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白罪狀 第2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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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李律師也是個頗有經驗的律師,主張宣傳冊只是要約邀請,而非要約,并且還找到了一個角度刁鉆的點,而這一點在庭前返給靳舟的答辯狀中并未提及。 “原告稱,宣傳冊上寫著這款車有城市/山地/沙地三種地形模式,而她的車只有城市和山地模式。我必須指出,在原告車輛的儀表盤上,很明顯只有城市和山地模式的標識,原告在買車時就應當發現,再不濟,在提車時也應當發現,而原告并沒有發現,那只能是她自己的疏忽?!?/br> 好家伙,打了個靳舟措手不及。 這顯然是李律師的策略,故意把儀表盤的圖片隱藏在一堆雜亂的證據當中,讓靳舟摸不透他們的思路。 “我第一次買車怎么可能發現呢?”一旁的羅雪晴忍不住接話道。 這樣的借口自然不能說服法官,但反駁的思路的確是這個思路。 靳舟立馬拿出手機,在網上找了一張圖片,隱去關鍵信息之后,他把手機遞給被告席上的三人看:“那我想問一下被告,這個標識是什么意思?” 圖片上是一個座椅的圖案,座椅上方還有三個向上的箭頭。 對面的三人皺著眉頭看了看,沒有立馬回答,靳舟又把手機遞給了法官和法官助理。 “這是這輛車上的標識嗎?”法官問。 “不是,但跟本案有關?!苯鄣?。 “那你們三個人認識嗎?”法官又看著被告席上的三人問。 “這個應該是調節座椅高度的吧?!北桓娲碚f了一句,李律師應是覺得不會這么簡單,又補充道,“或者是給座椅加熱?!?/br> “都不是?!苯凼掌鹗謾C,開始侃侃而談,“這個標識表示給座椅充氣,調節座椅和靠背的柔軟度。我們的被告律師應該是經常開車的人,更別說這位被告代表,更是在汽車公司上班,這樣兩個人都會有不認識的標識,那么我的當事人羅女士,才拿駕照不到一年,在停車場停車都能撞到柱子的人,她根本不具備認識儀表盤標識的能力?!?/br> 靳舟身為修車店的店長,對各個品牌的汽車功能都非常了解,所以才能這么快地想到一個極為小眾的汽車功能。 李律師緊繃起嘴唇,面色凝重地看著手里的材料不知該如何接話。 他身旁的何運升清了清嗓子,主動接下話茬道:“買車對于大多數家庭來說都是一項大的開銷,應當小心謹慎,不應當以‘不小心、不知道’為由,就撇清所有責任。原告既然花十二萬元購買這輛車,那對于認識不清的地方,她應當主動詢問,畢竟店員并沒有解說的義務?!?/br> “應當詢問?”靳舟不禁覺得好笑,“你所謂‘應當’的依據是什么?你把法條指出來給我看看?!?/br> 何運升面露尷尬,不再接話。 到了這一階段,勝負已見分曉。 李律師和被告代表耳語了幾句,接著向法官示意,想要法庭主持調解。 羅雪晴應是看出自己勝算大,不等靳舟說話,便主動表示:“我們不同意調解?!?/br> “等等?!苯蹟r下羅雪晴,“先聽聽他們的條件?!?/br> 羅雪晴面露不解:“為什么?” 法官和被告在法庭里聊著和解條件,靳舟帶著羅雪晴來到了庭外等候。 “他們現在提的和解金不會只有兩千?!苯蹖α_雪晴解釋道。 “可是,”羅雪晴還是不太理解,“我也不在乎那幾千塊錢?!?/br> “先等等吧?!苯鄣?。 沒過多久,法官從法庭里走了出來,對靳舟二人道:“他們還算有誠意,打算退十二萬的車款,你們是什么意思?” “十、十二萬?!”羅雪晴大驚。 靳舟倒是沒什么反應,畢竟現在對方是穩輸的情況,并且他故意在開庭后沒多久便透露羅雪晴是名記者,其實是在暗示對方,要是贏了官司,羅雪晴會把這件事報道出去。 到時候,就算對方能夠采取一些公關手段,但羅雪晴本身就是名記者,這件事也會讓他們非常棘手。 “太少了?!苯劭戳丝戳_雪晴的反應,顯然是已經有所動搖,便優哉游哉道,“我們的意思是五十萬?!?/br> “五……”這下羅雪晴除了瞪大雙眼,直接不吭聲了。 “五十萬太多了?!狈ü匍_始充當和事佬,“你們這案子贏了也沒多少賠償,他們肯出十二萬已經不錯了?!?/br> “但他們因虛假宣傳輸了官司的事要是報道出去,損失可能還不止五十萬?!苯鄣?。 “得?!狈ü贌o奈道,“我再去問問?!?/br> 等法官一走,羅雪晴就難以置信地看著靳舟問:“他們真的會給五十萬嗎?” “可能還得再談談?!苯鄣?,“但不會差太多,他們肯定會讓你簽保密協議?!?/br> “可是,”羅雪晴顯然陷入了道德的抉擇,“我是打算給其他消費者提醒的……” “你自己決定吧,不和解也行?!苯鄣?,“我只是另外給你提供個選擇?!?/br> “靳律師,”羅雪晴的眉頭擰到了一起,“你這選擇也太為難我了?!?/br> 靳舟等羅雪晴想了想,見法官又從法庭里出來,便問她道:“你的決定是什么?” 羅雪晴猶豫了一番,下定決心道:“我還是——” 第25章 搞幺蛾子 寬敞明亮的法院食堂內,干警們安靜地吃著午飯,享受著閑暇的午休時間。 偶爾有人聊天,也盡量注意著音量,不會打破這里安靜的氛圍。 “楊法官,今天下來這么早?”坐在楊時嶼對面的法官跟他閑聊道。 往常楊時嶼會等食堂的人稍微少一些之后才下來,還很少像今天這樣,融入大部隊之中。 “今天餓得早?!睏顣r嶼隨口回了一句,很快轉移了話題,“上午的案子審得還順利嗎?” “還行,原告律師還有點兒厲害,虛假宣傳硬生生打成了欺詐?!睂Ψ秸f到這里,像是想起什么,又道,“我記得之前也有個腦子好使的律師,愣是把‘危害公共安全’打成了‘妨礙公務’?!?/br> 楊時嶼垂著眼眸道:“那就是他?!?/br> “你說那個人嗎?”另一個法官接話道,“那是以前咱們這兒刑庭庭長的兒子?!?/br> “是嗎?我就說呢,伶牙俐齒的,被告律師完全說不過他?!?/br> 聊著的兩人似乎都有沒意識到,為何楊時嶼會知道虛假宣傳案的律師是誰。 楊時嶼抬起視線,繼續問對面的人:“虛假宣傳怎么會打成欺詐?” “不是真的判了欺詐?!睂γ娴姆ü僬f道,“雙方都同意和解,但和解金是按照欺詐的標準退一賠三來,總共四十八萬,你說厲不厲害?” 楊時嶼再次垂下眼眸,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嘴角:“果然是個小流氓?!?/br> ——“我還是選擇和解吧?!?/br> 猶豫的結果,羅雪晴拿下了四十八萬的和解金,并簽下了保密協議,不能將這件事透露出去。 理想總是很豐滿,現實往往很骨感。 從法庭里出來,靳舟和羅雪晴朝著電梯的方向走去,羅雪晴的表情始終沒有舒展開來,問靳舟道:“靳律師,你是不是覺得我這人特沒有原則?” “嗯?”靳舟聞言有些意外,“為什么?” “本來是想提醒其他消費者,”羅雪晴神情忐忑地說道,“結果我卻收了他們的封口費?!?/br> 原來是這事,靳舟笑了笑,無所謂地說道:“很正常啊,誰會跟錢過不去?” 人類的天性就帶著自私,只是自私的范圍有所不同。 有的人只顧小我,那自私的范圍就只有自己; 有的人為愛犧牲,那自私的范圍就包含了愛人。 自私和無私是相對的概念,靳舟相信和陌生的消費者比起來,羅雪晴應該會更加愿意用這筆錢,給自己兒子創造更好的生活條件。 “可是,”羅雪晴似乎仍有些不安,“我好歹是名記者……” “放寬心吧?!苯郯参康?,“記者也得生活?!?/br> 兩人很快走到了法院門口,這時后面突然響起了一個耳熟的聲音:“靳律師?!?/br> 靳舟停下腳步,轉身看去,只見何運升氣勢洶洶地朝他走了過來。 “你一開始就想好了這個策略是吧?”何運升義憤填膺地說道,“手段真臟!” 靳舟不禁失笑:“你們可以不和解???回頭報道出去,花錢找公關就行?!?/br> “你你你,你這和勒索有什么區別?”何運升顯然氣得不行,說話都結巴了起來。 靳舟大概知道為什么何運升會這么生氣,畢竟他身為助理律師,沒有事先調查清楚羅雪晴的身份,很可能被李律師罵了個狗血淋頭。 “小何啊小何?!苯厶婧芜\升理了理衣襟,語重心長地說道,“勝敗乃兵家常事,別輸不起,啊?!?/br> 何運升做了幾個深呼吸,應是知道說不過靳舟,又忿忿不平地離開了。 不過就在靳舟正要繼續往前走時,身旁的羅雪晴突然問道:“靳律師,你老早就想好和解的策略了嗎?” “嗯,算是吧?!苯鄣?,“我想你可能更需要?!?/br> 大概是在靳舟和羅雪晴第三次見面的時候。 兩人梳理著事實經過,而中途總是被打斷,因為羅雪晴出去接了三次電話,一次是領導,一次是同事,一次是兒子班主任。 第三次接完電話回來,她用雙手虎口撐著額頭緩了好一陣,才抬起頭來對靳舟說“我們繼續吧”,但仍然掩蓋不住臉上的疲態。 當時靳舟就想,帶娃的職業女性可真不容易。 他的腦子里逐漸冒出了一個念頭,他想幫羅雪晴爭取更多。 但他沒有提前透露他的策略,也是因為拿不準會不會贏,以及對方會不會同意和解。 要是對方寧愿花錢公關,也不愿意出錢和解,那或許會讓羅雪晴白白期待一場。 “我知道你會同意?!苯鄣?,“你的生活也不容易?!?/br> “是……”羅雪晴難為情道,“謝謝你,靳律師?!?/br> 其實靳舟多少也有點私心,羅雪晴承了他這份人情,以后他要是想找羅雪晴幫忙,也不至于不好開口。 “你今天晚上有空嗎?”羅雪晴突然問道,“我想請你吃個飯,可以把小孫律師和小武也帶上?!?/br> “行啊?!苯坌α诵?,“我們可不會跟你客氣?!?/br> 現在是中午,羅雪晴還得回去上班,兩人約好晚上六點在某個高檔飯店見面,接著便在法院門口分別。 靳舟拉開令人不適的領帶,一手夾著訴訟材料,一手抄在褲兜里,慢悠悠地往修車店的方向走去。 他能看出羅雪晴的心態有了明顯改變。 先是忐忑,在意靳舟對她的看法;后是高興,想要請靳舟等人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