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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在哪?”靖安喝問道,涵菱有些心虛得回避著不肯多說,“你若不說,我便叫朱謙硬闖了,藕香榭的事還沒讓你長教訓嗎?” 涵菱掙扎著,心中盤算著這會兒也應該結束了,才道:“家主請太子殿下去書房議事!” 靖安恨不得撕破她那張臉,攥著藥方就大步往書房去,一路上已撞見不少荊州城的顯貴,多數是準備回府了。靖安心急如焚,走的飛快,及到書房前,卻被一人攔住,她定睛一看,不正是衛陌,揚手便準備打過去。 掌風擦過他的臉,手卻被衛陌攔截在半空,衛陌微微退后兩步,才松開靖安的手腕,拱手行了個禮,言道:“公主不該來此?!?/br> “呵!”靖安氣急,無論如何阿顏都是他的親兄弟,他怎么下得去手,“太子的身體如何你不清楚嗎,竟放任庸醫開出這樣的虎狼之藥,莫不是想要謀害太子!” 取而代之!最后四個字靖安咽進喉嚨里,衛顏在衛陌眼中或許早該死了,這本就是他的計劃,只是被她橫插一腳才不得不陷入如今的境地。 “太子殿下有他必須要出面處理的事,公主婦道人家,還是不要過問了?!毙l陌眼中隱隱藏著試探,“至于太子殿下的壽數自有天定,于我何干,萬一因此不幸,臣也唯有叩首扶棺哀嘆數聲,盡做臣子的本份罷了?!?/br> 他將臣子二字咬得極重,靖安都不知是怎么克制住內心的憤怒,方能平平道:“不錯,太子是我的胞弟,衛大人不過是臣子,是養在座下的鷹犬而已,那就請衛大人牢記臣子本份,做好自己的分內之事吧!” 靖安言罷便直闖書房,涵菱看著家主的臉色越發猙獰,懦懦的低下頭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帝都謝家此時正為謝陵的事焦頭爛額,消息傳來已近半月,謝相夫人至今臥病不起。楚豐將此事擱置一旁,并未牽連謝家,可謝家人也清楚,楚豐是在等著他們表態,連帶著宮中的謝太妃言行舉止都收斂了許多。 “你準備準備,十五過后便向陛下請命吧。陣前若遇那逆子,若真到萬不得已之際便……”謝相說不下去了,那畢竟是他的嫡長子,意義不同于其他的任何一個孩子。發妻至今都無法接受這一事實,終日垂淚,后悔當初逼死了他心儀的女子,致使謝陵走上這條不歸路。他老了,此事謝家定然要給楚豐一個交代,謝弘意氣重,也只有難為謙之了。 謝謙之同樣想不通其中的癥結,若說謝陵還怨恨著當年的事他是無論如何都不相信的,以他對謝陵的了解,那也不值得他怨恨。但謝謙之還是應了,謝家的困局要解,而最重要的是,阿羲還在荊州城。這么一想謝謙之眼中終于有了些叫做生氣的東西,而后卻又一陣黯然,她走時分明將公主府交予他了。 次日,公主府傳來消息,巧兒請他過去一趟,謝謙之不在意的應了,正好他也有些事情需要交代,而書言卻收拾得很精神。 “人呢?”攥緊手中的字條,謝謙之皺眉問道,紙上分明是靖安的字跡,雖然只是一組不相干的數字而已。 巧兒也知茲事體大,一邊領著謝謙之往角房走一邊低聲道:“昨夜四更入的府,查驗過身份,是跟隨公主的禁衛軍,滿身的傷,已是不行了,現下徐姑姑在照看。我一見是公主傳來的消息,他又喚過大人的名諱,便急急將您找來了?!?/br> 巧兒輕輕叩門,徐姑姑將眾人迎了進來,謝謙之近前一看,那禁衛軍已是進的氣少出的氣多,想再詢問些什么怕是不可能了,也不知靖安是出動了多少人才逃出這一個,萬一驚動了衛陌。謝謙之有些煩躁,對于衛陌他們都知之甚少,雖覺得靖安無性命之虞,但誰又能確保衛陌不會惱羞成怒呢。 至于這組數字?謝謙之思索著,突然靈光一現,大步流星往書房去了。 “謙之,第二個書架的書我已經翻完了!”她搖著他的胳膊討好道。 “嗯,知道了?!睖貪櫟墓宇D了頓筆,嘆息了聲,已有墨團濺上,這畫是毀了。 “就這樣,你怎么不考考我,我可是看了好久?!彼齾s渾然不覺、洋洋得意,想著若是能讓他刮目相看,就可以順理成章、理直氣壯的提要求了。 “第二排第三列是什么書?”謝謙之看穿了她的心思,淡淡道。 “嗯……《呂氏春秋》!”靖安歪著腦袋,眼神一亮。 “第三十二頁第四行寫了什么?”他全不在意,繼而又問道。 “??!哪有這么考的,那不是得全背下來才行?你分明是故意刁難我!”靖安直起身子,氣惱道,拽著輪椅晃啊晃。 “是你說讓我考的,不然要我考些什么?”謝謙之無奈道,眉眼間卻有笑意。 “我不管,反正今年你要陪我去城郊的莊子避暑!”靖安推著輪椅便往外去,肆意笑道。 那時,仿佛才新婚。 第三個書架第四排五列,找到了!謝謙之抽出來一看,竟是本官員名薄,再依標注的頁數一一翻查過去,便能找到一個又一個姓名,而且多數還都在帝都,雖不是要職但…… 謝謙之整理了下便入宮面圣了。 “你是說靖安傳來的名單都是和衛陌有勾結的一干人等?”楚豐雖是問詢,但已有幾分確信了。 “嗯,這些人大多都是世家庶子,或者不得志的旁支子侄,官職雖不起眼,傳遞消息卻十分便捷暢通,其中不乏長袖善舞之輩……”謝謙之徐徐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