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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摘這么多?”一顆顆蓮子陷在碗似的蓮蓬中,粒粒飽滿圓潤,陸辭珩掰下蓮子剝開外衣,扔了幾顆蓮子到口中,蓮子白嫩清甜,和著蓮心一起吃也沒什么苦意。 “現在的蓮子最好吃,我想多摘一些做蓮子羹?!标懳膽颜哿藥字晔诌叺暮苫?,將荷花花瓣當作放蓮子的容器,把剝好的嫩白蓮子遞給陸辭珩。 “你自己剝的自己吃?!标戅o珩推開他的手,“現在這些夠了嗎?” “應該差不多了?!标懳膽褜⒑苫ɑò攴旁谛≈鄣哪静劾?,拿起木槳準備劃船。 “那我們可以走了?!标戅o珩道。 “啊,不去湖心亭了嗎?”陸文懷手中的槳頓在湖中,望著近在眼前的湖心亭說:“都已經到這兒了,不上去看看嗎?” “不去,累了?!?/br> 陸文懷極想去湖心亭,但陸辭珩都這么說了,他也只能調轉方向,往岸邊劃去。 來時是順水,往岸邊劃時卻是逆水,逆水舟難行,更兼他們在蓮葉深處,蓮葉露出水面有半人高,視線不清,船槳受阻,更難行船。 陸文懷費勁地將船行至岸邊時,累得面色通紅,額上都是汗,他松了松衣領,靠在舟側氣喘不止,連抬手將船繩系在岸邊的力氣都沒了。 陸辭珩甩甩衣袖站起來,把小舟踩得左搖右晃,也不管陸文懷,抬腿往岸邊跨去。 側身時,余光里看見那一抹穿著青白長衫的身影,硬生生收回了邁出去的腿。 陸文懷困惑地看著陸辭珩又坐回了舟中,還未開口,就看到陸辭珩的臉在他面前倏地放大。 陸辭珩的臉距他極近,近到陸文懷可以清晰地看到他高挺的鼻梁和長長的眼睫。 陸辭珩的眼睛很漂亮,眼尾上挑又顯得有點凌厲,陸文懷望進這雙琥珀色的眸中,心跳得極快。 他的脖子上被衣領勒出了紅痕,衣衫有些凌亂,陸辭珩指尖輕輕撥開他本就松松垮垮的衣衫,撫上那道紅痕,溫柔地說:“勒得疼嗎?” 似是無意間將他的衣衫揉得更亂了。 小舟輕蕩,在湖面上泛起陣陣漣漪。 “不、不疼?!标懳膽寻胩芍乱庾R后退,背脊抵在舟頭,退無可退,一時慌了神,下意識喚他:“三哥?!?/br> 陸辭珩一手撐在他身側,俯下身來,唇輕輕觸了觸他脖子上的紅痕。 輕軟的唇一觸即分,陸文懷僵在那里,“三哥,你……” 他話還沒說完就聽見有聲音自岸邊傳來。 “陸辭珩,你在干什么?!”沈明安聲線不穩,滿眼的驚詫和不可置信。 陸辭珩好整以暇地站起身來,撣了撣自己衣服上的褶皺,一步邁上岸,唇角微勾,張揚道:“先生覺得我們在干什么?” 陸文懷手忙腳亂地將自己的衣衫掩住,低著頭跟著陸辭珩,囁嚅地叫了一句先生。 沈明安氣得身上都在發抖,指著陸文懷對他說:“陸辭珩,他是你親弟弟,你怎可、怎可對他有這樣的心思?” 陸辭珩在心里想:那你還是我的先生呢,我對你也有同樣的心思。 平日里的學堂上,沈明安握著書卷,長身鶴立,站在前方講圣人之書,講孔孟之道,而陸辭珩坐在下面想的卻是他一張一闔的唇是怎樣一副溫軟觸感,剝開那緊束的腰封,衣下的腰肢又該是怎樣的纖細和白皙。 可偏偏現在沈明安連話都不肯和他多說一句。 陸辭珩惡意頓生,靠近沈明安,壓低聲音在他耳邊似笑非笑地說:“你不讓我喜歡你,還不許我喜歡別人嗎?” 溫熱氣息噴在沈明安的頸側,他往旁邊退了一大步,拉開自己和陸辭珩之間的距離,眼眸微縮,怒視著他,“五皇子才十四歲!” 陸辭珩眼中積郁,冷笑一聲,乖戾道:“那又怎么了?” “瘋子?!鄙蛎靼矊⒔┝⒃谝慌缘年懳膽牙阶约荷砗?。 “就算是瘋子,那也是先生教出來的?!标戅o珩冷冷道。 陸文懷被陸辭珩眼中的暴戾恣睢給嚇到,看兩人僵持著,扯了扯沈明安的袖子,“先生,你別生氣,不關三哥的事……” 沈明安唇色蒼白,不欲與陸辭珩多說,微顫的指尖拉起陸文懷的手,對他說:“你跟我過來?!?/br> 陸文懷被沈明安拉著往前走,邊走邊回過頭來去看陸辭珩。 陸辭珩站在原地,微垂著頭,眼神兇惡,狠狠地盯著沈明安的背影,眼中俱是他看不懂的復雜神情。 第9章 陸辭珩想用這樣的方法引起沈明安的注意,沒想到適得其反。 沈明安對陸文懷說了些什么,他不得而知,他找了個機會去問陸文懷,陸文懷也支支吾吾地不肯說。 他弄巧成拙,與沈明安的關系越來越差,十八歲的生辰,連年年都有的壽面都沒了,那天他仍懷有一絲期冀,等了沈明安整整一夜,一直等到晨光微熹,也沒有等來沈明安對他說一句“生辰快樂”。 陸辭珩一直以為沈明安待他是極為特殊的,他在他身上傾注了更多的時間和精力,明明與太子和五皇子比起來,陸辭珩既沒有權勢,也不得皇上的寵愛,但自小到大,沈明安都是一視同仁的,甚至更關心愛護他。 也只有他記得他的生辰。 但后來陸辭珩發現,沈明安不僅僅在他生辰時會替他做一碗面,他也會給陸清識和陸文懷做,就連他撿來的那個小乞丐柳和裕生辰時,他也會親手給他做一碗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