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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種明開實禁的政策下,嘗到甜頭的倭寇們哪能安分,一個個不過五寸丁的身材,頭上綁著條破布條子,便敢上岸,jian.yin.擄.掠,幾場小戰打下來,便徹底武.裝禁海。 興順自然知道這些,因此拉下臉,“那么青源縣縣令許樺,是如何走.私的!” 一聽許樺的名字,蔡首輔難免有些疑惑,怎么竟不是秦亥? 就跪在他身邊的萬次輔更是不解,早先打好的腹稿全不能用了。 “你們好好瞧瞧,連此次貪污之事,也有這位許大人的手筆?!迸d順右手一扔,直接把欒子鈺早前寫好的‘證據’甩在了地上。 東西掉落的位置特別巧妙,就在蔡、萬兩人的中間,他們倒是想拿,又怕看見什么熟悉的名字,心里一上一下的糾結著,另一側的李次輔卻推了推蔡首輔,低聲道:“拿來瞧瞧啊?!?/br> 蔡首輔這才伸出手,細微的顫抖出賣了他,緩緩打開名單,莫名松了口氣,仔細一瞧,只見上頭寫著的名字,十有三四,是他的人,心又提了起來。 萬次輔心癢了半天,還是湊了過去,見那名單上只有許樺是自己埋下的人,便忍不住拿眼睛去看蔡首輔,正巧就和他對了個正著,一時只能強裝擔憂。 這種演技哪能逃過蔡首輔的火眼金睛,一下就觸動了疑心的種子,隨后興順又分享了他命薛煜康壓了許久的折子,更讓這顆種子茁壯成長。 第67章 這位許縣令所做之事,實在讓人瞠目結舌,御史言官們都忙著傳看奏折,時不時的搖頭感嘆其人大膽,來不及發表自己的意見。 蔡、萬兩人的朋黨又擔心自家老大參與到這里頭的事情,被興順帝發現,各個皆提著十二萬分的心,搞得朝堂氣氛很沉重。 興順冷臉高坐于上,望著底下神.色.各異的文武百官,目光所及之處,紫庭文佩,就是沒有那個風.流恣意的少年郎,想到他今天去的地方,復皺眉頭,說不上是個什么滋味。 跪在文官之首的蔡首輔想通了整件事的關鍵,秦亥繞過自己,動了賑災的錢,是心大了。 這個被迫冒出頭的許樺,和莫名鬧出的偷米,絕對不是秦亥能有的手筆。 他這個女婿,自己還是清楚的,要有這樣的心思,就不至于鬧出欽差被亂民.殺.了,朝廷另派欽差南下的事。 如此說來,連女婿都能貪心不足,跪在他身邊的萬次輔,是不是也心大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只有一個,自己占著,他便只能等了不是嗎? 只看貪污的名單,就能發現自己安插在江浙的得力助手,幾乎全然在冊,除了身旁親近之人,還有誰會這么準確的打擊蔡家勢力,他可不信萬道然在江南一點部署也沒有。 才入內閣幾年,就有了這樣的打算,呵! 蔡首輔冷聲道:“此等大逆不道之人,不配為官,陛下切不可對其及黨羽過分寬宥?!?/br> 離他很近的萬次輔感覺自己有被內涵到,他不否認自己有渾水摸魚的心,也有這方面的動作,可是許樺偷米的事,和他一點關系也沒有。 自從那封信后,他便察覺不對,去往江浙的信更是停了下來,本該按兵不動的許樺,竟然成了替罪羊,還闖出了這樣的禍事,與自己原定的計劃截然不同,可如果不是自己指使,那會是誰? 許樺與秦亥有仇,斷然不會替他頂罪,不是頂罪,就只有被人收買這一種可能,那么誰會收買許樺?又付出了什么代價,能說動他這顆石頭? 萬次輔眼眸瞇起,想起今天沒到場的人,心里已經有了答案,蔡首輔老邁,卻還霸著首輔之位不放,老jian巨猾,沒準是早就洞察了自己私下的一些動作,借著這次的事情,想再扶一個聽話的上來。 瞬息間,萬次輔便收斂了心神,附議道:“蔡相公所言甚是,還請陛下重重懲治這等不正之風,肅清官場朋黨勾.結的不良習氣!” 大佬們撕破臉,就是不一樣,什么話都敢說,上場人員里,朋黨勾結最多的,難道不是蔡首輔嗎? 哦,如果君子之交,淡如水也算的話,李次輔和欒子鈺勉強也能算在里頭。 往日咋咋呼呼的言官們,現在安靜了,沒誰想扯進這場渾水里,浙江發生的這些大事,能是許樺和一個什么師爺就能搞出來的? 可消停點吧,他們又不傻,明擺著背后還有人,至于是誰……還真不好說。 計劃初步完成的興順沒有多高興,甚至有些乏味,離間計,簡單,好識破,卻少有敗績。 究其原因,不過是兩人從未相信彼此,即便是解釋了,也不會冰釋前嫌,甚至不死不休,也不是沒可能。 真是沒勁極了,興順單手倚頭,拿眼神示意身邊的內侍宣讀圣旨。 為首的許樺逃不過一個死字,底下的那串名單也被畫上了朱砂,照著律例,又重了些,抄家查封、父母妻兒皆是死罪,牽連五族流放,遇赦不赦。 圣旨宣讀完畢,朝中上下無不寒氣直冒,這位少年天子不懼持刀,更不在意名聲,與他父親相比,多了幾分先祖威儀,殺.伐果斷,難保將來不會成為一代梟雄。 若是欒子鈺在這,恐怕也要嘆一句的,對有貪污案底的官員尚且如此,那些真動了賑災錢糧的官員又會是什么下場? “如此,蔡相公可覺過分?”興順眼中.殺.意未曾消退,“萬相公呢?覺得朕意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