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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從普光寺中逃出來,與他做了半年夫妻,僅僅是為了逃脫和親的命運。 高僧很想問一問公主,為什么是他? 很快也就明白了,因為他并非南陽國人,南陽國皇帝得知公主失貞不能和親必然震怒,卻不能肆意發落了他。 公主對他有過真心嗎? 在接回谷梁赭的那一刻,他得到了答案。 那一夜竟然讓公主有了身孕,非但如此,她還堅持將孩子生了下來。若她從未動過真心,又怎會頂著皇室巨大的壓力堅持生下這個孩子,以命相護? 若她不曾動過真心,便不會臨危之際千里迢迢想辦法把孩子送來靖國。 高僧收養了自己的親生兒子,卻只能以師徒相稱。 高僧便是前國師楊信承。 “楊信承與谷梁赭當真是父子關系?!逼葩徧m想起先前在護國寺時見到楊信承,那時她就有了這種猜想,只是到今日才看到背后一切的故事。 可谷梁赭為什么要寫一本關于自己父母的話本? 陸之珩指了指書頁,說:“再往下看?!?/br> 戚鈴蘭依言又往后翻了翻,面上神情漸漸由疑惑轉為詫異、驚駭。 后面的故事,竟然是她和陸之珩前世發生的事情,就連東宮內院之中的情境都詳細地寫在這本“話本”里。 起初她一行一行的看,仔仔細細地翻,到最后幾乎是一目十行地跳過了中間的情節,直奔結局。 她倒在血泊中,谷梁赭受盡酷刑未吐一字,陸之珩郁郁而終。 書中還格外詳細地描寫了谷梁赭受刑的過程,看得人毛骨悚然。 看到這里,戚鈴蘭不得不相信這個世界的“谷梁赭”也經歷了一些靈異之事。 否則,如何解釋眼前這些“話本”? ◎最新評論: 【穿書?】 -完- 第62章 ◎成全◎ 有這些“話本”的存在,戚鈴蘭心底積壓已久的疑惑得以解開。 她總算了解了谷梁赭為什么要謀害父親。 谷梁赭的母親因為與楊信承私通而遭受唾棄、被皇室驅逐、被氏族欺壓,據書中所寫,公主生產時連像樣的大夫和接生婆都沒有,苦苦煎熬一天一夜才生下一子,年紀輕輕便重病纏身。 谷梁赭年少時眼睜睜看著母親受苦,最終在病痛中郁郁而終,心里一定有怨恨。 他怨恨南陽國,更怨恨楊信承。 前世,楊信承把谷梁赭接回身邊,以他的敏銳與警覺,自然察覺了谷梁赭的野心和怨念。楊信承有意壓著他,磨他的性子。 可他壓的住一時,壓不住一世,臨終之前,終究是忍不住為親生兒子鋪了路,向皇帝引薦了谷梁赭。 這是谷梁赭尋仇的契機。 他想將手插進靖國皇室,借靖國的手與南陽國交戰,從而報仇雪恨。 最開始他看上東宮,是因為陸之珩病弱,命不久矣,且膝下無子。 谷梁赭借陸之珩的手鏟除誠王與恭王,若有朝一日國中無主、后繼無人,靖國朝廷勢必天翻地覆。到那時候,他就能名正言順從民間尋回流離多年的先皇四皇子。 四皇子在京中毫無根基,放眼朝中也沒有親信官員,便只能倚重、或者說是依靠谷梁赭。這樣一來,靖國上下便是谷梁赭的囊中之物、掌中棋局。 可是戚氏做錯了什么?平白成了他復仇大計中的冤魂。 戚鈴蘭一時憤恨,情緒皆顯露在面上。陸之珩默默攬住她的身子,輕輕撫著她的肩膀。 “你希望我如何處置谷梁赭?” 戚鈴蘭沉默良久,才道:“國有國法,他既然犯了重罪,就當依國法處置?!?/br> “你真的這樣想?” “是?!?/br> “你不恨他?” 戚鈴蘭對上陸之珩的目光,平靜地說:“依國法,他已是死罪。我還能讓他再死一回嗎?” 陸之珩啞然。 … 七夕夜原是滿城華燈絢爛,新任帝后二人卻在落魄的少國師府耗費了大把時間,時近三更才從府中出來。 燈火倒是還在,只是街上行人已經散去。 馬車再一次經過誠王府門前,朱漆斑駁間斜貼著的封條似乎落了些灰,顯得更蕭條了。從馬車中看著眼前的景象,隱隱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戚鈴蘭忽然扭頭看向陸之珩,眼前浮現出白天登基大典上他身著天子龍袍的威儀模樣,兩重畫面漸漸相融,最終歸回現實。 “在別莊的那段時間,我曾去過一次護國寺。我見了楊信承?!?/br> “他說什么了?” “他倒是沒說什么,只是給了我一樣東西,讓我交給你?!逼葩徧m話音微微停頓,隨后補充道:“是云州口岸通商令,楊信承說那是母后的遺物?!?/br> 她的話音落下之后馬車內忽然安靜了良久,陸之珩垂下目光,不動聲色地嘆了口氣。 “母后那么早就給我留下退路,可見是對先帝失望至極?!?/br> “我不太明白?!逼葩徧m忽然說道。 “不明白什么?”陸之珩扭頭看她。 “先帝與母后如此不睦,為何還要立你為太子?” “帝王為維護朝廷長治久安,必定要確立元儲,我僅僅是占了嫡出的優勢?!?/br> “你雖然是嫡子,但自幼體弱多病,并不是儲君的優選。誠王同樣有長子的優勢,其母妃出身京城王氏,身后有詩書世家支持,同樣能勝任儲君之位,先帝為何刻意打壓長子而抬舉你這嫡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