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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宮門前派人守著了,若是來了定會立即放行,絕不會耽誤的?!?/br> 朱初珍還是滿心憂慮,她知此次楚豐定是氣急了,方才幾次頓筆她都看得膽戰心驚。依她對楚豐的了解,此次他縱然能饒靖安性命,也無外乎兩種下場,要么折磨至死,要么貶謫流放。 靖安不知跪了多久,神色始終淡淡。 此時乾元殿外卻突然傳來動靜。 “啟稟陛下,謝謙之謝大人求見?!?/br> 楚豐望了靖安一眼,見她亦是詫異,想來不是事先安排好的,開口道:“傳他進來?!?/br> 謝謙之疾步入殿,見靖安安然無恙的跪在那里才松了一口氣。 “臣謝謙之參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彼虻匦卸Y,心中驚怒交加卻又無奈至極,若知鳳印在靖安手上,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泄露半個字的。 “愛卿前來所為何事?”楚豐心知肚明,端看他如何答了。 “臣為靖安公主之事而來!”謝謙之單刀直入,也不愿再費口舌之爭。 靖安心中有了些不好的預感,還來不及阻攔,便聽他直言道。 “公主今日所為不過是陛下不能為之事,全您孝義之名。謝太妃叛國謀逆,勾結衛陌,延誤軍需,干涉朝政,甚至意圖誅殺重臣,雖為陛下生母,但樁樁件件,俱是萬死莫辭,留其全尸、保其名聲已是仁慈。況且,宮城禁苑,守衛森嚴,若無陛下默許,青天白日,誰能在宮中明目張膽的殺人?!?/br> “謝謙之!”靖安厲喝道,險些一耳光直接抽過去,“住口!” 她聲音都在抖,他這是在做什么,事情她已經做了,并不想將他牽連進來,還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即可。他謝謙之如今卻硬生生撕破了帝王面前的那塊遮羞布,難免楚豐不會惱羞成怒,而謝謙之無疑是首當其沖。 “請陛下恕罪,今日之事靖安愿一力才承擔,與旁人無關?!?/br> 座上帝王臉色青白交加,已是雷霆震怒。 第二九十二章 殿內風聲鶴唳,新上任的趙總管額頭上盡是冷汗,即便如此也得硬著頭皮進去。 “啟稟陛下,吳總管自裁了,謝相和虎賁軍統領朱寧淵都在殿外求見陛下?!壁w總管頓了頓才道,“還有,朱老太爺也親自來了,正在殿外等候,陛下您看……” 靖安一驚,不想外祖這么大年紀,竟親自進宮了。 至于謝相……靖安猜不到他是興師問罪,還是為了保全謝家而來。若是前者,謝家的榮華便真的到頭了,若是后者,倒還有余地。 楚豐微微闔眼,袖中手掌緊了又松,松了又緊,但到底還是平靜下來了,只是望向靖安的目光格外復雜,聲音低沉冷硬:“你回府閉門思過,靜候處置,你府中的禁衛軍……罷了,你先回去吧?!?/br> 她已將鳳印歸還,至于那五千禁衛軍到底是先皇予她的,靖安不開口,他斷沒理由收回。 靖安俯身叩首行過大禮:“臣妹告退?!?/br> 借著廣袖遮掩,靖安還是忍不住望了謝謙之一眼,他則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 出了乾元殿門,竟有種劫后余生的感覺。 “外祖!”見了那雙鬢斑白的老人,靖安這才有些實感,眼圈微紅。 打朱后去了,朱老太爺的身子便一直不是很好,手心手背都是rou,只是一早他們就站在了三皇子這邊,免不了會疏遠東宮和靖安,即便靖安當時什么都不知道。初珍送信過來的時候,朱家人還有些存著避嫌的心思,但老太爺卻直接換上了多年未穿的官服,不顧眾人阻攔,帶著朱寧淵進宮了。一個剛剛立下大功的虎賁軍統領,其中多少威懾的意思不言而喻,帝后去了,東宮倒了,但朱家還在。 朱老太爺微微躬身算是盡了禮數,才安撫道:“殿下安心,有老臣在呢?!?/br> 朱寧淵低頭行了拱手禮,靖安只道:“還未見過叔父,今日不便,改日再登門看望外祖和叔父吧?!?/br> “殿下慢行?!敝鞂帨Y亦是笑道,身上自有一股軍旅之人的硬朗。 一旁的謝相臉色有些難看,卻也勉強維護著面上的恭敬,俯身拱手行過禮。 “陛下傳三位進去,請吧?!闭f話間,趙總管已至近前。 幾人便匆促別過了。 靖安再遭軟禁,公主府又困為鐵桶,這無疑是讓心頭才松一口氣的下人們又成了驚弓之鳥。靖安今日沒帶巧兒入宮,徐姑姑連個打聽的人都沒有,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一般。 “殿下,您好歹用些吧?!鼻蓛憾肆送砩艁?。 一室昏暗,只有微弱的燭火搖曳,靖安端坐在案前,靜的像一尊泥塑。 “宮里還沒有什么消息嗎?”算起來,也有三個多時辰了。 “沒?!鼻蓛簲[好碗筷,還是忍不住問道,“殿下,今日宮中到底出了何事?” 她和徐姑姑雖不知靖安在宮中的那段時間發生了什么,但能驚動朱老太爺入宮的絕不是什么小事,怕是如今半個帝都的權貴們都盯著宮城里的動靜呢。 靖安未答,楚豐不會拖很久的,最遲不過今夜,必定會有圣旨下。 她猜的不錯,不過半個多時辰,宮中數道旨意連發,震動了大半個帝都。 一道是謝太妃思念先皇,傷心過甚,病逝宮中,追封太后,擇日葬入妃陵。恩準謝相致仕,蔭蔽嫡長子謝陵,官封兵部侍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