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3)
白溪搖了搖頭,雖然意識不清,但還能記得自己的糗事:妖王還在,我不要。 沉堯抿了抿唇,目光掃過偏院的方向,眼神冷了幾分。 他將白溪抱上了床,順勢在小貓的身邊躺下。 白溪已經又一次睡熟了,只要旁邊是沉堯,睡在哪里他都挺無所謂的,他的爪子貼在沉堯的胸口,哪怕只有這一點輕微的接觸,也能讓白溪的這一晚睡得很好。 可能是因為白日里妖王給他講述了當年的故事,這一晚,白溪夢見的也是仙魔大戰,只不過這一次他眼前只有一片白茫茫的,看不清外面的光景。 這不是他第一次夢到奇怪的事情了,剛回御虛峰的那天,他也曾夢見過和單榕的過去。 雖然他只能在夢中見到這些,但卻說不準這到底是夢,還是他原本就該有的記憶, 因而這一次,白溪專門費了點心思,爭取能記下夢中的內容。 眼前是一大片白色,白溪只能聽見有人在交談。 他聽見有一道聲音在說:事情已經辦妥了,這下妖王和沉堯之間肯定說不清楚了,魔尊答應的事情可不要忘記了。 這一句話中提到了白溪熟悉的三個名字,他努力地睜開眼想要看清說話之人,哪怕只有一眼,也比現在這種半點輪廓都見不到的感覺好。 白溪伸出爪子往前試探了一下,他能看見的白色似乎是一道堅硬的屏障。 這難道是他曾經的蛋殼??? 白溪心跳快了一點,不敢再去冒然弄破蛋殼,只能豎著耳朵繼續傾聽外面的人說話。 發出聲音的還是剛才的那個人,只不過這次他似乎再跟另外一個人說話,語氣也變了很多:如果妖王來問,你千萬不要把妖王蛋送回去,妖王如今已經被魔尊控制,只會傷害這個孩子,根本不可能讓他長大。 沉堯,妖族的未來就交到你的手上了。 這個人的聲音很模糊,就像是來自遙遠的天際一樣,不像是一個正常人應該會發出的聲音。 快走,快帶著妖王蛋趕緊走。 隨著這句話音落下,白溪能感覺自己腳下開始發生了異常的晃動,這種晃動感極其真實,哪怕在夢境中他也能感受到一陣頭暈目眩。 白溪的眼皮動了動,暈眩感卻沒有因為他的意識蘇醒而減少半分。 他猛的驚醒,這才發覺這種晃動是真實存在的。 此時的白溪已經不再大床上了,他仰頭看了看抱著他的沉堯,又看了看站在沉堯身旁面色凝重的妖王,眼中露出了幾分疑惑。 然而兩個人的目光都齊齊望著不遠處黑壓壓的天際,并沒有發覺他已經蘇醒。 白溪伸爪子拍了拍沉堯的手臂,傳音問道:發生什么事了? 沉堯垂下眸子,輕輕地在白溪的背后撫了撫,聲音一如既往的沉穩 大師兄,出事了。 作者有話要說: 白溪:客人沒走,他這個做主人(母)的自然不能早睡了。 我們溪溪已經開始把未來老攻家當自己家了,沉思JPG 我今天好卡啊一整天了才寫出這么點,我有罪。 第58章 溪爹的高光時刻 白溪的臉色頓時變了, 在他的印象里危鳴直到小說結局都沒有出過什么大事,所以白溪從來沒有擔心過他會有意外發生,更沒想到還會是在這個要緊的關頭。 沉堯的身體現在暫時穩定了, 但他們還是急需危鳴手上的鑰匙開啟未央秘境, 去尋找消除魔氣的第二味仙草。 白溪的爪子抓緊了沉堯的衣服,低著頭不敢去看沉堯的眼睛。 他知道自己的這個想法很功利而且很自私, 所以他不敢和沉堯對視,生怕被他看破了心中的想法。 危鳴對原主不錯, 可是和他卻沒有多少接觸。雖然白溪能感受到危鳴對他的好感,但這也是建立在西西能夠對沉堯的身體有益的基礎上,危鳴才會這般對待他,若不然他在危鳴的眼中就和其他千千萬萬個普普通通的妖獸無異。 在白溪的心里,和危鳴比起來, 沉堯的地位重要太多了。 危鳴出事對于白溪來說就是進入未央秘境的難度增加了很多倍, 最直接的影響就是沉堯的生命, 白溪不能說完全不擔心危鳴,但更多的卻是擔心他們沒有了進入未央秘境的方法。 但白溪清楚沉堯和他是不一樣的。 危鳴對于沉堯來說,一直是一個如兄如父般的存在, 貫穿了沉堯的整個成長過程,哪怕白溪見過的場面不多, 可也能看得出危鳴對于沉堯的重視, 沉堯同樣非常尊重自己的師兄,這也是白溪不敢讓沉堯知道他真實想法的原因。 眼看著烏云一直沒有要散去的趨勢, 這意味著危鳴的情況一直沒有好轉。 沉堯的臉色越發難看, 他低下頭對白溪說道:我去一趟。 白溪抓著沉堯的爪子更緊了,整個貓幾乎快要鉆進沉堯的衣襟中了,只要能抓緊沉堯, 他就不會被一個貓丟在御虛峰。 沉堯拿他沒辦法,只好答應把白溪一起帶走,妖王一直是白溪走到哪里就跟到哪里的,聞言也跟著一起去了危鳴閉關的地方。 單榕和楮子煜比沉堯來得早一些,見到沉堯身后跟著的妖王,兩個人一齊皺了皺眉頭。 這是我無定宗的家事,妖王這般舉動可就沒有道理了。 不是他們對妖王沒有信任,只是因為這么多年都是對頭的關系,這次妖王來勢洶洶,一看就不是來和解的,如今又是在這么敏感的時期出現,師兄弟不免多想。 妖王看到這兩人的神色才意識到自己的行為似乎不妥,可是白溪黏在沉堯的身上,而危鳴這一下還不知道要耽誤到多久,剛剛才見到兒子沒超過十二時辰的妖王不想這么快就和白溪分開。 他想了想,在離開兒子和獲得無定宗眾人信任之間果斷地選擇了后者,他拿出玉簡讓還留在無定宗的妖族全部返回族里等待指示,至少讓無定宗的人暫時不要有那么大的壓力。 妖王的玉簡中一直傳來其他妖獸勸阻的聲音,但妖王只是把它隨意地丟回了自己的儲物戒中,并沒有理會這幫妖的建議。 這樣幾位峰主能安心些了嗎?他懶洋洋地問道。 妖王的這個舉動無疑是讓自己完全暴露在了危險之中,只身一妖位于敵人的腹地之中。 若是在平時,師兄弟幾個肯定要琢磨一下妖王這番舉動背后的意思,可是如今正值危鳴生死攸關之際,哪怕是向來處變不驚的沉堯也耐不出在門口來回踱步,三人都沒有再管妖王,唯獨白溪多看了他兩眼。 白溪不傻,他自然明白妖王這番動作背后的危險,也知道妖王這么做的原因,一時間心里怪不是滋味的。 妖王在為了拉近他們父子間的關系一直努力,而他其實只需要往前邁一小步,就能夠達到妖王想要的回應。 白溪把腦袋埋在沉堯的胸口,腦袋仿佛一桶漿糊一般。 妖王等到白溪沒有再看他之后才轉移了視線,他仰頭看著空中的異象,搖搖頭說道:這是走火入魔的前奏啊。 妖王能看出來的,沉堯他們也可以,只不過一直憋在心里沒說罷了,多少還有點自欺欺人的成分,讓自己相信這是危鳴突破前的雷劫,而不是走火入魔的異象。 走火入魔這種事情,若是意志堅定挺過去了,那也就不是大事,可若是沒有堅持住,便是徹底和修仙告辭了。 危鳴已經走到了這個境界,無論是墮入魔道還是自毀修為對于無定宗而言都是一個重大的打擊。 單榕的手緊緊握拳,手心已經布滿了血印,楮子煜的眼睛盯著緊閉的大門,雙目猩紅。 白溪仰著脖子看著天上黑壓壓的烏云,他記得他當初走火入魔的那天,并沒有出現這種異常的天氣,只是一個尋常的陰天罷了。 沉堯見白溪一直仰頭看著天,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低聲問道:害怕嗎? 白溪搖搖頭,又點點頭。 他不怕現在陰沉的氣氛和狂風亂做的天氣,但是他害怕危鳴挺不過這一劫。 沉堯把白溪抱緊了一些,用下巴蹭了蹭他頭頂的絨毛:不怕,我在。 白溪點頭,腦袋依偎在沉堯的頸側,像個小火球似的溫暖沉堯此時冰涼的身體。 妖王的目光一直盯著白溪,過了半晌才說道:兒子,你跟我來一趟,爹有事情跟你說。 白溪仰頭看了沉堯一眼,似乎在征求他的意見。 妖王要避開沉堯他們師兄弟告訴他的話一定不是幾句廢話,白溪有一瞬間的猶豫。 沉堯點頭:你想去就去吧。 白溪傳音給沉堯說了謝謝,正打算自己下地走過去,沉堯已經先一步把他放在了妖王的肩膀上:他不喜歡走路,妖王辛苦一下。 能和兒子親密接觸的事情怎么能叫辛苦? 如果不是因為現在時機不對,妖王一定會和沉堯好好辯駁一下。 他把白溪帶到了一個角落里,用獸語和他溝通道:兒啊,你喜歡危鳴嗎? 白溪迷茫地眨眨眼,不理解妖王這句話問的是什么意思,喜歡有很多種,他不懂妖王問的是哪一種。 可妖王現在分不出神去看白溪的臉色了,他的身體僵硬,一直擔心自己貿然的動作會讓白溪從肩上掉下去。 見白溪一直沒有回應他,妖王微微側頭看著肩上的小貓,說道:如果你想救他,爹能幫你,如果你不喜歡他,爹就不插手。 白溪瞳孔放大了幾分,他私心肯定是希望危鳴能平安度過這一劫,可白溪也知道走火入魔是一件極其嚴重的事情,最關鍵的是,除了本人意志力堅定之外,走火入魔幾乎沒有其他解決辦法,所以才會讓那么多修真者害怕和畏懼。 喵? 你要怎么做? 這句話算是承認了自己想要救回危鳴的心,白溪看著妖王和他有幾分相似的側臉,心里一直不是很舒服。 妖王想要救危鳴不可能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情,可是他和妖王認識的時間滿打滿算不超過十個時辰,妖王卻能為他做到這一步,白溪說不動容是不可能的。 他看著自己的爪子,頭一次生出了想要和妖王親近的想法。 感受到自己頸側貼上了一具溫熱的身體,妖王頓時不敢再動了,就連一個單純的轉頭也不做了。 白溪居然主動地靠近他了,這個認識讓妖王的心中滿是酸澀。 這是我們瑞獸一脈的秘密,等你再長大些爹就教給你。妖王伸出一只手碰了碰白溪的頭,他的動作非常小心,只要白溪露出一點不情愿的樣子就立馬收手。 出乎妖王意料的是,白溪沒有后縮,反倒是主動在他的指尖上蹭了蹭。 大師伯待我挺好。白溪想了想說道:給我買了挺多東西,我以前住的院子也是兩個師伯給我布置的。 妖王只想確定危鳴是不是對白溪足夠好,既然兒子都這樣說了,那么這個人他的確有必要救。 妖王臉上露出了一個慈愛的笑容,他取出了一個紅色的圓球交給白溪:這是我的妖丹,他們肯定不會相信我能救危鳴,我把這個交給你,就是把你爹我的命交給你了,可別隨隨便便送人了。 火紅色的妖丹懸浮在白溪的頭頂,隨著他腦袋的移動而移動。 一聽到這個小東西就是妖王的妖丹,白溪頓時不敢再亂來了,只敢用眼睛悄悄看看。 手握妖丹,就相當于手握一只妖的生命線。 妖王就這樣輕易地把自己的命送到了白溪的手上,也相當于送到了沉堯的手上。 白溪張了張嘴,卻一個字沒說出來。 妖王看出了他的欲言又止,笑著拍了拍白溪的小腦袋:這沒什么的,我只要我兒子開心就好了。 決定了要出手救下危鳴之后,妖王很快把白溪送回了沉堯的懷中。 看到白溪頭頂上顏色艷麗的妖丹,沉堯的目光立即落到了妖王的身上。 我能救你們師兄。妖王只說了這么一句,就朝著此時危鳴閉關的大門走去。 白溪頓時急了,就憑妖王這一句沒頭沒尾的話,別人不多想才怪。 白溪趕緊把妖王剛才告訴他的那些話全都告訴了沉堯,至少跟沉堯解釋清楚了,可以讓他攔住單榕和楮子煜。 事實證明白溪的決定沒有錯,在單榕和楮子煜出手之前,沉堯前把他們攔了下來。 妖王的妖丹在溪溪這里,他把這個留下來就是為了得到我們的信任。 單榕和楮子煜這才看見白溪頭頂的妖丹,雖然臉色還是不太好看,但至少沒有繼續沖進去抓人了。 三人一貓站在石門外等了一炷香左右的時間,妖王卻始終沒有要出來的跡象。 楮子煜的臉上開始露出了不耐煩的神色,他踢了一腳地上的石頭:到底行不行啊,這么久了還沒結果 楮子煜話還沒說完就被沉堯的一個眼神制止了,與此同時,單榕按住了楮子煜的肩膀,示意他不要說話了。 雖然這里的幾個都不是外人,但妖王這么說也是西西的父親,楮子煜這樣說難免會讓白溪為難。 只不過白溪一門心思都在石門里的兩個人身上,并沒有聽清楮子煜的話。 盡管妖王進去之前信誓旦旦地告訴他沒問題,但白溪還是忍不住擔心。 別怕。察覺到懷里小貓的情緒逐漸開始焦躁,沉堯在他的嘴邊喂了一塊甜甜的果脯:你看天上,烏云已經比剛才散去很多了。 白溪聞言抬起頭來,若是沉堯不說,他還真沒注意到這點差距。 他一直懸著的心稍微松下來一點,待到烏云完全散去之時,便是危鳴徹底脫離危險的時刻。 白溪轉過頭朝沉堯笑了一下,沉堯彎了彎唇角回應他,相比起單榕和楮子煜,這一人一貓的情緒要放松很多。 正如沉堯所說的,妖王很快重新打開石門出來了,此時的云層中隱約透過些陽光,雖然還殘留著幾片烏云,但和剛才比起來已經算是晴天了。 你們師兄已經沒事了,再過個把時辰就能醒來了。妖王沒有再關上石門,而是直接讓單榕進去給危鳴檢查。 單榕連忙進去了,楮子煜猶豫了一瞬,目光在沉堯和妖王之間來回晃了兩趟之后跟上了單榕的步伐。 怎么樣,爹沒騙你吧?是不是覺得爹很厲害。妖王湊到白溪的面前彎下腰和他平視,眼睛里滿是笑意。 白溪點點頭,他仰著鼻子在空中嗅了嗅。妖王的身上沾了幾分危鳴的氣味,除此之外沒有任何的異常,可白溪就是覺得妖王的臉色看起來比剛才差了很多,哪怕妖王極力在他的面前露出笑容,可是眉宇間的疲憊卻是不會騙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