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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想方設法才混了進來,時間也已經快到吉時了。 天早已大亮,典禮即將開始,眾門派修士已齊聚在名劍山莊的廣場之上,其中也包括阮秋。宋新亭給他吃的安神丹效果早就過了,一大早,他就被來找人的大師兄帶走。 此刻,他正魂不守舍地跟在師尊和大師兄身后,面色蒼白,脊背仍在輕輕顫抖,披著寬大暖和的狐裘,只顯得身姿愈發柔弱纖細。 殷無塵坐在觀禮臺上,時不時偏頭望他一眼,自從大徒弟將阮秋帶過來,阮秋喊了人便沒再說話,他有些擔憂,在一片喧鬧中輕輕握住阮秋的手,低聲道:“你的手很涼?!?/br> 阮秋忽然驚醒,手一抖,險些將殷無塵的手甩開,但意識到手背上覆著的冰涼手掌是師尊的,他急促慌亂的心跳才緩了一些,慢慢搖頭,“可能是昨夜吹了風,受涼了?!?/br> 殷無塵深深看他一眼,“若是有什么事,要跟我說?!?/br> 阮秋點頭,就在殷無塵抽手時,他竟鬼使神差地抓住殷無塵的手,用自己溫熱的手心緊緊握住,殷無塵又回頭看他,阮秋眨了眨眼,小聲道:“師尊,我怕會給您丟臉?!?/br> 殷無塵揚唇失笑,“只是觀禮,為何會給我丟臉?在師尊眼里,小秋無論做什么都不叫丟人?!?/br> 阮秋定定看他一陣,才不舍地松開他的手,看著仍是心不在焉的樣子,但臉色好了一些。 “謝謝師尊?!?/br> 鐘聲響徹整座名劍山莊,宋新亭和裴桓也找到一個紀家的仆人,裴桓用了祝由術,從那人那里得到他們此行確實帶了一個驚雷堂弟子的消息,以及這個人現在就在這院中。 這院中還有一位金丹長老坐鎮,他們不敢鬧太大,裴桓讓那家仆昏睡過去,輕輕放下,未料還沒來得及去找人,耳房便被人打開了,一個穿著褚色勁裝的年輕人站在門前。 “你們是……” 這年輕人看他們衣著儼然不是紀家人,又看到后面躺在地上的紀家家仆,當即轉身就跑。 宋新亭看他眉眼熟悉,很快認出來人,揮出一道劍氣將人擊倒在地,而后匆忙捂住他的嘴巴將人拖進耳房。裴桓配合默契地插上門閂,施法在這間耳房門外設了個屏障。 確定外面的人聽不到屋里的動靜,宋新亭這才松開秦重,之后拔劍出鞘,架在秦重脖子上。 “秦小虎,你還記得我嗎?” 秦重脖子被劍氣削出一道血痕,嚇得一動不敢動,聽宋新亭提醒,才看清楚他的面容,因他被驚雷堂的人帶走前宋新亭已是個半大不小的少年,他不需要多想便認出來人。 “宋,宋大哥!” 裴桓又給昏睡的家仆打了一道符,確定他不會醒來也不會聽到,催道:“別磨磨唧唧敘舊了,先問他有沒有說出去,再將他帶走!” 只有將這個知道阮秋秘密的人帶走,他們才能安心。 宋新亭不再廢話,直接問他,“秦小虎,太婆是不是告訴過你一些關于小秋的事?你已經知道了吧,說吧,你有沒有告訴其他人?” 秦重驚恐地看著二人,一只手背在身后,嘴上支吾其詞,“我,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么!” 裴桓立馬上前奪過他手上的傳訊符,好在還沒發出,他脾氣不如宋新亭好,冷笑道:“你說你什么都不知道?那這又是在做什么?” 宋新亭手里的劍又往前送了一分,看到秦重滿臉恐懼,他沉聲道:“秦小虎,你可還記得,你跟太婆來到鎮上時,是蘭姑姑幫你們安頓下來的,太婆死后,也是蘭姑姑一直在照顧你,若當年沒有蘭姑姑指點,你以為,你能被驚雷堂的長老選中?” 秦重面色青了又白,小聲反駁,“我不是有意的……” 裴桓抓到了重點,同宋新亭說:“他真的說出去了!” 宋新亭便問:“是誰?” 秦重面露懊悔,忙不迭說:“數月前,我與人飲酒時聽說了阮秋的名字,我以為是同名同姓,因為喝了酒腦子不清醒,就將婆婆跟我說過的話透露了一點,剛巧,剛巧……” 在二人含怒的眼神下,他低頭道:“讓紀少主聽見了?!?/br> 裴桓皺眉,“紀天澤?” 宋新亭問:“你都說了什么?” 秦重點頭,聲音越發小了,“就說,說婆婆說過那些,說阮秋出生時,一點聲息也沒有,那樣子怕是要活不下去的,而且,而且,他的身體有些問題,竟然是陰陽同……” 見宋新亭臉色愈發難看,秦重不敢再說下去了,跪地求饒,“宋大哥,我知道錯了!可我若不說紀少會殺了我的!他不僅逼我說出來,還帶我到名劍山莊,要我來認人!” 裴桓已經猜到之后的事了,“所以,你昨日見到了阮秋,確定是他后,也跟紀天澤說了吧?!?/br> 秦重道:“對不起……我沒辦法,我不說就會死!” 裴桓年少氣盛,也不總是不帶腦子出門的,他沉吟道:“若這一切都是紀天澤在背后搗鬼,那么……他今日也去觀禮了,會碰上阮秋,他會在這種場合暴露阮秋的秘密嗎?” 這樣做對紀天澤有什么好處?宋新亭不明白,紀天澤暴露阮秋的秘密,阮秋最多會被外人嘲諷,他卻會因此得罪殷劍圣,這值得嗎?他想著,抓住秦重衣領將人提起來。 “不管了,先去看看小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