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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盡力了,為了我, 為了我們, 我知道夫君是真的盡力了。夫君如今內息不穩, 不如去歡奴院中, 歡奴體質特殊, 說不定能為夫君調養好內息?!?/br> 妻子從前是不喜歡奴的, 因此他從前雖偶爾也去歡奴院中, 但夫妻倆都一直對這個話題諱莫如深。怎的如今竟主動提起此事? 季玄倒是不疑有他,只覺得妻子是真心關心自己,那本來萬分頹然的心中又浸上一層微薄的暖意。他因此又呢喃般了喊了聲玉檀, 蒼葭被他擁在懷中,感受著他如拍個襁褓嬰兒一般輕拍她的后背,她在他的胸前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 季玄與妻子又說了一陣話,便往歡奴院中去了。 因宗主他們的歸來,之前曾來歡奴院中的中低階男修便不敢再來了。其實早在兩天前,少宗主夫人就下了令不許他們再去找歡奴,不過這些日子的荒唐,他們也賺了就是。 玉檀覺得自己是真的一天都不能再忍受這樣的日子,剛好自從蒼葭來過之后,她覺得自己的內息竟莫名純粹不少,這些日子和那些中低階男修廝混,也暗中汲取了不少他們的功法,兼之她近來幾乎不分晝夜的修煉,功夫竟至大進益。 玉檀知道自己本身的資質,心下不免存疑,但這種大進益帶來的快感很快戰勝了她的理智,想著自己不日便能破除蒼葭設下的障眼法,再將她重新打回原形,讓她萬劫不復。 她正這樣想著,盤腿運行了一個小周天。她的五感也比從前明敏,從季玄踏入院中之時就已經感受到了他的腳步聲。玉檀與季玄夫妻多年,靠著腳步的韻律就判斷出來人是季玄,她心中一時五味雜陳,悲喜交加。 她站起來迎季玄,如從前季玄每回回到他們夫妻居住的小院中時一樣??上н@只是她單人的觀感,季玄并不知她真實身份,因此只是冷漠地推開門,又冷冰冰地走進來。 “把衣服脫了?!边B聲音都是冷的。 玉檀亦知現在不是和季玄相認的時機,因此強行按捺下心中的委屈和屈辱感。如提線木偶一般麻木地褪去自己的衣裙。 季玄從來都是這樣對待的歡奴的,即使他知道歡奴就是莫歡,可是歡奴這個存在,本來就是他最可鄙的、最不能為人道的一面的實證,因此他對歡奴一向都是橫眉冷對,且恨且鄙的。 而玉檀雖知己玄是把她當成歡奴才這么對她,但止不住地難過還是讓她的眼淚流了滿臉。 季玄因為內息之事心情不佳,對于眼前這個女人更是沒什么憐香惜玉的心情,甚至因她落淚,反而升起一絲頗覺晦氣的懊惱,揮手狠抽了她一個巴掌,又喝道:“你哭什么?不知此時不能走神么?” 季玄何時這樣對過她?玉檀且酸且恨,不免心中發急,想,自己還是要早些破除莫歡那個賤人下在自己身上的障眼法才好。她根骨不佳,之前身上的功法大部分又是從莫歡身上搶過來的,因此并不能很好地判斷出季玄如今內息紊亂的現狀,心中先動了歪念,想,自己如果能稍微拿一點季玄的內息,應該就能更快速地精進,早日恢復她的真身。 她很快下了決定,默念心法,季玄正嘗試從她身上獲取能夠供自己調理的醇厚內息,卻忽覺丹田生寒,內力斗轉,他也是曾為了玉檀而冒險修煉邪功,將莫歡的功法移花接木到玉檀身上的人,焉能猜不出這種感覺由何而來,不免大怒,然而還不等季玄作出反應,已是來不及了。 他所有暴走的內息完全不聽他使喚,一個勁地倒流入玉檀體內,強行想要抽身已是來不及,而玉檀也被眼前這場面驚呆了。她與季玄是青梅竹馬兼患難與共的情分,又做了好幾年夫妻,情誼自是不一般。 她落著眼淚大喊夫君夫君,季玄本欲拍下的掌風猛地一頓,他此時已是遍體生寒,卻用極溫柔、極困惑、甚至極痛楚地語氣喚了她一聲玉檀。 玉檀下意識去摸自己的臉,發現纏在自己臉上的黑紗已是不見了。 季玄大感震撼,抱著她的雙臂直搖。 “玉檀,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會是玉檀?”玉檀如今已得了季玄全部功法,甚至那本來在季玄體內紊亂的內息到了玉檀這竟條理分明。但越是如此,她越覺得難過。玉檀生性外柔內剛,此時卻被淚糊了滿眼,季玄且驚且恨且疑且憐,但他一樣因為玉檀的眼淚覺得心疼極了,一時不忍再追問,也顧不上自己現下的處境,而是將她狠狠摟在懷中。 他溫柔地拍著她的背安慰著別怕別怕,仿佛一對苦命鴛鴦。 “夫君,你聽我說,我被莫歡算計了。莫歡如今十分厲害,你們去宗主盟會前她就將我與她對掉了身份,我不知她是怎么做到的,竟能讓你們都以為她是我,而我是她?!?/br> 季玄本來拍著玉檀后背的手頓了頓,玉檀只覺頸窩一熱,她最懂季玄,立刻也用力地抱住他,換了一個略帶哽咽的口氣,與他道:“我給夫君丟人了,我如今已經不干凈了。我,我一直不知如何面對你,若不是今日忽露了真容,我本打算干脆就這么了此殘生的?!?/br> “不,玉檀,不是你的錯。是你一時不妨才著了她的道,也是我心慈手軟當初竟留她一命?!?/br> 季玄強行壓下心里的膈應,但失了功法和歡奴竟是妻子的雙重打擊終是讓他亂了陣腳,他安慰過玉檀之后,竟一改從前的高傲,甚至說不出一句我會替你報仇這樣的話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