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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斂之的手在木槿的細腰上停了一瞬,甜膩的香味中他也有些反應遲鈍,但馬上又淡淡道:“放心吧,白家找不到的?!?/br> 江煊欲言又止一番,最后還是說道:“所以白家最近想從哥哥嘴里問出些東西?!?/br> “你不是說白家已經對江遙失去興趣了嗎?”江斂之皺眉道,“他們懷疑了?” “那倒是沒有?!苯友壑新舆^不易察覺的冷意,“哥哥一直謹遵少主之命,自認自己便是少主您,白家應當并無懷疑。但哥哥對于江家當年手里拿著的東西卻也不甚了解,這點我不確定白家會不會有所疑心?!?/br> “白家應當知道我是不會輕易說出來的,所以你哥哥說不出來也在情理之中,他們只會以為是他不想說,而不是他不知道?!苯瓟恐疅o所謂地揮揮手,“白家審不出來就不會管了,江遙當年在刑堂三個月都沒死,在白家手上也折不了?!?/br> 江煊隔著香爐中冒上的煙霧靜靜地看了會江斂之,眼神平靜無波,但木槿偏頭看見的時候卻打了個冷顫,像是能看見平靜的水面下潛藏著的未知危險,嗜血而可怖。 “冷?”江斂之圈住木槿,又對江煊道,“你還有事?” 江煊收回視線,瞟了眼還在燃燒的香料,道:“沒了,木槿好好伺候少主吧?!?/br> 說罷他快步離開了房間,一出門便沿著回廊疾走,到了回廊盡頭才見他停下,扶著廊柱大口喘著氣,皺著眉干嘔了幾聲。 “公子沒事吧?”陸英追上來試探問道。 江煊看廊下有一個水缸,走過去猛地往臉上潑了兩捧水,兩手搭在水缸邊沿,水滴自發梢濺落,他靜靜地看著水中自己的倒影,眼中和臉上因香料催生的令他厭惡的情緒散盡,又是無波無瀾的一張臉。 他太討厭剛才的感覺了,那種不再是全然理智的感覺。 “白家那邊怎么樣了?”江煊看著水缸里的水重新歸于平靜,冷聲道,“不是讓你隨時看著他嗎?你回來做什么?” 陸英低頭跪下,道:“白家已經把江遙從地牢里放出來了,應該是沒問出什么來,江遙……受了些傷,但沒有大礙?!?/br> “沒有大礙?”江煊短促地笑了一下,壓下了就要翻涌而上的情緒,又道,“是不是快到給解藥的時間了?” “是?!标懹⒌?,“屬下回來正是要稟報公子這件事,白家因為那些證據沒拿到手,應該短時間內不會再讓他出去執行任務,屬下恐怕沒有機會給他解藥?!?/br> 江煊前面壓抑著的情緒驟然爆發出來,雙眸冰冷,突然掐住陸英的脖子,寒著聲音道:“這是你自己該去解決的事,跟我說有什么用?” 陸英沒想到他手勁也能有這么大,艱難地點了下頭,從嗓眼里擠出一個“是”字。 江煊松開手,將怒意又壓了回去,有些疲憊地走到廊下倚著廊柱,閉了閉眼,看陸英還跪在原地,淡淡道:“起來吧?!闭f著他又那樣極為輕蔑地短促一笑,道:“我氣的其實是我自己,是我一直在騙他,在利用他,是我對不起他,有時候我也覺得自己很惡心,很不是人,好像和江斂之也沒什么區別?!?/br> 陸英素來寡言,對于這種話一般不會輕易搭腔,隔了會看江煊神情恢復自然,說道:“公子,那個木槿……要怎么處理?” 江煊冷笑一聲,道:“原先以為他是個膽小怕事的,沒想到賊心思這么多,他若是能安分點,過段時間我可以給他筆銀子送他離開,他要是不安分,就早些投胎去吧?!?/br> 陸英聽著那聲音中的冷意都覺瘆人,想著這個木槿其實也沒多少心思,畢竟要是心眼多的豈會看不出這位才是最不好惹的人。 入了夜木槿才從江斂之房中出來,身上免不了留了一身青紫,走起路來也有些踉蹌,一身半露不露的衣服下還有不少令人心驚的傷痕,江煊坐在水榭中飲茶,只看了一眼便知道木槿下午的日子也不好過,江斂之心性扭曲,喜歡在雌伏之人身上玩各種花樣,往往玩得還很過火,只一夜就被玩死的也不止一兩個。 曾經他也這樣被江斂之玩過,他一邊心中瘋狂大喊著,惡心感充斥了全身,一邊卻要若無其事地迎合,甚至還要擺出笑臉,任由江斂之將他擺弄來擺弄去,在他身上留下各種不堪的印記,事后他像一團爛泥般沉入浴桶之中,哆哆嗦嗦地撿起匕首,在手臂上劃下一道道血痕,可他居然不覺得痛,看著浴桶里的水變成血水他也沒有出去,而是冷漠地看著自己浸透在血水之中。 那年他比木槿還小,有一瞬間他覺得自己的一生也許就這樣結束了,可最后所有的情緒又都被他忍了下來,忍下了恐懼、不甘、惡心、厭惡,披上漠然的盔甲,對所有人虛情假意。 因為他知道他必須要忍,不會忍耐的人永遠都成不了大事,不僅要會忍耐,還要忍到極致,不管發生什么都要學會無動于衷,然后在黑暗中慢慢窺伺,做一個暗中行獵的人,等待屬于自己的時機。 所幸江斂之在玩了兩三次后便對他索然無味了,他實在是把江斂之的一舉一動學得太像了,玩一個和自己那么像的人顯然是沒有什么趣味的,于是江斂之很快就厭棄了他,轉而去尋求新的目標。 而他已經學會了如何在江斂之身邊長久又安全地待著,江斂之做什么他都順著,還會盡心盡力地做到最好,讓江斂之無條件地信任他,心甘情愿地把那些不想處理的事都交給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