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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崇理把手套摘下來,幫她戴好,然后拿下她帽子里的雪球,遞到她手中,揚眉道,“來吧,小吉祥物?!?/br> “從老白開始?!?/br> 這場雪仗從宋唯真近距離暴擊張白開始,緊接著季崇理把俘虜張白納入他們的隊伍,宋唯真又陸續叫上夏鴦、梁晴和吳欣怡,半路還吸收了幾個女生,慢慢演變成了一場聲勢浩大的追擊戰。 再后來,其他幾個班級的人也加入了混戰,整個掃雪場地變成了戶外冰雪樂園。 漫天都是飛揚的細雪,宋唯真周圍起了好幾場混戰,笑聲、尖叫聲、嬉鬧聲不絕于耳,大家都不在最初的隊伍里面。 只有她,視線一直跟隨著季崇理,他們幾次變換路徑,宋唯真依然是跟在他身后的小尾巴。 季崇理是不愛笑的。 平時張白和池嶼圍在課桌附近講笑話,哪怕宋唯真笑得前仰后合,他也只是閑閑地靠著椅背,手指靈活地轉著碳素筆,隨手在試卷上寫個C。 更別提不熟的同學。他們根本就沒見過季神冷淡平直的嘴角,笑起來是什么樣子。 有一次大課間,張白憋足了勁兒,給他講了三十分鐘笑話,季崇理也只是在宋唯真的暗示下,牽強敷衍地扯了扯唇瓣。 而他今天一直在笑,被人用雪球砸中了也不生氣,甚至偶爾還會揚起眼尾,笑著罵一句臟話。 這種笑和宋唯真在山楂樹下見到的不一樣,更自由,更肆意,像是把他身上冷漠穩重的外殼擊碎,露出屬于少年的稚氣與灑脫。 季崇理像是真正融入了生活。 輕小的雪粒落在他的黑色發旋,在他密實纖長的睫毛上化成晶亮圓潤的水珠,在他寬大的黑色羽絨服上留下并不明顯的水跡。 在宋唯真心中,氤氳出她喜歡的少年的清朗眉目,和無邊無際的,無盡歡喜。 - 這場多達十幾個班級聯合的大型打雪仗活動,一個最直接的后果,就是在保衛科和后勤部的強烈要求下,各班的衛生包干區要重掃一遍。 對別人來說是小菜一碟,但對宋唯真久久不動的胳膊腿來說,簡直是飛來橫禍。 搬運雪桶、跟在季崇理身后跑了一下午,這兩件事已經充分消耗了她的體力?,F在告訴她要重頭來過,無異于滿分三百分的理綜,她只考了一百分不到。 而那個不費吹灰之力就能考299分的人,單手杵著笤帚,不滿地看向她因為被雪水濕透而逐漸變成深粉紅色的毛線手套,口吻生硬地叫她回家休息。 宋唯真……當然沒同意啦。 一個班的同學嘛,就應該共進退! 晚上回家后,手指頭凍得又紅又腫,還隱隱發癢,宋唯真哭喪著臉發了空間動態,迅速得到了第一條評論—— 來自季崇理冷嘲熱諷: 【今晚老爺子下酒缺道菜,我看你這幾根胡蘿卜涼拌挺合適?!?/br> 宋唯真郁郁地跑去找梅清,在“嘮叨 熱敷”的母愛套餐下,她的手指很快恢復了原狀。 可翌日,宋唯真感冒了。 先是渾身酸痛、咳嗽流鼻涕,緊接著發了三天高燒,在梅清急得團團轉,差點去求神拜佛的前一天,她的體溫逐漸回落,恢復正常。 宜城冬天太冷,每年宋新文都要帶母女倆回B市過年。今年銀行的事情格外多,再加上宋唯真感冒一直沒好全,年后,梅清直接把宋唯真安排在外婆家休息,要開學再接她會宜城。 一起被帶走的,還有她的手機。 梅清臨走時,給她買了好幾套最新款練習冊作為遲到的新年禮物,要宋唯真在開學前最少做完八成。 當然,是在完成寒假作業的前提下。 如果做完百分之八十,將會獲得【提前回家的車票×1】。 宋唯真惦記著去咖啡店打工,惦記著和夏鴦出去玩,惦記著和小伙伴一起看暑期檔電影,惦記著能偶爾和季崇理聊聊天。 她想知道季崇理寒假在做什么。 他肯定不會老老實實地寫完寒假作業,那些卷子也會像以前所有的練習題一樣,只有難度足夠高的題目,才能配得上讓季神屈尊降貴的一瞥。 或許他會窩在梧桐院里,陪季爺爺一起看雪喝酒;或許他會被池嶼一大早叫醒,頂著起床氣去打籃球;或許他會騎著山地車來宜城南街的甜水鋪,喝一杯山楂果茶。 …… 最終,宋唯真還是沒做完八成。 熬到寒假結束的前一天,梅清和宋新文才來接她回家。 剛進家門,宋唯真火急火燎地略過桌上準備好的甜點奶茶,直奔臥室,白色的iphone手機屏幕黝黑,電量早已消耗殆盡。 充電的過程漫長,她趴在床頭,疲倦地眼皮打架,強撐著最后一絲精神,點開了開機界面。 許多條消息和通知跳出來,宋唯真點開未接電話列表,沒有收到來自季崇理的電話。 Q.Q列表里置頂的特別關注,還停留在上學期的聊天內容。 他沒有找她。 - 新學期的第一天,宋唯真早早來到班級。 早上她沒有聯系到夏鴦,就一個人來了學校。 張白在課桌上無精打采地趴著,侯鴻飛看起來神情也很恍惚。 池嶼坐在季崇理的位置上,不住地像門口張望,直到見到宋唯真進來。 “你不用這么熱情地看著我,夏夏今天沒和我一起來學校?!彼挝ㄕ嬗弥腹澘哿丝圩烂?,狀似無意地說,“你還敢坐季神的位子,他很潔癖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