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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清圓凝神一看,原來是百迭裙的繡花裙門被云梯勾住,直接被扯出一個大口子。 “啊……”小姑娘立馬顫聲驚呼,隱隱哭腔。 這情形不能再掙動,否則腰帶都要松了,李衎嘆了口氣,出劍劃去,寒光一閃,羅裙斬斷,祝清圓被劍刃貼面,驟然驚嚇間,蓄勢待發的哭愣是停住了。 郎君飛身,將呆呆的小姑娘單手攬下來,用自己的外袍擋著破損處,將她送回寮房。 換回粗布衣的祝清圓看著自己脫下的碧羅裙,站在那一動不動,眼淚啪嗒啪嗒掉。 李衎嘆氣:“好了,一條裙子而已?!?/br> 小姑娘眼圈緋紅,好似小兔般瞪著他:“可這是你送我的裙子啊?!?/br> 咯噔一下,世子殿下的心被擊中了。 李衎沉默半晌,突然轉身往外走。 “你做什么去?”祝清圓抽了兩下鼻子,連忙問道。 “……我再給你買一件?!?/br> “站??!” 李衎發現自己竟然如聽軍令般自然地回過身去,心中不由嘆氣。 而小姑娘嬌矜望天,手中拎著一個鼓鼓攘攘的荷包,嘟囔道:“沒得讓你花光積蓄?!?/br> 世子殿下一愣,最后倒真挑眉接過荷包,略帶笑意:“多謝圓圓體貼?!?/br> 郎君走后,小姑娘揉揉淚眼,內心嘀咕——算了,他這么窮,想必身份也可怕不到哪兒去。 - 臨近掌燈時分,李衎才趕回無隱寺。彼時祝清圓已經補完了壁畫,正坐在寮房里洗手休憩。 李衎緩緩推開房門,里頭正燭火昏黃,祝清圓便在這靜謐中點著頭瞌睡。手還泡在木盆里沒拿出來。 郎君無奈失笑,將買回來的衣裙與軟被一并放在床榻,然后小心將她的手從水盆里抬上來,替她擦干。 許是泡的太久,原本一雙纖纖玉手都有些發白發皺了,可即便如此,指縫中依然殘存著煙炱、朱砂、梔黃之類的顏色。 她累了一日,現在已然熟睡。李衎將她抱至松軟的榻上安枕,而后又舉著一盞燈燭出了門。 他忽然很想看看,如此嬌氣矜貴的小姑娘,畫出的佛畫是怎樣的。 而李衎未料到,大悲殿此刻燈火通明。 佛龕、佛階、佛臺上處處點燭,千燈萬璨,仿佛直通極樂。衣襟重新明艷起來的水月觀音沁著笑,俯瞰眾生,蓮花寶座光華婉轉,令這樣一座小小的山野寺廟,也變得威儀不可侵犯起來。 “佛畫慈悲,若非至純至凈之人,畫不得?!庇X懷方丈突然從佛像身后走了出來,朝李衎合十行禮。 李衎頷首回敬,微微一笑:“方丈料到我會來?” 覺懷沒有答話,只是接過他手中的那盞燭臺,端在自己手上。 他眼皮微垂,是不帶絲毫凌厲之氣的祥和老態,但眼神卻似能洞察人心,叫尋常人下意識地閃躲。 但李衎不躲不避,大大方方地與覺懷對視。 方丈卻突然笑了:“你隨我來?!?/br> 他領著李衎穿過佛像背后的小門,一燈如豆,在夜風中微微搖擺。很快,他們便進入了一間存放經卷的暗房。 剛剛還似隨時熄滅的細弱燭火,此刻卻將經房的每一角落都籠罩起來,明暗閃爍。 覺懷方丈將燈盞放在桌上:“譬如一燈,入于暗室;百千年暗,悉能破盡?!?/br> 方丈說的是《華嚴經》中的經文,李衎明白這是要與他辯機鋒了。 “施主可愿做燈?” 若將此時的大魏比作暗室,李衎自是愿意做燈,破盡那些jian邪佞臣。 他點點頭。 覺懷方丈意料之中,又從箱柜中掏出一把小剪,撥弄了一下燭芯,噼啪之下,燭光更盛。 他笑意盈盈:“那就請施主,好好護住自己的心燈?!?/br> “心燈?”李衎擰眉,略有不解。 “為郎君正心者,皆為心燈?!?/br> 不論是信念,亦或是人。 李衎有所觸動,朝方丈行了一禮,卻被覺懷半途撈了起來。 老和尚笑得狡黠:“老衲可受不起郎君的大禮?!?/br> 李衎這一瞬,甚至覺得他已看穿自己的身份。 但緊接著方丈又道:“因為老衲對郎君還有一事相求?!?/br> “方丈但說無妨?!?/br> “圓空那孩子的師父本是上京禪元寺的慈恩住持,昔年云游,因有緣法,便將他留在了我無隱寺中?,F今緣法已盡,他也該回去了?!?/br> “施主今日買了馬車回來,想必不日便要重新啟程,不知是否方便替我捎上圓空?” 李衎頷首:“自然。但我也有一事相求方丈?!?/br> 覺懷示意他說下去。 “那只名為探花的鸚哥,實則是被人馴養的探子,必不能再讓它跟著。但生靈無罪,不知能否請方丈代為豢養?” 覺懷笑笑:“今日作畫,它也一直在從旁助益,我瞧著是有佛緣的鳥兒。便讓它養在我寺中,每日聽經修性罷?!?/br> 二人漏夜長談,終是相視一笑,達成共識。 作者有話說: 探·被迫出家·花 最近更新會很緩慢,因為我要暫時壓壓字數,大概計劃下周五入V,入V后我盡量爭取日更,再不然至少定時隔日更一定會做到!希望寶寶們還能容忍我這幾天Q-Q ◎最新評論: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