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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鈴蘭猶豫了一下,正要開口說話,巧了陸之珩也停住腳步,回頭看向她。兩人的視線驀然在空中相撞,只有戚鈴蘭慌亂地低下頭。 陸之珩目光灼灼:“我送你的簪子,怎么沒戴著?” 戚鈴蘭道:“太子殿下的賞賜自是貴重不凡,臣女不敢簪戴,已經供在家中,日日感念殿下恩重?!?/br> 陸之珩心里一堵,清冷的面容上漸漸增添薄薄怒意。他看著女子畢恭畢敬不敢僭越的模樣,和記憶中那個向來張揚跋扈的身影相差甚遠,怎么也無法相融。 一陣煩悶。 “花朝那日,我確實言語有失冒犯了姑娘。這玉簪是作為禮物向姑娘賠禮的,并非什么賞賜?!?/br> “殿下言重了,當日之事臣女從未放在心上?!?/br> 又是一副油米不進的模樣。 陸之珩忍不住貼近一步,見她要退,又眼疾手快隔著衣衫握住她的手腕,“既然如此,你為什么還這么厭惡我?” 他實在想不明白,今生他和戚鈴蘭相見僅僅兩面而已,究竟是哪里來的隔閡與防備? 戚鈴蘭也想不明白,陸之珩哪根筋搭錯了。 “太子殿下何以認為臣女厭惡您?” “每每相見你一避再避,不惜簪戴鮮花引我發病,這還不足以見得你厭我至深?” 戚鈴蘭越發覺得眼前人很是陌生。 她故意戴鮮花去見他,令他咳嗽不止,在大臣府中丟了臉面,他不借故降罪,還問她為什么厭惡他。 這哪里像是陸之珩的心性? 她掙脫了腕上禁錮,匆忙退開三步,做出誠惶誠恐的模樣欠身道:“殿下誤會了,臣女當日身體不適氣色不佳,也不曾盛裝打扮,唯恐尊駕前有失儀容,才想著簪一朵海棠稍稍點綴……” 陸之珩手中一空,心里涌上一股深深的無力感,還夾雜著些許挫敗?!澳忝髅髦牢乙姴坏没ǚ??!?/br> “花朝那日大夫說殿下是因滿園桃花而病發,臣女以為換了海棠便無礙了。是臣女的過錯,萬望太子殿下恕罪!” 她越是恭敬卑微,陸之珩心里越是刺痛如銀針穿插。 他面上已有疲憊之色,沉默良久,嘆了口氣。 “我送你玉簪,你真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最新評論: 【皇帝這一出,是看出太子的心意了么?】 【太子……還在宮里呢你就想拉人家的手,一點不把姑娘家的名聲放在心上,其實根本不尊重女主,只覺得他“付出”了人家就必須歡欣鼓舞回應,呵,狗男人,還有臉問人家為啥不喜歡他?】 【皇帝的態度,感覺在嚴格培養太子,溺愛做廢五皇子】 【不更了嗎?】 【哈哈哈,好直接,女鵝這一世給他點態度看看,如果誠意滿滿再嫁給他】 【啦啦啦啦啦】 【哦吼】 -完- 第17章 ◎生變◎ “臣女愚鈍,著實不知殿下有何深意?!?/br> “你是揣著明白裝糊涂?!?/br> “殿下若是不信,臣女也沒有辦法?!?/br> 陸之珩直直凝視她,“我贈你玉簪,意思我喜歡你,我想娶你為妻?!?/br> 換做尋常女子聽到這話怕是早已面紅心跳,又或是惶恐不安。 然而戚鈴蘭的反應全然出乎陸之珩的預料。她柳葉似的眉宇只微微凝蹙,眼神淡淡,毫無喜色。 “自古以來兒女婚事聽憑父母之命,臣女與殿下相見不過寥寥三次,豈敢妄言嫁娶?” 陸之珩道:“那要是父皇下旨冊封你為東宮太子妃呢?” 戚鈴蘭低著頭說:“臣女性情粗野才德淺薄,不配高攀東宮?!?/br> “戚姑娘……” “太子殿下非要臣女把話說明白嗎?” 終于四目相接,兩相沉默。 能當上皇帝的總不是愚鈍之人,戚鈴蘭態度已經如此決絕,陸之珩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但凡她對他有半分好感,就不會是這個態度。 她不想嫁給他。 話至此處,陸之珩心下有那么一瞬間萌生了狡黠的念頭。 如果他去求父皇賜婚,強行娶了戚鈴蘭,結果最壞也不過是被她記恨半輩子。又不是沒被這個女人恨過,前世不就是這么過來的? 就在他眼神變化的須臾之間,戚鈴蘭敏銳察覺到了一絲危機感。她太了解這個男人了,不必細想就能猜到他心里的盤算。 真要論起來她也是怕的,若是皇帝哪天心情好破天荒地遂了太子的愿,一道圣旨下來命她嫁進東宮……她總不能豁出整個端信伯府去抗旨逃婚。 兩人各懷心事,氣氛靜默得有些瘆人。 “已出宮門,殿下不必再送了,臣女自行告退?!逼葩徧m率先開口打破了沉默僵局,頷首低眉朝陸之珩福身行跪安禮。 “過幾日,我還會去找你?!标懼竦?。 回應他的是若有若無的微風,以及初夏時節午后猛烈的陽光。 端信伯府的馬車漸漸遠去,陸之珩正要回東宮去,一轉身忽而看見遠處一個太監的身影匆匆而至,一邊小跑趕來一邊呼喊著呼喊—— “太子殿下!殿下,壽安宮出事了!” 汪富海是從宮中趕來,一路跑到太子面前,單膝跪行一禮,借著行禮的檔口緩了口氣。 陸之珩面色一凜,沉聲問:“出什么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