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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扶卿取了帕子細細幫女帝擦拭著,似乎真的是一個一往情深的君后。只有洛扶卿自己知道,他只是過不了心中的坎罷了。 他對女帝并未動過心,他自小便情愫淡漠,對什么都算不上熱衷,做這些只是盡最后的妻夫情分罷了。 做完這一切之后,洛扶卿才注意到初墨禪竟然就在內室之中,這少年安靜站著,洛扶卿微微有些驚訝,他怎么沒在小二身邊? “二殿下近日身子不舒服,便讓奴過來替她侍疾?!背跄U淡淡地解釋道。 這似乎是一個再正常不過的理由,只是洛扶卿聽了心中還是升起了異樣的感覺。 陛下是最不可能讓云岫成為繼承者的,而云岫自己也不可能樂意成為繼承者,偏偏這初家郎君在今日出現在了太極殿。 奇怪,太奇怪了。洛扶卿覺得自己似乎遺漏了什么。 “君后大人可是身子不適?”初墨禪上前作關心狀。 “你跟本宮說實話?!甭宸銮涞恼Z氣突然變得有些嚴肅,他的直覺告訴他面前的少年并不簡單,據他所知,先前他曾將三皇女哄得暈頭轉向甚至還說出了那樣大逆不道的話。 此人不可能如表面上那般溫良恭順。 “君后不是頗為寵愛二殿下么?如今二殿下有如此喜事,君后不為殿下開心嗎?”初墨禪突然反問道。 洛扶卿聞言立刻起身,走到初墨禪面前,伸手掐住了初墨禪的頸項,篤定地說道:“你瘋了么?” 初墨禪能夠感受到掐住自己頸項的那只手在微微顫抖,他反而微微一笑,說道:“真是討厭你們這一副為她考慮的模樣?!?/br> 一道黑影閃過,洛扶卿只覺手中一痛,下一刻便虛弱倒地,局勢瞬間逆轉,初墨禪居高臨下地看著洛扶卿:“君后還記得先前被你除掉的那暗衛嗎?總是如此多管閑事,真是惹人厭惡的老男人?!?/br> “你究竟要怎樣?”洛扶卿沉聲問道。 初墨禪坐在了軟塌上,望著曾經高高在上的君后如此狼狽,不由得輕笑出聲,說道:“目的?很簡單啊,把這最高的位置給二殿下,這樣她就不會再受氣了?!?/br> “你可知這位置,并不是只有云曦云昭兩個孩子和她爭。更何況,小二她從未有過上位之心,你如此強迫,只會惹了她的厭煩?!?/br> “厭煩?”初墨禪聽見這兩個字,表情微微凝滯,他看了一眼洛扶卿,執著地喃喃自語,“不會的,二殿下只需要乖乖的就好了,所有的障礙我會替她掃除?!?/br> 少年一步步從走到洛扶卿的面前,傾身說道:“想來君后同陛下鶼鰈情深,不若幫陛下守靈吧?!?/br> 言罷,初墨禪頓了頓,眼神望向殿外的方向,冷淡地說道:“至于大殿下,那半塊兵符也該完璧歸趙了?!?/br> 洛扶卿和云朝嵐都被軟禁在了太極殿,至于三皇女四皇女則是直接被送出了宮外的慎刑司給關押了起來。 那一日直至深夜,喧鬧聲才輕了些。初墨禪在太極殿外靜靜看著手下的龍將在清理著屋外的尸首。滿目的血跡若是換成常人早就被嚇得軟了腿腳,偏偏在初墨禪眼中有著說不出的趣味,兩方相爭斗得頭破血流,都在為了那萬人之上的位置。 而這位置卻早就已經嵌上了他最最喜歡的明珠。 那些流了滿地的鮮血就是在為二殿下鋪就大道。 一道悄無聲息的影子出現在了初墨禪面前,身影似乎在輕輕發抖,他實在是怕極了這位面慈心狠的主子。 “主子,二殿下逃出了棲蘭宮,方才屬下歸去遞消息時發現的?!?/br> “跟在殿下身邊的那幾人呢?” “似乎誤食了二殿下送過來的零嘴,一下子便困頓了?!蹦锹曇粼絹碓降?。 他清晰地聽見了自家主子漫不經心地輕笑聲。 牽絲的娃娃掙脫了那些絲線自己動了起來。 真是有意思卻又讓人生氣的事情。 被人正惦記的阿岫打了個噴嚏,她給自己裹上了好幾層口罩,裸露的皮膚也裹得嚴嚴實實的,她現在正盯著從不遠處漂泊過來的小船,她的運氣不錯,今日小船似乎還沒有往上面放人,又因為宮內出了事情,那宮人早就溜了,正好給她創造了機會。 她躡手躡腳地爬上小舟,把自己的大寶貝們都放在了里頭,然后解了繩子,小舟開始順著河沿漂泊。 只是剛解了繩子,暖亭之外就響起了整齊的腳步聲,還有無數火把,把阿岫嚇得連滾帶爬回到了岸上,看到那日無意間發現的山洞,便一咬牙準備鉆進去,進去之前,阿岫似是想到了什么,把手腕上的小荷包奮力往另一個方向扔去。 就在阿岫剛鉆進假山之際,一群人就進來了,透過假山的隙縫,阿岫瞧見了那初墨禪此刻正被一群人簇擁著來到了這小小暖亭之中。 第31章 . 第三十一個鳳君在逃的阿岫,阿朝的記…… 阿岫感慨這一日終歸是來了。 此刻的初墨禪即便只著簡單素衫,與他們在湖邊初見時的華裳美衣無法比擬,卻讓阿岫莫名地覺得畏懼。 少年人眼波流轉,在看到船只無人時,只一眼便直接盯上了假山。 暖亭的假山很多,看上去肖似錯綜復雜的迷宮,短時間內阿岫確實不擔心。但是這也架不住初墨禪一副要將整個暖亭都翻個底朝天的架勢。 阿岫一方面祈禱著自己別被抓到,另一方面祈禱被抓到能別死那么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