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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旭易早就猜到他會來找自己, 這時候正坐在一個大石頭上擦拭佩劍,見他走來時才起身:“小慎?!?/br> “兄長?!毙蠝貢鴾睾突貞? 接著直入主題, “不知兄長現在可方便借一步說話?” 邢旭易收劍歸鞘, 笑道:“既是小慎找我, 那我自然何時都方便。地方我已經找好了, 我們直接過去便是?!?/br> 邢溫書神情也比方才放松些,彎眼笑著道過謝, 與邢旭易并肩往另一處去。 兄弟兩人有一陣子沒有好好聊過, 路上邢旭易就忍不住先開口詢問:“小慎最近在宮中過得可還好?我瞧著你好像又消瘦了些,可是那位小皇帝對你不好?” 邢溫書笑著回答:“并未。兄長只是太關心我了, 你哪回見我不是說我消瘦的?” 邢旭易想了想, 好像確實沒找到可以反駁的話, 摸了摸鼻子說:“畢竟你是我唯一的弟弟,身子骨還比常人差些。從小到大我和爹娘,還有小巧,哪里舍得讓你受一點委屈?!?/br> 提及到父母和jiejie,邢溫書眼底的神色更為柔和,淺笑道:“我知道你們都是關心我。也多虧了你們,才能如今的我呀?!?/br> 面對自己的兄長,邢溫書語氣姿態都比平日要活潑些,全身心都處在放松的狀態。 邢旭易感慨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還是多虧你自己懂事,天賦又好。你自幼時起沒怎么讓我們cao過心,我們本來也只希望你能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就算沒有什么志向的,也不愁吃喝。 “誰曾想你學什么就精通什么,到如今年紀輕輕便繼了爹的衣缽,做了一朝丞相。只可惜……” 邢旭易長長嘆息一聲,止住了話題。 正好這時兩人已經走到了一個足夠隱蔽的地方,邢溫書到一個大石頭前坐下,問:“兄長是覺得今上是小陛下,所以遺憾吧?” 邢旭易在他身旁坐下,面容中多出些愁緒:“按今日那小皇帝的說辭,顯然是已經想針對我們邢家了。我們邢家一文一武皆是百官之首,爹還是之前的丞相,朝堂中人脈甚廣,我們家的權勢必然會被忌憚。就算我們都無逆反之心,那小皇帝也指不定信不信我們?!?/br> “小陛下是相信我們的?!毙蠝貢谶@時溫和而堅定地給了邢旭易一個答復,“從我與小陛下相處的這段時間來看,小陛下他沒有懷疑我們會逆反的想法?!?/br> 邢旭易顯然不信:“可是今日他當眾說出的那番話,難道不是對我們的敲打么?” 邢溫書笑著搖了搖頭:“小陛下是故意說這話給我聽的。小陛下希望我討厭他,而他又知道邢家是我的底線與軟肋,才會拿這件事情來當眾說?!?/br> 邢旭易:“……?” 他忍不住伸手摸了下邢溫書的額頭:“好像溫度是有點不對,小慎你是不是發燒了?都開始說胡話了?!?/br> 邢溫書無奈地推開了邢旭易的手,說:“兄長,我現在很清醒。我知道兄長受之前小陛下的表現影響,一時或許信不過我的這番話。所以接下來我要說的事□□關陛下最不愿告知于他人的秘密,兄長切記不可說予任何旁人知曉,再信任都不可以?!?/br> 見他神情是少有的認真,邢旭易收斂起方才的思緒,點頭道:“小慎你大可放心,我絕不會再讓第三人知曉?!?/br> 邢溫書對自己的兄長守口如瓶的能力還是很信任的,稍微松下些情緒,開口道:“其實在之前我對小陛下的看法也同兄長一樣,認為他昏庸無能,無可救藥??墒蔷褪窃谶@段時間的相處當中,我發現事情遠沒有我們看到的那么簡單。 “就好比我前陣子才知道,我們的小陛下身份尊貴,可事實上,他卻連糖是什么都不知?!?/br> “糖?”邢旭易皺了下眉,“這不是連尋常百姓小兒都知曉的東西么?” 邢溫書點點頭,繼續說:“而且小陛下他討厭甜食,因為他曾經吃過的所有甜食都是有毒的。他也知道那些甜食有毒,卻不得不全都吃下——這些應當都發生在他年紀不足十歲的時候?!?/br> 邢旭易眉頭皺得更深:“他那時可是皇子,什么人敢這般大膽,不怕被發覺么?” “倘若那個人就是他的母后,兄長覺得她還會怕么?”邢溫書靜靜地看向他。 邢旭易頓住半會兒,幾乎立即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微微瞪大了眼。 見狀,邢溫書不緊不慢地繼續說:“除此之外,就在昨日,我發覺小陛下的背后幾乎全都是傷痕。他受過的傷比以前常年征戰沙場的兄長多了許多倍。根據我這兩日的特地留心,那些傷痕幾乎都是舊的鞭傷、燙傷,受傷時間最早的或許能早到十幾年前?!?/br> 十幾年前的謝安雙也才是個幾歲的小孩,哪怕是自幼被逼著練武的邢旭易,在幾歲的時候也不至于受什么能留疤這么久的傷。 僅僅是這兩個事情,已經能夠充分證明謝安雙是被元貴虐待長大的。 邢旭易不是什么鐵石心腸的人,聽到這里已經生出了些憐惜的情緒,忍不住問:“可是他被這么對待,先帝不可能不知道吧?難道這還是先帝默許的?” 邢溫書搖了搖頭:“不,兄長你仔細回想一下,你對于七歲以前的五皇子可有什么印象?” 邢旭易皺著眉思索,半晌后還是搖頭回答,“一點印象都沒有。甚至是直到小皇帝登基之前,我似乎都沒怎么注意到過還有這么一位皇子?!?/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