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嬌權臣籠中雀 第21節
折枝顫了一顫,慌亂地握緊了他的袖緣,不讓他繼續往下。 謝鈺挑起那條細軟的裙帶,勾纏在指尖上輕輕把玩,薄唇抬起,眸底卻無一絲笑意。 “meimei這是想賴賬嗎?” 折枝的長睫顫抖,視線落在他周身的傷痕上,又似被火灼了一般迅速移開。更多珠淚接連墜下,斷絕了將要出口的話語。 她心中一片碎亂,幾乎無法思考。但本能仍在告訴她,這是踏往萬劫不復的第一步路。 謝鈺淡看著她,長指略微往上一抬。 裙帶抽離,那件蓮紅色的外裳翩然墜地。 赤露出少女光潔的香肩,與那單薄襦裙覆蓋下的玲瓏身姿。 折枝這才像是猛醒過來,驟然抬手抱住自己赤露的雙肩,整個人往角落里縮去:“不,不行——” 謝鈺淡看著她,緩緩抬手,徹底解開了自己的外袍。 星白色襕袍墜地,正壓在折枝那件蓮紅色的外裳上,只余下一道緋紅色的裙帶遺留在外,一直蜿蜒至折枝足邊。 折枝縮在墻角,退無可退,可眼見著謝鈺已將中衣解開,腦中轟然一響,不知是哪里來的勇氣,合身撲上前去,牢牢抓住了謝鈺的手,哽咽著胡亂開口:“我,我有癸水在身上——” 謝鈺的動作停住,一雙窄長鳳眼隨之看向她。眸色不似往日那般清明如霜雪,像是混了一縷看不清的情緒在里頭。 良久,他低笑出聲。 再抬眸時,那雙鳳眼里已恢復了素日中的疏離冷淡。 謝鈺撿起地上的襕袍,重新穿回身上,長指微抬,緩緩將玉扣合好。 “meimei不愿意,那便罷了?!?/br> 折枝微愣,不可置信般緩緩抬眼看向他。 謝鈺整了整衣袖,依舊是那般淡漠的神色,眸底卻有冰冷的興味,似一只鷹隼,欲擒故縱著爪下的小雀:“我已心慈手軟過多次。之后meimei的事,我不會再過問?!?/br> 他說罷,并未多做停留,徑自出了上房。 隨著那聲細微的槅扇合攏聲響起,折枝這才相信謝鈺是真的放過她了。 一時便像是失去了全身的力道般癱坐在地上,將臉埋在自己的裙擺里,哽咽失聲。 一陣腳步聲隨之慌亂響起,槅扇被人推開。 折枝以為是謝鈺改變了主意,去而復返,慌忙抬起一雙淚眼。 水霧朦朧中,卻見是半夏與紫珠疾步進來,輕輕一愣后,這才將臉埋在掌心里,慟哭失聲。 “姑娘——”半夏看清屋內的情形,忍不住低呼了一聲,語聲里又驚又痛,慌忙拾起地上散落的外裳披在她身上,語聲發顫:“謝大人做了什么?” 紫珠見狀忙緊緊掩住了槅扇,又上了門栓,這才快步跑過來,扶著折枝的肩膀,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她外裳里的其余衣飾。見襦裙與貼身的绔褲仍是完好,這才略微松了一口氣,低聲道:“還好,還好?!?/br> 折枝咬唇,珠淚滾滾而下。 謝鈺沒有真的對她做什么,可他言語間的真相,卻比之殘酷百倍。 也許沒有一位子女愿意承認自己的父母是兩名徹頭徹尾的惡人,而她亦不能免俗。 半夏與紫珠都有些慌了神,也不敢將此事聲張出去,只是你一言我一語地安慰著。 一直到最后,折枝哭得沒了力氣,只是低垂著眼坐在玫瑰椅上,不知神思何屬。 半夏與紫珠不敢再說什么刺激她,只燙了熱帕子遞過去,小聲道:“姑娘敷敷眼睛吧?!?/br> 折枝有些麻木得接過,輕輕放在哭得發燙的眼皮上,良久才低聲開口:“半夏,紫珠,你們先出去罷。我想一個人靜上一靜?!?/br> 半夏與紫珠面面相覷,只得低低應了一聲道:“那姑娘,您有什么吩咐喚一聲便好。我們便在門外等著?!?/br> 話音落下,槅扇隨之輕輕掩上,室內歸于寂靜。 折枝將身子團在玫瑰椅上,一點點整理著自己的思緒。 許是無人時反倒更容易胡思亂想,折枝不知為何,竟想起了自己第一回 去映山水榭,與謝鈺提起自己雙親時的情形。 那時謝鈺也是這般居高臨下地審視著她,告訴她‘你的生身父母,數年前便已雙雙離世?!?/br> 至于是如何離世的,卻緘口不答。 折枝愣了一愣。 一名睚眥必報的人,一朝得勢后,真的會放過曾經凌虐過他的仇人嗎? 折枝的面色漸漸白了,心中隨之涌起一個可怕的念頭。 她再也坐不住,慌亂自椅上起身。 那張玫瑰椅被她的動作帶倒在地上,‘砰’地一聲悶響。 外頭原本便懸心聽著動靜的半夏與紫珠一齊涌進來,見她面色蒼白地立在房內,忙上前扶著她往牙床上坐下。 紫珠給她倒了杯熱茶,而半夏則拿了一旁放著的梨子過來,匆匆拿起小銀刀給她去皮:“姑娘您不要多想,先吃些東西。這梨子清熱去火,對您的身子好。等會奴婢再讓小廚房熬些蓮子百合粥來——” 小巧的銀刀在半夏手中輕盈轉動著,流轉出一道淡銀色的弧線。 看著很是鋒利。 折枝靜靜看了一陣,直至半夏將梨子切成了小塊,放到碗里遞到了跟前,這才輕輕接過,用簽子挑起了一塊,慢慢吃了,對兩人低聲道:“紫珠,半夏,你們去外面等我一陣,我很快出來?!?/br> 半夏與紫珠皆是一愣,又低低勸了一陣,最后還是拗不過她,只好一步三回頭地走到了門外。 折枝靜坐了會,緩緩起身坐到妝奩前,拿熱帕子輕掖了掖有些發燙的眼皮,又化開水粉細細遮掩了哭過的憔悴痕跡,以防被府里有心之人看出。 身上的外裳也被褪下,換了一件月白色對襟寬袖如意云紋上裳,那柄小銀刀則被細細藏在袖袋深處,以一方錦帕裹住。 一切準備停當后,折枝輕輕推開了槅扇。 半夏與紫珠正惴惴立在槅扇前,聽見響動,便齊齊將視線落了過來。 “我去一趟映山水榭那?!闭壑Φ拿佳鄞沟玫偷偷?,日色下那張小臉蒼白的近乎通透。 “我有事要問過哥哥?!?/br> -完- 第20章 ◎“卑鄙!無恥!”◎ 映山水榭中,熄滅了多日的迦南香重新自傅山爐中裊裊而起。 謝鈺如常坐于那張長案后,冷白的長指中把玩著一枚小巧的瑪瑙耳墜,眸底神色晦暗,不辨喜怒。 泠崖自暗處現身,將一碗棕黑色湯藥擱置在幾邊。 繼而俯身跪于長案前,垂首道:“屬下根據您的吩咐,告知了表姑娘別業之事?!?/br> 他頓了頓,如實道:“表姑娘不愿來?!?/br> 謝鈺的指尖輕輕撥弄著瑪瑙上系著的銀線,語聲淡淡:“我知道?!?/br> 泠崖遲疑一下,繼續說了下去:“底下的探子回話,表姑娘辰時自角門離府,雇車去京城北巷中,見了一名樂師?!?/br> 謝鈺握著銀線的手驟然收緊,繼而展開如常,只是將那銀線高高挑起,看底下的墜子被牽引著簌簌晃動,投下破碎流光:“我也知道?!?/br> 泠崖并無訝異之色,只是緊接著問道:“敢問大人,此人該如何處置——” 話音未落,面上起了幾分警惕之色,驟然收住了話茬,起身隱回黑暗之中。 謝鈺見此低笑了一聲,將耳墜重新收回袖袋之中,端起那碗湯藥一飲而盡。 隨著藥材的苦意漫開,槅扇也隨之被人輕輕叩響。 一身月白色對襟寬袖如意云紋上裳的少女盈盈自門外進來,隔著一條長案,立在他的跟前,低眉喚道:“哥哥?!?/br> 謝鈺信手擱下了藥碗,神容淡淡。 “meimei改變主意了?” 折枝垂下的羽睫輕顫了一顫,繼而緩緩抬起。明眸澄澈,似兩方天水洗過的凈玉。此前的惶恐盡消了,像是落定了什么決心。 折枝未答他的話,只是盈盈抬步,繞過長案行至他的身側。 謝鈺也未再開口,只饒有興趣地抬目看她。 小姑娘在他的注視中輕輕攏好了裙擺,似想往他身側坐落。 可圈椅狹小,無法容納下兩人,折枝略微遲疑一瞬,往旁側挪了一挪,輕輕坐于他的膝上,伸手環上了他的頸。 謝鈺落于紫檀木幾面上的長指略微一頓,旋即抬起,握住了小姑娘纖細的腰肢。 “……meimei還真是改變主意了?!?/br> 小姑娘環著他脖頸的指尖輕輕一顫,繼而那馨香卻欺進了些。 折枝垂首,吻上他的唇角。 謝鈺輕哂的語聲停住,垂下視線看向她,那雙窄長鳳眼里有錯愕之色低低轉過。 小姑娘的吻還很生澀,從唇角一路婉轉過去,落在唇心之后,試探著用貝齒輕咬了一咬。 她的齒尖正落在唇間被她咬破又彌合的傷口上,痛覺細細碎碎的,像是一只不聽話的小雀用爪尖在身上行走,微痛之余,又有些酥軟。 謝鈺不大習慣這樣的感受,眉心微蹙,握在她腰肢上的長指微屈,卻終究沒有抬手推開她。 折枝緩緩重復著這個動作,卻像是遲疑著不得要領,只是蜻蜓點水般反復小心試探著。 終于將謝鈺的耐心耗盡。 謝鈺伸手抬起她的下頜,主動加深了這個吻。 房內沉水香淡淡而起,熏風自長窗外拂入,帶來些微的燙意。 兩人的呼吸漸漸亂了些。 良久,折枝伸手抵在他的胸膛,將謝鈺推開了些,自個無力地伏在他的肩上,長睫低垂,氣喘微微。 “哥哥,我可以問你一樁事嗎?”折枝低聲開口,唇齒間的熱氣拂在他的頸上,有些發癢。 她將大半個身子都倚在謝鈺身上,擋住了他的視線。垂落在身側的柔荑卻暗自藏進袖袋里,摸出那把鋒利的小銀刀。 她用指尖褪開了刀鞘,鐵器特有的冰涼自指尖傳遞而上,冷得嗓音都微微發顫:“哥哥要如實回答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