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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的一聲,是氣球破爆開來的聲音,清晰可聞。 凌征岸開門見山,我有事情要告訴你。 周任有些不耐煩,什么話也不想說,準備直接掛掉電話。 是關于韓譯萱的。 這一句話,成功地止住了周任的動作。 你說。他言簡意賅。 那頭卻沉吟了半晌,似乎是在組織語言。 老實說,這實在不像是凌征岸一貫的風格。 周任簡直要懷疑對面那家伙是不是他本人了。 終于凌征岸開口,韓譯萱的病,你知道情況嗎?不等回答,他繼續講了下去,語速很快,那是假的,是我安排醫院偽造的。 什么?!周任聞言先是一喜,很快又憤怒起來。 我以為韓譯萱會告訴你,這樣一來你就會放棄跟先芝結婚的念頭,選擇跟她在一起。說到這里,他自嘲般地笑了笑,誰知道我算錯了,她什么也沒說,一個人離開了。 你他媽!周任拳頭捏得死緊,忍不住飆出了一句臟話。 如果凌征岸就在面前,他肯定已經沖過去一拳砸在他臉上了。 凌征岸不以為意,像是被觸動了什么心事,淡淡道:你知道你先前堅持要跟先芝結婚的樣子,特別像誰嗎? 周任本來想直接掛斷,他對這混蛋的無聊廢話不感興趣。 可不知為什么,他卻聽了下去。 特別像當年堅持要跟先芝離婚的我成竹在胸,勝券在握,好像能對感情收放自如,但事實上他沒有再講下去,話鋒一轉,我這邊也會派人手找韓譯萱的,總歸是我算計了她,對不住她。 說完,不等回應,他便掛了電話。 周任站在原地,久久不動。 他又何嘗沒有意識到自己當初的愚蠢呢? 眼下知道了韓譯萱沒有患癌,便是最好的。 等他再一次見到她,他絕不會再放手了。 他要用余生去補償她。 * 三個月后。 來自新西蘭的一架國際航班,降落在暮春時節正飛花的城市。 走出機場時,韓譯萱的后背已經熱出了一層薄汗。 她解開了外套扣子,感受陽城這溫暖得近乎有些烘人的空氣。 在外有數不盡的新奇有趣,江南的熏風里折過荷花,塞北的黃沙里搖響過駝鈴,北海道的靜謐落雪幾乎能讓人相信永恒,冰島的極光恍如諸神垂眸俯視人間。 然而漂泊久了,游子總是倦累,總是要思鄉的。 陽城也可以算作她的半個故鄉了。 原本她該直接回到爸媽和meimei身邊的,雖說陽城很大,她未必會遇見不想遇見的人,但圈子就這么小,終究還是有一定幾率的。 沒辦法,老東家相邀,她惦記著跟羅致學姐的情分,又考慮到將來的事業發展問題,還是決定了跑這一趟。 事實證明她的擔心不是多余的。 在跟羅致學姐見面之前,她不過是想買杯咖啡提提神,隨意走進路邊的一家咖啡館里,就看到了一個算不上熟人的熟人呂先芝。 對方坐在靠窗的位置,似乎在發呆,又似乎在等人。 回想起那些跟她產生不愉快的場景,以及場景里那個歇斯底里、幾近崩潰的自己,韓譯萱不由得有些懊惱。 但都已經踏進來了,都快走到柜臺了 應該不會認出她吧?認出來了應該也會假裝看不見吧? 韓譯萱抱著點僥幸心理,飛速戴上墨鏡,跟店員點了一杯冰美式。 一切都看似很順利,但等待出品的過程中,她被人從后面拍了拍肩膀。 韓譯萱是你嗎?呂先芝猶豫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韓譯萱很想說你認錯人了,但過了會兒,她還是轉過身去,看向對方。 周太太,您好。她彬彬有禮,好巧啊。 呂先芝的表情就像是一瞬間被什么東西燙到了似的,有些語無倫次的,急忙解釋道,不,不是的我跟周任,他我們沒有結婚! 韓譯萱有些意外,過去這么久了,她還以為他們有情人已成眷屬。 估計是周任的父母不同意,雙方還在耗著吧。 她簡短地安慰道,好事多磨。 不是的,你誤會了!我跟他沒什么呂先芝連連搖頭,周任他他其實一直都在找你。 韓譯萱微微恍惚了一下,卻沒有多余的好奇心去追問。 是嗎。她淡淡地笑了笑。 你聽我說!是真的,我沒有騙你。呂先芝向前一步,他知道了你生病的事情以后 她不想再聽下去了。 接過店員遞來的咖啡,她禮貌地打斷了她的話,不好意思,我還有事,很趕時間,有機會再聊。 等等呂先芝看著她匆匆離去的背影,愣了會兒,才跟著追上去,卻見她招手攔下一輛的士,很快便絕塵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