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定是你見過的腰牌？”

    宋凌霜搖搖頭，“我不能確定?；蛟S……只是巧合……僅僅是很像罷了?！彼?，不知是說給長孫玨聽還是說給自己聽。

    宋凌霜剛才托著末影的手還懸在空中，仔細看能看出他在微微顫抖。長孫玨目光朝他手上掃了一眼，忽然將君笑放到他手上，“我拿不動了，你幫我拿一會兒?！?/br>
    宋凌霜回過神來。雖然臉上的血色仍未回來，但手卻不抖了。他握住君笑，擔憂地問了句，“很疼嗎？”

    長孫玨看了他一眼，“你不拿算了，我自己拿?！闭f著就要將君笑拿回來。

    宋凌霜手臂往后一躲，“我拿我拿！”他被分散了注意力，臉色稍微緩和了些。他看著地上的兩具尸骨，問道：“青巖山的事和紅焰疫，前后不過一年。阿玨，你說，這兩件事，會不會有關聯？”

    “有沒有，查一查便知道?！遍L孫玨說。

    宋凌霜有些詫異地望過去，隨即苦笑道：“一般人會覺得我疑神疑鬼，勸我不要想太多?！?/br>
    無論是宋氏滅門慘案還是紅焰疫都已過去數年，很多線索都已經不復存在，而且這兩樁都牽連甚廣，查起來就更加困難。更不要說這兩件事可能根本毫不相關。

    “我不是一般人?！遍L孫玨站在那里，說得再自然不過。他臉色略顯蒼白卻依舊眉目如畫，雖右肩負傷卻還是站得筆挺。身后紫晶反射的熠熠光輝映在他一身白衣上，微亂的長發落在臉旁，凌厲的輪廓便柔和了半分。

    宋凌霜望著他，眉眼微彎，心中陰霾消散大半，心道：“對啊，我家阿玨哪里是一般人！”他唇邊掛著一絲淺笑，玩笑般問：“你陪我??？”

    小時候做什么偷雞摸狗的事兒，他總少不了拉著長孫玨。那時候他也總是一句“你陪我！”說著說著好像就習慣了。

    宋凌霜只是隨口一說，長孫玨卻沒有絲毫猶豫地答道：“好啊?！?/br>
    宋凌霜一愣，目光望過去，正巧碰到長孫玨的視線。長孫玨還是那樣面若冰霜，可平日里略顯刻薄的一雙眸中卻多了幾分溫度。

    宋凌霜忽然鼻頭一酸，扭過臉去，故作無意道：“那咱們先出去?！彼套『眍^哽咽，心想，果然是自己親手拉扯大的弟弟，關鍵時刻就是靠譜！

    “你剛才說你找到出去的路了？”長孫玨問。

    宋凌霜：“……”他搔搔頭，“關于這個……”

    作者有話要說：

    預警：下一章會出現一小波回憶殺。

    第8章第八章

    明河瀕臨西南海域，河流眾多，水運發達。明河人一般自幼諳熟水性，蘆花蕩的弟子們也一樣。就連宋凌霜這個南陵人因為小時候經常住在蘆花蕩也都是個游泳好手。但是只要有“一般”就有“例外”。長孫玨，作為蘆花蕩的少主人，就是個例外。

    長孫玨怕水，而且不是一般的怕。從前他連水都不肯靠近，但是畢竟生在水鄉，再怎么怕十幾年也習慣了些?，F如今只要不沾水，岸邊或者船上長孫玨還是勉強能夠忍受。但是只要一下水，各個方面都天賦超群的長孫玨就瞬間變成一根石頭柱子，咕嘟咕嘟往下沉。

    說起來，這其實還是宋凌霜的錯。

    那年宋凌霜六歲，前一年夏天剛在明河學會游泳，正在興頭上，這一年剛入夏就跟長孫玨一起回了蘆花蕩。

    這日宋凌霜與其他孩子們在船塢附近游水嬉戲。兩歲的長孫玨還不會游泳，一個人在小船上看。

    宋凌霜游水游累了，正要回船，回頭就看見小長孫玨乖乖端坐在船尾，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等他回去。他忽然一個壞笑，一頭扎進水里。

    長孫玨沒明白宋凌霜怎么就不見了，扭頭四處尋覓。還是不見，于是他跌跌撞撞站起身來，趴在船沿朝宋凌霜所在方向的水面張望。他找不到宋凌霜的蹤影，有些著急，正要喊，忽然從水里嘩”地一聲竄出一個腦袋，濺了他一臉水！

    宋凌霜得意洋洋地湊到長孫玨面前，“媳婦兒，我在這兒呢！”

    滿臉水的長孫玨眨巴著烏亮的大眼睛，還沒反應過來，宋凌霜又不見了。片刻后他從反方向的船沿冒出來，“嘿嘿，媳婦兒，這邊兒！”

    長孫玨反應過來后“咯咯咯”就樂了，移動著不穩的小步自追隨宋凌霜走到船的另一邊。

    長孫玨從小五官精致，跟個小玉人兒似的，笑起來甚是可愛，總能讓看見他笑臉的人心情舒暢?？蛇@個連路還走不穩話都說不全的娃娃，喜惡卻十分明確。要是他不喜歡的人逗他，他理都不愿意理。但遇到他喜歡的人，他就會毫不吝嗇地咯咯傻笑。對于自己一逗長孫玨就笑這件事情，宋凌霜十分自豪，覺得咱們家阿玨眼界高著呢。每次看到長孫玨對自己笑，心里都無比得意。

    今日長孫玨笑得尤其歡，精致的小臉蛋上長長的睫毛小扇子一樣，烏亮的眼珠忽閃忽閃。宋凌霜看得喜滋滋的，于是也來了勁，玩起了水下捉迷藏。一會兒從船這頭冒出來，一會兒從另一頭冒出來，讓長孫玨一邊笑一邊追著他滿船跑。

    宋凌霜與長孫玨這般玩了好一會兒，累得實在沒有力氣了才作罷。船本就不大，長孫玨年紀小身子又輕，宋凌霜從水中翻身上船的時候小船被他的重量一壓，在水中劇烈搖晃起來。長孫玨一開始有些驚訝，繼而像是又發現了個新鮮玩法，“呵呵呵”地笑得比剛才更加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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