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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郁拿出來隨手把玩。 元簪筆微微皺眉。 “怎么?” 元簪筆接過去,和喬郁臉上比了比,道:“與喬相有幾分肖似?!?/br> 喬郁定睛一看,笑著說:“難怪本相覺得如此精妙。幸而本相從沒有在他人面前裸露身體的習慣,不然說不定今日送來的就是一尊青玉美人像了?!?/br> 元簪筆怎么聽都覺得他這話中的不是幸好,而是遺憾。 喬郁拿起青玉人頭,嘖嘖稱奇,“本相為官數年,從未見過這般玉石,恐怕連皇宮之內都少有此等臻品?!鼻嘤駜葻o飄絮,水色粼粼,如同萬山含翠,綠而不僵,顏色偏淡處雕琢人面,深綠處則是飄逸長發,雕工精巧,匠心獨具。 他隨手一拋,玉石滾落,索性落到了箱子的絨布內。 “只是寓意不好,看起來好像是威脅似的?!眴逃粽Z調綿軟地和元簪筆抱怨,“元大人,你說本相要是不和他們合作,之后裝在這里面的是不是就是本相的頭?” 元簪筆不理他,道:“青州糧食飛漲,幾乎比價黃金?!?/br> 喬郁手指輕輕撫摸過人頭,道:“元大人覺得此人頭價值幾何?”他一笑,“若是本相,恐怕價值連城,這么個東西嘛,黃金一萬兩,是不是也算值得?” 兩人皆看到了對方眼中的了然。 “青州官員不斷通過此處離開,有些已經回本家了,”喬郁喃喃自語,“傳本相的命令,無故一縷不準離開邵陵,有事來刺史府,出城需要文書批示?!?/br> 立刻有人去做了。 喬郁道:“雖然說藥到病除,但也要知道病是什么,”他看元簪筆,“大人可要陪本相出去走走?” 元簪筆道:“喬相請?!?/br> 兩人新官上任,政令下達尚算快。 …… 這政令小官吏還沒說完,就被攔住馬車的護衛啪地打了一耳光。 馬車探出一個人頭,高冠玉面,眉眼俊逸,顯然是個世家公子。 “怎么?”那公子溫言問,語調之中卻有著不容忽視的矜傲。 護衛道:“回稟大人,據說是新來的刺史不允許出城,若有急事,需要上報刺史?!?/br> 那公子皺眉,對著護衛旁賠笑的官吏道:“你可知我是誰?” 小官堆著滿面笑容,諂媚道:“這位小哥說了,您是元家的公子,出身顯貴?!?/br> “你既然知道為何不放行?” 小官吏苦笑道:“您不知道,新來的刺史大人難伺候的很,事無巨細,要求繁雜,能干就干,不能干就讓我等滾蛋。大人,您是世家子弟上有朝廷,下有黎民養著,不愁吃穿,小的上有老下有小,只能指望著這一月幾石的俸祿養活全家,實在馬虎不得?!?/br> 他低眉順眼,字字謙卑,實際上卻仿佛含著刺,聽得這位元氏公子怎么都不舒服。 “你!” 見主人發怒,侍衛登時亮起了刀,那小官吏哇呀一聲,跑出去好幾步,大叫道:“殺人啦!” 原本都在排隊的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這一行人身上,元公子細白的臉一下漲得通紅,“你……” 才下過雨,青石板滑得很,小官吏一個踉蹌,朝后面仰去。 他口中哇哇大叫,想象中的疼痛卻沒有馬上傳來,他回頭一看,有雙手穩穩地扶住了他的肩膀。 “怎么了?”元簪筆道。 小官吏道:“大人,這有位元大人非要出城,我說不行,他那侍衛就要亮刀子?!彼淖竽樳€紅著,一個巴掌印赫然。 元簪筆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 那位公子放軟的語氣,道:“這位大人,我也是……”他一愣,“簪筆?” 小官吏的視線在兩人身上游移,“兩位認識?” 元簪筆不動聲色道:“確實認識?!彼D向那小官道:“魏大人,這位是我的族兄元岫研?!?/br> 小官吏被打得后槽牙都疼,聞言又想哭又想笑,勉強擠出個笑臉,道:“是小的有眼無珠,這就放元大人過去?!?/br> 元岫研微微仰頭,似乎在等著這小官的道歉。 元簪筆道:“族兄無禮,由我代為向大人道歉?!?/br> 此言一出,最驚愕的不是他面前的小官,而是元岫研。 “簪筆?” 元簪筆淡淡道:“按大魏律,當街掌摑朝中官員,妨礙公務者,需鞭笞一百,發配當地修繕工事兩月,若是受雇他人,主人亦需出十兩黃金作為罰金,上繳國庫?,F在正是用人之際,鞭笞一百改為二十,打完直接送去修城墻?!痹捯粑绰?,已有扈從將那護衛從馬上拽了下來。 元岫研聽著護衛大聲呼救,張了張嘴,又不知道說什么,似乎已經被氣呆了。 “大人?!?/br> “現在城中到處都缺人手,”元簪筆道:“我就不先放你回去看大夫了,晚上叫人給你請個郎中?!?/br> 小官吏在元簪筆說第一句時還以為是玩笑,現在護衛都被拖遠了,他摸了摸臉,也有點嚇著了,道:“不妨事,大人不必如此?!?/br> “這是國法?!眴逃粜σ饕鞯亟釉?,“不必帶去官府了,就地打完送走,以儆效尤?!?/br> 兩人一唱一和,十分默契。 元簪筆道:“現在情況特殊,表兄若是無事,就不要出城了?!?/br> 元岫研這才反應過來,怒道:“我有急事?!?/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