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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安想了想,才抬眼認真道:“謝弘,你現在反悔還來得及。楚云她對你……” “你不會反悔的是吧!”他打斷了她的話,只聽自己愿意聽的。 “殿下,我大哥回來了,原來當初動手的不是袁家,是我母親?!敝x弘三言兩語就說出了近日來席卷謝家的軒然大波,難怪謝相謝夫人也顧不上其他了,竟連謝謙之的賀禮也送進了芳華殿。 “袁家終于上門退親了,大哥說他會負責,畢竟讓袁家姑娘蒙受了這樣的冤屈又苦等了多年??赡悴略趺粗?,袁家居然不樂意,袁姑娘親自上門說,她等了這么多年不過是討個清白而已,如今大哥愿意娶她也不屑嫁了?!?/br> “可是,我看見她哭了?!?/br> 靖安也是唏噓,當日在太醫院提到這事時便覺得不會是袁家姑娘所為,卻不想她性烈至此:“若非真心,也不至于等了這么多年,只是再真心都經不起耗的?!?/br> 在最該解除婚約的時候她義無反顧的等了,為的也不過是清白二字。在他回頭的時候,她義無反顧的走了,為的卻是自己和家族的尊嚴。 “大哥說,他很后悔,后悔自己當初不夠強,沒能保護自己心愛的女子,后悔出事后只是一味的逃避,傷害辜負了另一個女子?!?/br> 謝弘握緊了靖安的手,表情是前所未有的認真:“所以殿下,我一定會變得足夠強,強大到足以保護你,也絕不會優柔寡斷到給別人希望?!?/br> 他許下諾言的這一刻,成為靖安關于這個男子的最鮮亮的記憶。他那雙比太陽還要明亮的眼睛從此深留在她的記憶里。這或許是她收到過的最誠摯的剖白,而這份諾言的分量,沉重到讓她難以接受。 “謝弘,我只是在利用你?!蹦茏屩x謙之有所顧忌的,也只有你了。她抽出手去,看見他逐漸黯淡的眉眼,心里竟有些不好受。她大抵也能揣摩出幾分謝謙之當初的心思了,偶爾遺漏的溫情,怕也和她此時一樣,是偶爾對被利用對象的良心發作吧。 謝弘又恢復了吊兒郎當的樣子,挑眉笑道:“我就這么不朝你待見,放心,我知道的,我知道的?!痹掚m這樣說,喃喃的尾音還是透露著失落,隨手把簪子往靖安發髻上一插,又笑了。 “行了,不許摘了,算報酬,總不能白給你利用不是,好歹我身價也不低?!币灰娝胝?,謝弘便急急忙忙的補上了一句話,靖安怎么也不能再駁他面子,也就任由那簪子在發間插著了。 “不耽誤你了,你今天可是壽星有的忙,我就先撤了?!敝x弘大著膽子揉揉她的頭,乘她還沒反應過來,就一溜煙的竄遠了。 利用人這樣的事,終究還是不能做的心安理得啊,雖然一開始,她打的就是讓他們兄弟相殘的主意,讓謝謙之也嘗一嘗她當初錯殺阿顏卻無處申辯的痛苦。如今一切都順著她想要的那條路走,也容不得她再回頭了,謝謙之也快按奈不住了吧。 “阿羲!”……“阿羲!”…… “阿羲!”被人一拍肩膀,靖安才算反應過來,巧兒她們也行了禮。 “表姐是你??!”來的這位溫婉清美的女子,可不就是朱初珍。 “阿羲想什么呢,喚了你好幾聲都沒聽見,是要去母后那里嗎?怎么在半道上愣神呢?!敝斐跽淅^靖安的手,邊走邊柔聲問道,宮人們合成兩隊,隔著幾步路跟在她們身后。 “無事,一時晃了神而已,怠慢表姐了?!本赴矐?。 “自家人,說這些可就生份了啊。還未問候你芳誕,祝阿羲你啊,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不知準備的禮物可還合你心意?”朱初珍笑容柔和可親,嘴里沒閑著,腳下不急不徐卻半刻都沒耽誤。 “三皇兄已經夠破費的了,還勞表姐費心。那套頭面做的好生精巧細致,我很是喜歡呢?!本赴惨嗍切Φ?。 “公主喜歡就好,皇子妃打從三個月前就開始準備了,很是不易呢!”見靖安心情好,香嵐也就壯著膽子接了一句,指望自家小姐說出來怕是不可能了。 “表姐,你也夠忙的了,這些小事心意到了就行,我不在意的?!?/br> “是是是,知道你芳華殿里珍寶無數啦。這也不止是做嫂嫂還是臥做jiejie的一番心意,眼看著你親事將定了,雖是小玩意算不得什么珍寶卻也是我的一番心意,撇開你三哥不談,也不枉咱們姐妹一場?!?/br> “表姐說的是?!本赴驳皖^應道。 “說到賀禮,我這里倒還有一份,是旁人讓我轉接給你的?!币宦犨@話,香嵐的情緒立時就寫在了臉上。 “誰?”靖安皺眉問道。 “王婉?!敝斐跽涞哪樕⒉槐染赴埠枚嗌?。 許久不曾聽過的姓名重新出現在耳邊,像是那條盤踞的毒蛇終于吐信,隨時預備著咬人一口。王婉,天生鳳命,長子必登帝位的王婉啊,就算她不主動來,靖安也改問候下她了。 “送了什么來?!彼v足問道。 香嵐不情愿的將東西交給了巧兒,巧兒將繡卷打開,卻是幅雙面繡的百花圖,針針靈動,栩栩如生,水波由深到淺層次分明,上有雙飛比翼鳥,下有交接連理枝,巧的是小小一幅繡卷,種類繁多,布局卻井然有序,錯落有致,讓人心生贊嘆。 “她說與你有些誤會,想向你賠罪。府里的賀禮自然不是她一個姨娘能摻和的,也就托到我這里來了?!敝斐跽浣忉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