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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淼張口結舌,氣的說不出話來。半晌才緩過神,指著他說:“……徐湛,你就自己往里鉆吧。我今天沒空跟你辯,你好自為之!” 言罷,他拂袖而去,還要賑災,府衙還有許多事務。 徐湛立在原地進退不是,他想不到自己的看法會引起郭淼這樣大的反應,郭淼是個剛正率直的人,眼里揉不得沙子,他一旦認為錯的事,就絕容不得商議的余地,否則,這樣胸懷經緯的人,是不至于放到外面做個知府的??尚煺肯氩煌?,只想多讀三年書而已,真有那么離譜嗎? 徐湛坐著靜了靜,想想自己的處境,倒真是沒什么路可退了。名義上,他是徐家唯一的嫡孫,是韞州人人皆知的神童,得到知府郭大人親手點撥,前途無量。若考不上,徐銘宏臉上無光,郭淼都要讓人在背后戳脊梁骨嘲笑說:找個繡花枕頭當寶貝供著了。 從小在徐家長大,生活太平,富貴安享,整日只知安安靜靜的讀書,撫琴,作畫。他長在徐老爺身邊,沒去過學堂,沒請過西席,徐老爺這靖德元年的進士親自陪他讀書。 漸漸長大才知道,自己本不姓徐,是母親遭人休妻后留在娘家的孩子。外公去世了,他的處境越發的尷尬,除了讀書考試別無出路,進而被層層選拔,竟從數千名童生中脫穎而出,入癢成了秀才。他原想著考中了秀才,月月供有廩米,鄉里又時有婚喪嫁娶之事非得請到他們,即便離開徐家,他也是衣食無憂的。 可真走到今天這一步,成了聞名一鄉的神童,成了韞州讀書人的表率,是士林才子中的新銳,騎虎難下的時候,又不免膽怯了幾分,他畢竟年少,沒見過幾分世面,拿什么去涉足吃人的官場。 徐湛想出去走走,卻被郭淼的家丁攔住,不許他離開半步。他只能呆在郭淼的書房讀書,靜心想了很多,而桌上躺著的那本程文,一眼都不想看。 徐湛正歪在床榻上胡思亂想,就聽到窗外傳來一聲聲呼喊:“阿湛!” 徐湛支開窗戶,看到窗口站了個人,十五六歲摸樣,圓臉,微微發福,皮膚白凈,一身月白色的錦袍,四方巾,腰纏玉帶,頸后插了把緞面兒折扇,官家子弟金貴摸樣,卻又帶了幾分不入世俗的干凈。 這便是郭淼的兒子郭莘,恰逢休沐,從書院回來,聽說徐湛住在家里,回到他的院子里梳洗一下,就歡喜的跑來找他。但郭淼的書房,連郭莘也是不被允許進入的,就只能立在窗前喊他。 “出來,哥哥帶你去玩?!惫飞裆w舞,沒心沒肺的樣子,吃喝玩樂他可是行家。 徐湛可沒他那樣好的心情,只是勉強一笑,下床穿了鞋,開門出去。 “哥哥這是休假了嗎?”徐湛反手關掉書房的門。 郭莘苦笑著:“是啊,瞅我爹不在家,才敢回來找你?!?/br> 徐湛促狹一笑:“有所耳聞,還未請教郭兄,在茅廁門上貼了怎樣的‘千古絕對’,能惹先生這樣的鴻儒大家……拍案驚奇?!?/br> “只是應景之作,難登大雅……”郭莘搔首羞愧道:“上聯是:天下英雄豪杰,無不低頭屈膝?!?/br> 徐湛噴笑出來,一掃先前低落的情緒:“那下聯呢?” “嗯……”郭莘又搔首踟躕片刻,才小聲說出來:“世間貞潔烈女,紛紛解帶寬衣?!?/br> “……”徐湛哭笑不得,頓時明白了先生的心情,哂笑道:“應情應景,果然絕對!我再給你加一橫批‘天地正氣’?!?/br> “妙!”郭莘驚喜道:“你這樣的大才子,都說是絕對了,我爹竟讓人給我撕得粉碎,我哪還敢回家呢?!?/br> 徐湛扶額流汗。郭莘是郭淼的獨子,比徐湛年長兩歲,談到他,徐湛都不禁替先生頭疼。郭淼是博文廣識的大家,學識淵博,文章卓著,與當朝鴻儒韓寬并稱“郭韓”,是讀書人中最為尊崇的名士。相傳他六歲通背四書,十歲能述文賦詩,十二歲時所作的《白鹿潭》名躁全國,至今流傳。 然而這世上偏偏有種悲劇叫做子不類父,他的獨子郭莘,虛齡十八,卻仍是個白衣童生,莫談才識,連一部《論語》都背不完全,與常人相比尚不能夠,何況父親郭淼。 郭淼夫婦極疼愛這個兒子,從小任意放縱,便養成這樣一個受不得羈絆的紈绔子弟,不愛讀書,只知道習武和玩樂,當郭大才子終于醒悟到“縱子如殺子”這個常識的時候,已經為時晚矣。打也打得,罵也罵得,就是教不得,教不會,生逼得這大才子黔驢技窮,將他扔到書院修身養性去了。不求成才但求成人吧。 郭淼曾對徐銘宏說,要是有子像徐湛一般,他睡夢里都會笑醒了,如果說郭莘是不堪雕琢的朽木,徐湛就該是璞玉了。 郭莘仍是一副沒心肺的樣子,傻樂著,拉徐湛出去玩。徐湛是喜歡和他一起玩的,他畢竟還是十幾歲的少年,心性未泯,又從小缺少玩伴,便珍視每一個真心待他的人,也從不在意直諒多聞這類的屁話。 “瞧你書讀得,一臉癡像,我爹非要把你雕琢成書呆子?!惫反妨舜沸煺康募绨颍骸澳沭I了嗎,哥帶你逛集市,下館子去?!?/br> “我可出不去?!毙煺靠嘈χ鴵u頭:“你爹是給我出了道難題啊?!?/br> 徐湛向郭莘解釋了始末。郭莘同情他,將他扮成小廝模樣偷偷帶出去,竟被下人拆穿,一起被禁足在家里。郭府的下人早領教過這小祖宗的斤兩,是從不敢在他身上松懈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