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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域想起那時宋柔用膝蓋碰著他的膝蓋,跟他說愛不是痛苦而是浪漫的。 結果那恰好變成了一場愛而不得的,痛苦的開端。 宋柔想起之后很多個在藝術樓的夜晚,那個胖子躲在門外聽他彈琴,那時候他每天彈激流,彈黑鍵,彈月光三和黎明……彈完練習曲再把那支簡單的羅曼史彈給門外的人聽。 愛情早就在他不知情的時候滋長起來,然后變成茂盛又堅韌的羅網,從他鮮活的心臟里破土而出,然后沿著皮膚的肌理攀緣,包裹。 他的靈魂早已被徹底吞沒。 愛的羅曼史拉完,宋柔把琴還給那個男生。 男生像是剛剛還在走神,反應慢了一拍,雙手把琴接過來。然后他捏著琴頸對宋柔說:“你琴拉得還湊合?!?/br> “謝謝夸獎?!彼稳崧朴频卣f,“你是管弦系的?” 男生把琴裝進琴盒里,“對,專拉小提琴的?!?/br> 他一臉糾結地把琴盒拎起來,猶豫了片刻,還是問出了心中的猜測:“你是宋柔吧?” 宋柔挑著眉問他:“這么明顯?” 男生打了個清脆的響指,得意道:“我就猜你今天要回來參加校慶?!?/br> 宋柔點頭,認同道:“那你猜對了”。他拍拍男生的肩膀,“別把我掛上墻,給個機會?!?/br> 宋柔轉身回到椅子邊把帽子戴上,朝童域伸出手。童域看他一眼,把手直直往兜里一揣,自己從椅子上利索地站了起來。 宋柔彎著眼睛也把手揣進褲兜,懶洋洋地跟他并著肩沿著河邊走。 剛才拉琴的男生在后面拎著琴盒也沿著步道回去,走出步道的時候他再次開口:“我還能問你個問題嗎?” “可以?!?/br> “你的歌為什么都是三分三十六秒,”男生頓了一下,擰著眉問:“你迷信嗎?” 宋柔覺得有點好笑,“你們都是這么想的?” “約翰威廉斯用古典吉他演奏的羅曼史是三分三十六秒?!?/br> 他看了旁邊的童域一眼,眉眼又柔和了些,“我以前彈鋼琴版的羅曼史也差不多是三分三十六秒。有個人把他錄下來睡覺聽,定時180分鐘,剛好能聽五十遍?!?/br> “后來我寫歌的時候就想,如果每首歌都做成三分三十六秒,這樣他睡覺的時候每一首都能完完整整的聽完?!?/br> 校慶晚會在東區的cao場上,這會兒正在進行彩排,宋柔和童域從禮堂那邊過來東區,明顯感覺到人流在這邊開始聚集。 “真的沒有聽我的新歌?” 童域揣手悶著頭走,宋柔不緊不慢地在后面跟著。 走到路口的時候一輛拴著彩條氣球和包裹的電動小綿羊突然沖過來,眼看車尾抻出來的長包裹就要掛到童域,宋柔上前一步扣住童域的手腕把拉回身邊。 童域這幾年是真瘦了不少,宋柔手里握住的手腕細細一根,薄得讓他頭疼。 童域垂著手轉了幾下腕子想掙脫掉,宋柔直接沿著手臂向下抓住了他的手,手指擠進童域的指間要同他五指相纏。 “牽一下”,宋柔笑著說。 他緊緊地纏著童域的手不讓他跑,過一會兒手里犟著的勁兒一松,童域也就任他牽著走。 兩個人手牽著手走在圍著東區cao場的綠蔭道上,幾年前道兩邊兒本就枝繁葉茂的國槐現在長得更加高大,在北京下午毒辣的太陽下遮出一片蔭涼。 童域想起了以前念書的時候,東門外的餐飲業是最繁榮的。從學院上完課到學校東門吃飯,總要經過這條綠蔭道,他和宋柔一起并肩走過無數次。 國槐不像洋槐,洋槐在深春四五月的時候就開了,國槐花要等到盛夏的時候才開,而香氣遠不如洋槐花濃郁。 八月回校的時候國槐開得整個東區都是,而童域會揣著更多酸澀又繾綣的心思和宋柔走在那一穗穗白花和婆娑的樹影下,卻從未離得像如今這樣近過。 宋柔像是聽到了他心中所想,輕輕捏了一下手中的手。他抬頭看著那郁郁蔥蔥的國槐,對童域說:“我們八月再來?!?/br> 陽光透過幾重薄薄綠綠的葉子往下照,被過濾得澄亮又柔和。光輝再灑在他們身上,像蒙上一層模糊泛黃的時光。 歌詞借鑒《櫻流》, MV靈感來自《真夏の通り雨》。 cakefactory 因為作息不太規律,所以一天更新的時段不確定?;颈WC48h內有一更吧。 再次謝謝大家的支持。 已經是最后一章啦 第63章 香草捧花 斜陽別讓我分心好嗎 斜陽浪漫可惜放任 紅紅泛著酒窩的淺笑 何時願讓我靠近 “小域?” 手牽著手的倆人聞聲望去,綠蔭道走到盡頭,cao場旁邊的便利店門口站著兩個男人。 出聲的那個宋柔和童域都認識,是紅塔酒吧老板的弟弟,夢徊的高中同學。 旁邊站的另一個稍矮點的男生,一身灰色衣褲,戴著白色的口罩,跟宋柔一樣裹得很嚴實。但童域還是認出了他。 是夢徊。 夢徊已經不再是一頭藍發,他現在的頭發顏色很黑。但是童域覺得這應該也不是他原本的發色。 童域這時想把手從宋柔手里拔出來,宋柔使了勁兒不讓他抽走,還要把手牽著往自己外套口袋里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