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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屋內寂靜良久。 陸之珩目光在梁崇端臉上游離,約莫能猜到他忽然道破舊疾隱情的意圖。梁澤已經保不住了,他所求無非自保??伤男悦俺虩o非拿捏在皇室掌中,梁氏罪大惡極,殺一個是殺,殺一家也是殺,來醫院并不缺他一個,皇室為何要保他? 他只有證明自己是有用之人,才能確保自身無虞。 “你想借治病之法要挾皇室?” “微臣不敢,只是想將功折罪罷了?!?/br> 陸之珩忽然笑了,起身走到他身邊,拍了下他的肩膀,“你是不是以為此乃《梁氏醫典》秘術,所以天底下除了你就無人能醫?” 梁崇端心下驀的驚了一下,《梁氏醫典》乃是兩家祖傳的獨門醫術,梁澤至今仍未將此書中醫術傳授給他,他身為梁氏獨子都只是略懂一二,旁人怎么可能通曉? 陸之珩看他神情大變、驚悸交加,又笑著說:“回府去吧,你是生是死父皇自有圣斷,別再自作聰明了?!?/br> 梁崇端來時有孤注一擲之氣魄,走時卻是魂不守舍六神無主。 書房的門再次推開,陸之珩抬頭便看見戚鈴蘭的倩影。她走進屏風后,將食盒里的甜湯放在桌上,掃了一眼他正在閱讀的書籍,便要離開了。 “外邊天冷,別來回跑了,想看什么書直接從我書柜上拿吧?!?/br> 戚鈴蘭聽到陸之珩的聲音,腳步頓了頓。陸之珩不止一次主動示好,想與她親近,她不是感受不到。 若是可以,誰不想過夫妻恩愛舉案齊眉的日子?哪有人愿意一輩子將自己封鎖起來,與枕邊人離心? 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想法,若說恨他,得知前世荒謬的誤會之后也沒那么恨,就是放不下,解不開,心里的委屈至今未能撫平。 見她面有猶豫,不像是鐵石心腸的模樣,陸之珩便主動起身上前握住她的手,拉她到自己的座椅上。 “干什么?”戚鈴蘭觸碰到椅子上的軟墊才回過神,抽出手站了起來。 陸之珩從書柜上取了兩本她平日愛看的書遞過去,溫聲道:“你坐這兒,靠著舒服?!?/br> 戚鈴蘭低頭看了一眼手里的書,又抬眼看了看他:“那你呢?” “我坐邊上?!标懼駥⒋把氐紫碌牡首优驳綍纻冗?,接著又道:“你要是嫌我礙眼,我離遠點也行?!?/br> ◎最新評論: -完- 第48章 ◎二更◎ “叫我留下,你自己又要出去,《梁氏醫典》秘術除了損人根元難道還傷腦子?”戚鈴蘭面上神色不變,低下頭翻了一頁書。 陸之珩聽出她這是心軟了,眼中自然流露出欣然笑意,坐在了剛挪來的凳子上。 “方才我和梁崇端說話,你都聽見了?” “聽見了?!逼葩徧m指尖搓開一頁紙,卻沒急著翻動。她猶豫著,到底該不該問出心中疑惑。她不想關心陸之珩,但又不得不回憶那天晚上床幃之中他說過的話。 他不想納妾,也不想要庶子。他已經是太子,不可能主動退出皇權之爭。來日他登基稱帝,總不能后繼無人。除非自己親生兒子,否則兄終弟及或是子侄繼任都不可能善待她與戚氏。 她總要直面這段夫妻關系的。要么放下心結和他生一個嫡子,要么便求神拜佛盼著他長命百歲,最好等她與戚氏娘家人都善終了再駕崩。 陸之珩看她半晌沒翻頁,便猜到她心緒凌亂了,嘴邊笑意更深,自顧自換了本書。 戚鈴蘭見他起身去書柜上拿書,才漸漸抽回思緒,問道:“除了梁崇端,還有誰能根治你的舊疾?” 陸之珩道:“秘術出自《梁氏醫典》,解法自然也在其中。誰讀了此書,誰就能解?!?/br> “梁崇端如此自信來見你,就說明此書不是人人都能看的,甚至不在梁家,否則人人都能醫治,要他何用?” “他敢這么說,是因為梁府的《梁氏醫典》早在咸康元年就被一場大火燒毀了,他以為世上只剩梁澤知道此書全部內容,而他是除了梁澤以外知道最多的人?!?/br> 戚鈴蘭聽得入神,便放下了手里的書,望著他問:“事實并非如此?” 陸之珩道:“梁府那一套醫典并非孤本,追溯到梁氏先祖,著作此書的梁農師身上,梁農師是滇南宏鄉人,他作此書時,手稿皆留存于宏鄉?!?/br> “梁農師……自他作此書時起到今年,都快一百五十年過去了,哪里還找得到手稿?” “能找到?!?/br> “你如何確定?”戚鈴蘭眉頭一皺,語氣中不自覺多了幾分著急:“若是父皇處死了梁崇端,你的人又找不到醫典手稿,這病豈不是治不成了?” 陸之珩默了片刻,忽然話鋒一轉,笑盈盈道:“你這是……擔心我?” 此言一出,戚鈴蘭頓時一掃興致,白了他一眼道:“自作多情?!?/br> 書房外,汪富海頂著寒風守著門柱子。南蕙提著食盒從遠處走來,汪富海見狀挺直脊背,帶著一臉笑容上前攔下。 “南蕙姑娘,殿下與太子妃正說話呢,咱就別過去了?!?/br> 南蕙抬高手腕將食盒拿給他看了一眼,道:“殿下中午沒吃多少東西,一會兒怕是會餓,我叫廚房煨了一碗雞湯特意給殿下拿過來?!?/br> 汪富海擺了下手說:“你啊,如今東宮有了女主子,哪還用你cao心這些?太子妃已經送過甜湯了,你且歇著吧?!?/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