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重生后 第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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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妃原本是要留她一起用午膳,但還沒等江畫說什么,長寧宮那邊的人過來,說皇后請淑妃過去一道用午膳,于是江畫便匆匆起身告辭,隨宮人們一道往長寧宮去了。 長寧宮中,皇后王氏在側殿擺了午膳,便只等著江畫進來。 對于現在的江畫來說,雖然事實上她也不過是一天前才從皇后宮中出去,但事實上從感官上來說,是十幾年都沒見過的皇后娘娘了——這種心情之下,她很難言說自己到底是怎樣的心境來面對皇后。 面對貴妃時候不會這樣,她知道貴妃之后一直活著,并且在后宮中最后幾乎能翻云覆雨。 而皇后……她說不清到底是怎樣心情了。 就這么帶著幾分微妙地行過禮,江畫按照吩咐坐在了皇后的下首。 “一會兒有讓徐嬤嬤跟著你一起回宣明宮?!被屎笸跏陷p描淡寫地開了口,“若是有無法處理的事情,就讓徐嬤嬤幫著你打理,畢竟你進宮時間短?!?/br> 說著,就有一個四十歲上下模樣的女人站出來,恭恭敬敬地對著江畫行了禮。 江畫看過去,倒是認出來這人——上輩子這徐嬤嬤也跟著自己一段時日,不過她為人嚴肅,于是上輩子的她對這嬤嬤不怎么親近,后來皇后去世之后,便放了這嬤嬤出宮去。 和一直跟著自己的碧桃相比,這徐嬤嬤……實在是留下的印象太少,少到她幾乎都沒記起來還有這么一個人。 不過,皇后既然把這個徐嬤嬤放到自己身邊來,是不是還藏著別的什么意思呢? 許多事情就是經歷過之后再反推,才能看出一些端倪。 上輩子這嬤嬤在她身邊時候是做了什么? 幫她把宣明宮上下都管得一絲不茍,讓她感覺自己時刻在皇后的監視下,讓她感覺對皇后越來越愧疚。 愧疚一說暫且放到一旁,這是她江畫自己主觀衍生出來的情感,不是徐嬤嬤強加給她的。 剩下的兩條,一個是打理了她宣明宮的常務,另外就是經常與長寧宮聯系。 常務打理并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若是從后來她宣明宮上下仿佛篩子來對比,這徐嬤嬤并不是簡單的人。 和長寧宮聯系……為什么和長寧宮聯系? 因為她本來就是安國公府送進來的奴婢,她本來就是皇后身邊的宮女,她天然地就是和皇后在同一邊的那個人——或許那都不能算是監視,換句話說,是皇后讓人看顧著她的宣明宮。 由此可推斷出一個不太好聽的結論,上輩子的她顯而易見是不識好人心,要是站在皇后王氏的角度看,恐怕算是個白眼狼,故而她心生愧疚……這愧疚是一點也不冤的。 見江畫沒說話,皇后王氏輕嘆了一聲,示意殿中諸人先退下,只剩下了她們二人。 “畫兒,有些事情我倒是也不想瞞著你,原本我也沒打算讓你伺候圣上?!被屎笸跏险f出了上輩子江畫沒聽過的話語,“只是事已至此,陰差陽錯也成定局,你在宮中最好能安分一些,不要被人利用了才是?!? 第4章 皇帝、沒有人教導妾身什么欲擒故縱 安分這二字讓江畫有那么一瞬的錯愕。 上輩子的她難道不安分么? 她不爭不搶,安分守己,伺候了皇帝李章就認真伺候,生了李儉之后就認真養兒子,她出格的事情也沒做過,結果是如何呢? 這會兒她都想不出來有哪一件事情能稱得上好結果的。 就沒人比她更苦了吧? 認真伺候過的皇帝李章后來也沒有太把她放在心上,有了麗妃之后就轉頭去寵幸了新人,她空有個淑妃的位分,沒有皇帝的在意,在后宮中也只能依附別人過活。 生的兒子養大了要認別人做養母,她最后為了救兒子一命還賠了一條命——或許李儉都不稀罕她這條命,還怨恨她死了害他守孝不能去繼續謀他的前程。 怎么想,她的安分都沒給過她什么好結果。 這會兒聽著皇后王氏說安分,她除卻錯愕,就只剩下荒謬和好笑了。 見她沉默著沒開口,皇后王氏輕嘆了一聲,又道:“安分二字,便是讓你不要多想?!?/br> 這話聽得江畫愣了一瞬,下意識抬頭看向了皇后王氏——這舉止算是不敬,在宮里面是不可以這樣直視上位者的,可她忍不住。 此刻這偏殿中光線并不算明亮,四周幔紗垂下之后,全靠的是燭火照明,于是殿中荒謬地有一種時光錯位的感覺。 她看著皇后王氏——皇后當然是美人,這種美不僅僅止于皮囊之上,還有那由內而外散發出的雍容氣質,但她現在卻只看到她臉上似乎有淡淡的倦意。 也就是這么一分過于明顯的倦意,讓江畫忽然覺得自己似乎過于大膽冒犯,于是底下頭,心中忽地有些惴惴。 她忽然在想,上輩子時候她似乎沒有聽過皇后說過這些話,也不曾注意到皇后語氣中的疲累。 為什么會有這樣的不同? 因為上輩子的她封妃之后心中是歡喜的,不管后來她是過得怎樣坎坷或者苦澀,在封淑妃的時候,她是高興的。 從一個普通的宮女忽地變成了宮中有位分的妃子,在她最簡單的認知中,就是高興,甚至有種祖墳都冒了青煙的歡喜。 這樣的高興和歡喜,便會讓她忽略掉許多事情。 也就只有現在,當她重活了一次,不再為這事情雀躍的時候,才會冷靜下來想這些事情究竟應當如何應對。 皇后王氏并沒有計較方才她過于明顯的打量目光,她語氣仍然一如既往地平淡:“你年紀小,在我面前跟孩子也沒什么兩樣,原本我想著等你規矩學好了,送你去吳王那兒伺候。不過既然現在已經封了淑妃,這些話就不用再提了,你就一心一意伺候圣上,將來若能生下皇子,也是你的造化?!?/br> 這也是她上輩子沒聽過的話,她都不知道原本皇后是打算讓她去吳王身邊——慢著,江畫忽然頓住了,如果這到底是她一個人不知道,還是所有人都不知道,又或者是,所有人都知道,只有她一個人都不知道? 江畫一時間有些迷糊,她幾乎已經完全跟不上皇后的意思了。 她看得出來皇后也是在告訴她一些事情,可她完全聽不明白。 這也是她兩輩子加起來都感覺到無能為力的地方了,她太有自知之明了,她就是臉好看,除此之外沒有任何能拿得出手的地方,所以才會有這樣哪怕人家把話都擺在了她面前,她還是聽不懂的情形。 不過大約皇后王氏也已經預料到了她聽不懂,皇后笑了一聲,最后搖了搖頭:“罷了,這些話你今天聽過就算了,也不用瞎琢磨,權當是沒聽過吧!” 江畫抿了抿嘴唇,也知道這會兒不應當追問下去,便只道:“謹遵娘娘教誨?!?/br> “讓徐嬤嬤幫你打理宣明宮中的事情?!被屎笸跏险f道,“無論如何你現在已經是淑妃,從前的事情不必再多糾結,只看今后吧!” 這話說得在理,江畫認真應下,也不再多問什么,只陪著皇后王氏用過了午膳,然后帶著徐嬤嬤回到宣明宮去。 回到宣明宮沒多久,乾寧宮來了內侍,是為江畫晚上給皇帝李章侍寢來叮囑吩咐一些事情。 江畫有些僵硬地聽著這內侍說了一大車話,假裝出含羞帶怯的樣子應了,然后便讓人送了這內侍出去。 碧桃在一旁高興道:“這是圣上看中娘娘呢!” 想想皇后中午說的那些根本沒聽懂的暗示,再想想自己上輩子的遭遇,江畫忍住了想撇嘴不屑的沖動,只嘆了一聲讓碧桃下去按照那內侍的吩咐準備東西。 碧桃高高興興地應下來,便帶著人下去準備了。 倒是徐嬤嬤在一旁認真地拿出了春宮圖來,看向了江畫,道:“娘娘,奴婢為您講解一下這房中事吧!” 江畫愣了一會,低頭看了一眼那春宮,嘴角真的忍不住抽搐了一會,最后擺了擺手:“不必了,嬤嬤放心吧——”這話一出口她就發現說得奇怪了,于是立刻改了口,描補道,“早上時候貴妃娘娘帶著我看過了……嬤嬤放心吧……” 徐嬤嬤聽著這話倒是也沒再懷疑,便收起了那春宮,道:“既然貴妃娘娘給娘娘講解過,那奴婢便不再多說?!鳖D了頓,她又看向了江畫,“娘娘,那這會兒奴婢讓人準備香湯,先沐浴吧!” 江畫算是無話可說了,顯而易見現在迫在眉睫的事情就是侍寢,看起來她是逃避不得還必須面對的。 再想想她自己定下那個出宮的目標…… 糾結了數息,她轉念一想倒是也坦然了。 到時候出宮了逍遙自在,倒是不必為和皇帝上過床這種事情糾結。 這么想了想,她便點了點頭應下了徐嬤嬤的建議,香湯沐浴便香湯沐浴,總之是享受——還是她上輩子后來十幾年都沒能繼續享受的香湯呢! 寵妃要香湯沐浴和無人問津的宮妃要沐浴那就完全兩個待遇。 前者是人前人后一堆人伺候,各種物事齊全,從香脂香膏到花瓣香粉,生怕她享受不到,生怕她有哪里覺得不舒服。 后者是……熱水也許還要提前打招呼,否則水不夠根本也泡不了澡,只夠洗洗腳,香脂香膏就不用想了,有皂角可用已經是驚喜。 這前后待遇對比,讓泡在香湯中的江畫長長吐出一口氣。 上輩子那些事情倒是不用再多想了,倒是不如想想怎么過這輩子,又怎樣對照上輩子已有的經驗成功達成自己的目標出宮去。 就這么胡思亂想著,一下午忙忙碌碌過去,等到江畫回過神來時候,已經被人打扮好了規規矩矩坐在桌前面對整整齊齊的晚膳期待著皇帝李章的到來了。 這是她記憶中一模一樣的場景。 上輩子她也是這樣的,不過那時候她還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羞怯著不敢動,也不敢到處看,心里還因為看了春宮各種小鹿亂撞不知道應該怎樣面對皇帝李章。 但現在么…… 她看了看宣明宮中這布置,原本宣明宮中的陳設是簡單的,現在顯然是按照皇帝李章的喜好布置進來許多鮮花之類,若是白天來看應當是花團錦簇非常漂亮的,但現在天色已晚,外面夕陽都已經落下,殿中燭火再如何密集也比不過白日陽光明亮,這些鮮花在黃色燈火下,便少了一分熱烈,多了一分陰郁。 面前桌子上的晚膳一眼看過去都不知有多少個碗碟,蒸炸煮煎涼拌湯水齊全,但看起來并不誘人,至少讓坐在桌子前的她沒有什么食欲,甚至比不上白粥小菜。 再低頭看看自己身上穿的粉色的衣裙,江畫扶了扶頭發上沉重的釵環,微微嘆了口氣,帶著幾分期待地看向了殿門口——她倒是想著皇帝李章趕緊過來,這上床侍寢的事情拖一日也是拖,拖幾日也是拖,不如早點解決彼此解脫。 就這么等候了約半個時辰,終于外頭有內侍進來通傳說皇帝已經在來的路上了,請淑妃娘娘出去迎接。 于是都坐得僵硬了的江畫扶著碧桃起身,頂著沉重的頭發,拖著繁復的長裙,跟在內侍身后,帶著浩浩蕩蕩的一大群人,就往宣明宮門口去等待御駕。 在夜風中站了約一刻鐘,終于等到了御駕前來。 江畫低著頭上前行禮,然后便只聽到一聲冷淡的“免禮”,熟悉又陌生的來自皇帝李章的聲音。 她沒有抬頭,只看著一雙龍靴從自己面前走過去。 扶著碧桃站直了跟上了前面皇帝的腳步——在此時此刻,她心中感慨大于惶恐驚喜以及一切其他的情緒。 “過來陪朕先用晚膳?!痹谏鲜鬃?,皇帝李章指了指旁邊的位置,讓人把江畫帶到身邊坐下,“原本應當早一些過來,誰知道臨時有些事情,便耽擱了?!?/br> 江畫依言跟著內侍的指示坐在了皇帝李章的身旁,然后低著頭拿起筷子,開始按照旁邊內侍的指點布菜。 皇帝李章顯然對這樣行為滿意,他目光在江畫身上打量了一番,狀似無意開口問道:“聽貴妃說,愛妃你原本是安國公府的人?” 江畫夾著一筷子白斬雞穩穩地放到皇帝李章面前的碗碟中,這問題上輩子她回答過,上輩子她回答的是“是”,這是無法否認的出身,她這輩子也想不出有什么別的答案,于是她笑了笑,輕聲道:“是?!?/br> “絕色姝麗?!被实劾钫滦α艘宦?,目光沒有從江畫身上挪開,“聽說你出身鄉野,又是如何進了安國公府?” 這問題他上輩子也問過,但江畫不記得上輩子她是怎么回答的了——她從鄉野到安國公府這經歷可長話短說也可以短話長說,她不記得上輩子的她到底是怎么回答的,不過現在想想,無論怎樣描述,這段經歷都是無可更改的,倒是也沒必要遮遮掩掩支支吾吾。 “原本妾身還有個弟弟,弟弟病了無藥可醫,于是妾身賣身給弟弟治病,于是就進了安國公府?!苯嬏а劭聪蛄嘶实劾钫?,語氣倒是從容了起來,“圣上可還要用些湯潤潤嗓子?妾身瞧著旁邊有道菌菇湯似乎不錯?!?/br> “不必了?!被实劾钫聰[了擺手,目光沒有再盯著江畫身上看,“封了淑妃,為何不見你臉上有歡喜神色?” “妾身心中歡喜?!苯嬅蛄嗣蜃齑?,還是讓人盛了湯,自己捧著碗拿著勺子喝了一小口。 “倒是有幾分寵辱不驚?!崩钫掠挚戳怂谎?,面上帶出了幾分笑意,“聽說貴妃還親自教導了你一番,她教導了你什么?” “乃是房中事?!边@明晃晃的就是調戲,江畫理應羞怯一番,但她實在是也找不著什么羞怯的感覺,只好坦蕩了起來。 這樣坦然的回答,倒是讓皇帝李章噎了一下,示意了旁邊內侍去盛湯,然后忍不住看向了江畫:“愛妃真的心中歡喜嗎?” “歡喜?!苯嫹畔聹?,誠懇地看向了這個上輩子跟他上過床還生過兒子的皇帝,“圣上覺得妾身不夠歡喜嗎?” “……”皇帝李章接過了內侍捧過來的菌菇湯,忽然露出了一個頗有些玩味的笑,“所以這是安國公府上的人教過你的欲擒故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