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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假的!你相信我!這不是真的……” 她將手中的信紙撕扯得稀碎,半跪在地上,朝著天君身邊挪去,她拽住了天君的腿:“我從未想過謀害夫君,你要相信我,我怎么可能會有這種心思……” 到底是同床共枕了多年的夫妻,看著龍族公主涕流滿面的樣子,天君冷硬的眸光稍稍柔了些。 他正準備說些什么,腰間的玉簡突然響了起來,里頭傳來了一道略顯熟悉的女聲。 ——夫人將赤離君的尸體扔下海島,萬一尸體被海水沖了上來,被天君發現了怎么辦? ——赤離君嗜酒如命,就算失蹤多日,天君也不會在意,只當是他喝醉了酒,又不知去了哪里。 ——萬一被發現了怎么辦? ——若是被發現,那便是他自己喝醉了酒,失足跌下海島,與我何關? ——夫人不怕被天君遷怒? ——他敢?!真當我西海龍宮是吃素的,他若是敢碰我分毫,我必定讓他付出代價! 龍族公主聽見玉簡那頭傳來的聲音,臉色倏忽慘白,身子一軟,卻是直接癱倒了過去。 她沒想到宋鼎鼎那日問她的那些話,不是因為擔心事情暴露,覺得不安才詢問這些問題。 原來宋鼎鼎只是想要用記音鶴,記錄下她惱怒之下,口不擇言時說的氣話。 她偷偷調遣龍宮的兵將,并不是為了跟天君抗衡,她只是生氣天君囚禁她,想跟天君賭一口氣。 在翠竹躲起來后,她便先讓龍宮兵將安頓在海島的隱秘之處,待到她成功報復完宋家夫婦后,再行離開。 誰料,原本是用來對付宋家夫婦的一切,都成了宋鼎鼎扳倒她的把柄和證據。 天君臉色黑白相加,他剛剛平復下來的怒火,再次騰地一聲竄了起來:“來人!搜查海島,遇龍宮之兵將,殺無赦!” 他停頓了下,眸中冰寒徹骨:“至于你,便送回西海龍宮,閉門思過三百年?!?/br> 說是閉門思過,其實跟一紙休書將她休掉沒什么區別,只是現在形勢嚴峻,他沒工夫處理龍族公主的事情,只好暫時先拖著此事。 “宋鼎鼎,宋鼎鼎——” 她凄厲的嗓音在院子中回蕩著,但沒有人理會她,天君的屬下像是拖死狗一樣,將她拖離了海島,強行扭送回了西海龍宮。 天君來的匆忙,離開時卻不忘警告宋家夫婦:“你們最好不要跟我?;ㄕ?,宋家的繁榮衰敗之運,都掌控在你們手里。我相信你們是聰明人,知道什么時候該做什么事情?!?/br> “我饒過你們的女兒,便是對你們最大的寬恕?!?/br> 宋家家主面色淡然:“天君對宋家的恩賜,我再清楚不過,往后還要繼續仰仗太子淵,又怎么會像是夫人一般,做出這般愚蠢之事?!?/br> “三日之后,便是中秋佳節。我宋家雖然幫不上天君什么忙,卻想盡些綿薄之力,屆時宋家會向天君發出邀約,望天君賞臉前來赴約?!?/br> 宋家每年中秋都會舉辦賞月宴,作為修仙界的醫修大族,各大門派的掌門人都會前來參宴。 天族也是給足了宋家面子,每隔幾年,便會選派出代表天族的人選,前去宋家赴宴。 往年都是天君或者是太子淵去宋家赴宴,這天族選派的人選,說白了就是天帝鐘意的下一任繼承人。 前去赴宴,也是為了拉攏修仙界各大名門,維護好修仙界與天族的關系。 此次天君因為赤離君的事情名聲盡毀,太子淵又是命不久矣,不出兩日,他夫人殺了赤離君的事情便會傳遍三陸九洲。 屆時,到處都是等著看他笑話的人,若是宋家家主這時候還愿意主動邀約他來參加夜宴,便相當于告訴其他人,宋家認準了天君這個主子。 有了宋家的坐鎮,天君便可以利用這次機會,扭轉這幾乎不可逆轉的僵局。 天君的臉色稍稍好了一些:“既然是中秋賞月宴,我自是會按時到場?!?/br> 說罷,他便急匆匆地揮袖離開。 在天君走后,宋鼎鼎從屋子里走了出來,她看著天君遠去的背影,緩緩瞇起了雙眸。 經過宋家家主這番體己的話后,天君定會對宋家夫婦放松警惕,待到中秋月宴的那一日,便是少年逃離海島的最后機會。 她舒了一口氣,等到天君的屬下搜查過海島后,與宋家夫婦打過招呼,便朝著地窖的方向走去。 宋鼎鼎已經好幾日沒見過少年,因為她不能確定天君何時抵達海島,便只能按捺著急切的性子,靜靜等待著時機。 如今翠竹已死,龍族公主也被遣送回了龍宮,天君還要回去天族處理赤離君的事情,短時間內不會再來海島。 沒有人能再阻止她的計劃。 三天之后,少年便會獲得自由。 她應該把這個喜悅的消息分享給少年,即便上一次見面時,她便已經跟少年許諾過,她會在中秋那一日,還他自由。 宋鼎鼎踩著長劍落在了地窖外的暗道里,天色已是有些黑了,她從儲物戒中取出火折子,吹燃之后,打開了通過地窖的暗門。 火折子的光,在一片漆黑中忽明忽暗,她努力適應著眼前的黑暗,一步步向前走著。 途經擺了滿地的酒壇時,宋鼎鼎想起了被藏尸在酒壇角落里的翠竹,朝著那處方向看了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