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皇貴妃晉升記 第56節
嚴嬤嬤嘴唇發白,閉了閉眸復又睜開:“奴才猜測——是猩紅熱?!?/br> * 又被喊來四貝勒府的太醫擦擦額頭的冷汗,收回了切脈的手。 他沒說話,朝身旁被四爺另外喊來的三個太醫招招手:“諸位也來瞧瞧吧?!?/br> 三個太醫輪流給元哥兒切完脈,又都掀開衣裳扳開元哥兒的嘴看了看,個個臉色都不太好看。 他們互相瞥了瞥,最終還是最初的那個太醫站出來,對四爺恭敬答道:“回四爺,小阿哥的癥狀確實不是蕁麻疹,而是容易傳染的猩紅熱?!?/br> “下官看過小阿哥的舌苔和喉嚨,小阿哥咽喉紅腫,舌苔發白,想來這兩日定是進食困難,頻繁吐奶,發熱也是體溫高低不定,變化明顯?!?/br> 尤綰在旁聽著,發現太醫說的和元哥兒的癥狀都對得上,心里更是揪成一團。 她原以為元哥兒晚上退燒,是因為喝的藥起作用了,吐奶也以為是元哥兒身子不適,才喝不下去。 沒想到這都是猩紅熱的癥候。 把脈的太醫也是個個惶恐不安,尤其是最初那個擅長小兒急癥的太醫。 時值端午,小兒起疹,他最先想到的便是因艾葉而起的蕁麻疹,開的藥方也都是按蕁麻疹來的,蕁麻疹和猩紅熱起初癥狀極其相似,若不是四爺府上的側福晉發現不對勁,恐怕這藥方小阿哥還得喝上好幾日。 猩紅熱可不比蕁麻疹,極易傳染,大人倒還好,小兒身子弱,凡是遇上了必然會被感染。 小阿哥發病這么急,恐怕感染源就在他身邊。 下手之人還利用端午做掩護,讓人誤以為小阿哥是蕁麻疹,拖延治愈的時間,其用心實在太過險惡,令人發指。 太醫們自詡在太醫院任職多年,什么樣的陰私手段沒見過,但四爺府上的這回還是讓他們毛骨悚然,不明白什么樣的人才能想出這主意。 四爺聽了太醫的回稟,自然也能想通其中關節,面色寒凝,眼里浮現不可遏制的怒火,望著眼前的幾個太醫:“元哥兒的病情且就交給你們,必須用心診治,若是再如之前誤診開錯藥方,幾位大人也就不必回到太醫院繼續任職了?!?/br> 幾個太醫聞言立即忙不迭地跪下,嘴里連連道他們定會竭盡所能,力保小阿哥平安。 四爺將元哥兒這邊安頓好,從書房出來,蘇培盛正候在門外。 “查的如何了?”四爺道。 蘇培盛答道:“回主子爺的話,刑房里的章氏凌晨時便起了高熱,一直神志不清說胡話,府醫去瞧過,與猩紅熱的癥狀無異,府醫說大人不比幼兒,感染猩紅熱后發病會慢些,故而今日才會顯露出來?!?/br> “章氏家中可都查過?有什么線索?” 蘇培盛道:“奴才帶人去過,章氏家人都說一無所知,章氏平日在府里當差,極少回去,他們都不知曉章氏曾接觸過什么人?!?/br> “這么說,她家里人竟都將干系撇得一干二凈?!彼臓斪旖窍破鹨坏辣涞男σ?,“既然如此,那就將他家里人全帶進刑房,和章氏好好團聚,照顧發病的章氏,看看他們能不能想起什么?!?/br> 蘇培盛聽明白了,主子爺這意思,怕是要拖著章氏的病,讓她的家人們直接接觸感染猩紅熱的章氏,幾日之后那些人自然也會染病。 六阿哥遭的罪,都要在這些人身上討回來。 猩紅熱易傳染,元哥兒被診斷是這個病之后,整個前院就封了起來,不準后院的人再進出。 同時蘇培盛帶著人在后院搜查和章氏有過接觸的人,力圖找到幕后黑手。 結果卻是一無所獲。 四爺知道后很是生氣,把每個院子都翻了個底朝天,凡是有些不對勁的奴才,或發賣出去,或打過一頓送回內務府,一時間所有奴才們人人自危。 這么大的動靜,后院主子們沒一個不被驚動的。 李側福晉聽說元哥兒這病,怕得立即將三阿哥鎖在院子里,東院所有的人也都不能順便出入。 “真是晦氣,怎的好好就染了這種病,幸好三阿哥平日不去找他玩,否則要是害了我三阿哥,我非得找尤氏拼命不可?!崩顐雀x這樣說。 陳嬤嬤道:“想來尤側福晉也正憂心忡忡呢,六阿哥這病本就來得突然,尤側福晉和主子爺也不想的?!?/br> “那又如何,反正不能害了我的三阿哥。之前她還說要給我和福晉送蜀錦,現在想來真是沒安好心,以后一定不能收芙蓉院出來的東西?!?/br> 陳嬤嬤聽見這話,都不知道該怎么回了。 尤側福晉再怎么樣,也不會這么明晃晃地害人,更不會拿自己的孩子做文章,側福晉真是想得太簡單了。 后院西邊的碧桐院里,鈕祜祿格格正帶著四阿哥識字,聽說元哥兒染了猩紅熱的事情,她翻閱書冊的動作一頓。 “那孩子倒是命大?!扁o祜祿格格冷冷說道。 伺候在旁的婢女迎月死死低著頭,不敢看鈕祜祿格格的神情,像是怕她怕到了骨子里。 這次后院大洗牌,格格養的那些暗釘去得七七八八,迎月生怕主子爺哪日查到自己,就把她帶到刑房去了。 迎月聽說刑房里的章氏發熱之后久治不愈,人已經燒到癡傻了,章氏的家人們也都無一幸免,刑房里連著好幾日都往外拖尸體。 迎月這幾日晚上做夢,都會夢到自己臉上蓋著白布,被丟到亂葬崗去。 但是在鈕祜祿格格面前,她一句話也不敢說,一個眼神都不敢露。 鈕祜祿格格捏著書頁的指尖無意識扣緊,用力到發白,直到四阿哥叫了她一聲。 “額娘,我看完了?!彼陌⒏缋o祜祿格格的袖子。 鈕祜祿氏猛地回過神來,臉上重新擺上溫和的笑,道:“四阿哥真乖,額娘帶你認下一頁?!?/br> * 太醫院的幾個太醫足足被四爺留了十日,等到元哥兒完全見好,才終于將他們放了回去。 尤綰也一直隨著元哥兒在前院住著,悉心照顧了十日,眼瞧著元哥兒越來越康健,她心頭籠罩的陰云終于散去些許。 只是害元哥兒的人至今沒有找到,尤綰總是不安心。 元哥兒病好之后,四爺一直沒提讓尤綰搬回芙蓉院的話,尤綰自己也不主動說起這件事。 直到尤綰在前院住了大半個月,后院的福晉意識到這太不合規矩,便主動提起要對芙蓉院重新灑掃,祛邪避毒,好讓尤綰和元哥兒搬回去。 四爺沒有當著福晉的面答應,而是回來和尤綰說:“元哥兒如今已大好了,按說你們該回到芙蓉院去,但那院子里還未來得及焚香灑掃,爺準備帶你們出去住一段時日?!?/br> “出去?”尤綰仰頭,有些驚訝。 “對,圣上六月要巡幸塞外,這次大哥、太子和老十三隨行。留在京中的這些人都在爭著監國,想要在圣上面前嶄露頭角。爺不愿和他們爭,這時避開風頭正好?!彼臓斦f道。 尤綰愣了愣,訝異于四爺怎么在這種關鍵時刻選擇退讓,平白將大好的機會讓給了別人。 她又想到,如今還只是康熙四十五年,太子都沒被一廢呢,四爺這個明面上的太子黨,自然不會太過鋒芒畢露。 “那咱們去哪兒,元哥兒還小,怕是不能走太遠?!庇染U問道。 “圣上去避暑,咱們也去避暑。京中越來越熱,上次讓你待產時住的皇莊,如今氣溫正好,帶你去逛逛?!?/br> 尤綰一聽是那個莊子,便想起那里還有旋風和它的一窩狗崽,上回去的時候不方便接觸旋風,這次倒是能和旋風一起玩,立即來了興趣,點頭道:“那我這幾日便讓人收拾箱籠?!?/br> “好,等圣上離京,咱們便動身?!?/br> * 康熙四十五年六月,萬歲爺又一次出巡塞外,直郡王、太子和十三阿哥并十五十六兩個小阿哥隨駕。 御駕出京的第二日,尤綰帶著元哥兒,坐上四爺準備的車駕,踏上去郊外園子的路。 因著元哥兒路上睡著了,馬車行得格外的慢,等到了園子,天邊已經鋪上了橘紅色的晚霞。 元哥兒下了馬車便清醒了,睜著黑瑪瑙似的大眼睛到處看,他許是明白到了新地界,在尤綰懷里開心得動來動去。 先到一步的下人們早已準備好供主子們下榻的院子,尤綰路上有些累著,晚上用過晚膳,就帶著元哥兒歇息了。 舒舒服服地睡過一覺,隔日清晨,元哥兒還在睡懶覺,尤綰便帶著清梅幾個去逛莊子。 旋風的狗舍還在原處,它之前生的那窩小狗也都滿了一歲,花色有黑有白,頗有旋風昔日的風采。 唯一一只純色的小黑狗最黏尤綰,她離開狗舍的時候,這小黑狗都一動不動地目送她。 尤綰忍不住和清梅道:“等咱們走的時候,看能不能將它帶回去,也不知道旋風愿不愿意?!?/br> 清梅想不通一只狗該怎么看出它愿意與否,愣愣地點點頭。 尤綰估摸著元哥兒差不多醒了,就折回院子,一進房便看見元哥兒大眼睛睜著咕溜溜地轉,看見她來,立即咧開嘴,露出一個無齒的笑容。 尤綰被他萌得心肝顫,伸手將元哥兒抱起來,蹭了蹭他軟得像奶凍般的小臉,聲音溫柔:“元哥兒醒了啊,有沒有想額娘,有沒有想阿瑪?” 元哥兒當然不可能回答她,尤綰便自問自答:“一定想了對不對,那額娘帶你去找阿瑪好不好?咱們看看他在做什么?!?/br> 她轉頭問嚴嬤嬤四爺這時會在哪兒,嚴嬤嬤道:“主子爺每次來莊子上,第一日總會見莊子的管事,這時應該在莊子后面的農田處?!?/br> “農田啊……”尤綰突然想到,傳聞中四爺擅農事喜耕種,她在四爺身邊這么久,還沒見過四爺拿鋤頭呢。 “那咱們也去瞧瞧?!?/br> 尤綰收拾好元哥兒的東西,帶著一眾人往莊子后面走去。 時值六月,正是農忙的時候,四爺這次特地來田上視察,看看莊子上的收成。 他既來莊子上躲避紛爭,就要將戲做全套,擺出一副安安心心來避暑的姿態,京城里那群爭紅了眼的兄弟才會暫時忽略他。 四爺看過大半農田,快要離開的時候,突然看見尤綰帶著元哥兒從不遠處走來。 他連忙迎上去:“你怎么來了?這會兒日頭曬,小心你和元哥兒中了暑氣?!?/br> 尤綰自然是讓人打了傘的,倒沒覺得多熱。元哥兒出來一趟更是開心,瞧見沒見過的物事都驚訝地張圓了小嘴。 “我來看您下田?!庇染U眼睛從四爺身上掃過,發現半點灰土也無,又往四爺身后看了看,也沒見地上放著鋤頭鐮刀。 “下田?”四爺懷疑自己是不是耳朵出了問題。 “是啊……”尤綰蹙著眉心,“您來莊子上,正好種種田栽栽稻,不然怎么叫避風頭?又怎么讓那些人放心?” 四爺:“…………” 原來還有這種招數,他怎么就沒想到呢? 第61章 . 初試探 “您之前真的沒下過地…… “您之前真的沒下過地?”尤綰和四爺回到住處, 發現自己居然弄了個大烏龍。 四爺笑道:“之前是沒碰過農事,不過你說的這個法子很不錯,以后倒可以試試?!?/br> 一個在莊子上務農種桑的皇子, 怕是一點都不起眼了。 尤綰還不知道自己給四爺提供了新的人設。 后面幾日, 四爺頻繁召見皇莊上經驗豐富的農夫給他講解開墾割麥??礃幼? 真的要開始上手學習農務。 尤綰隨著他去胡鬧, 在莊子上閑了幾日,瞧著元哥兒越來越開朗,怕是已經忘了之前生病的事,尤綰終于開懷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