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2)
當年魔尊突然挑起事端向仙界發難,仙界無法獨自抵抗便向妖界請求救援。若是魔族吞并仙界發展壯大,妖族顯然無法獨善其身,因此我和當時的沉堯聯手對付魔尊,就在外面即將全面勝利的時候卻不小心中了魔族的埋伏。 哪怕這件事情已經過去了許多年,但再次提起的時候,妖王還是覺得胸中一股郁氣:沉堯被下了魔紋,只剩下我獨自和魔尊對抗。那時魔族大勢已去,所以沒多久就結束了,但同時我卻被告知沉堯把你帶走了并且拒絕返還。 說到這里,妖王的語氣不禁有些激動,他停下來深吸一口氣,再次開口的時候便顯得沉穩了許多:發生戰爭時為了保護你的安全,族里決定把妖王蛋藏起來。等我趕去的時候你的藏身點時那里已經一無所有了,我們調查之后發現了沉堯靈力殘留的痕跡。 白溪歪了歪腦袋,疑惑地問道:為什么沒有懷疑是有人陷害沉堯? 當時的線索藏得很深,我們險些就錯過了,如果真的是要陷害的話,怎么會把證據放在這么不起眼的位置。妖王見不得白溪這副懵懂的樣子,忍不住伸出爪子想要摸摸他的腦袋,卻又擔心白溪現在還不適應他,最后還是默默地縮了回去。 白溪并沒有發現妖王的舉動,他腦海中全都是妖王剛才說的那些話。在那種尋子心切的情況下,妖王能強忍內心的悲愴,冷靜地調查處理完整件事情已經是非常了不起了,白溪相信銀鉤獅告訴他的妖王因為妖王蛋的失蹤衰老了很多。 妖族的生命漫長,妖王明明正值壯年卻已經有了白發,這就是銀鉤獅所言之事最好的憑證。 白溪沉默了一段時間,語氣真誠地開口道:我相信沉堯不是那種人,這其中一定有陰謀。 他的眼神干凈而純粹,就好像是他們此時身下的溪水一樣,讓人根本舍不得讓它沾上污漬。 妖王望著白溪的眼睛,心情前所未有的復雜。 他一直堅信沉堯就是當年事故的罪魁禍首,這個信念一直持續了二十年的時間,這是唯一一次,他希望沉堯也是這件事情的受害者,而不是作俑者。 妖王舍不得在白溪的眼中看到失望和受傷。 若沉堯真的是當年的兇手,那么他兒子肯定會很難過很長一段時間。 這樣想著,妖王伸出一個爪子輕輕摸了摸白溪的腦袋:好,爹相信你。 白溪眼中頓時迸發出了亮光,只要讓妖王暫時放下對沉堯的敵意,哪怕做不到像當年一樣一致抵御魔族,但至少能夠結束內斗。 滿足目的的白溪心情很是不錯,坐直身子朝著妖王潑了一捧水。 這幾滴水對于妖王來說甚至濕不了幾根毛,但卻是白溪向他表示親近的信號,更何況兒子剛才沒有抗拒他的接觸,這對于妖王來說就是他們感情邁進的一大步。 妖王頓時亢奮起來了,學著白溪的樣子灑了幾滴水他的腦袋上。 沉堯回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一大一小的兩只貓在不深的溪水中玩鬧,白溪使出了吃奶的勁往妖王的身上潑水,注意力完全在自己的攻擊對象上,并沒有發現已經走到不遠處的沉堯。 而妖王則一直在注意著給兒子不露痕跡地放水,看見沉堯過來,他挑釁地揚了揚眉毛,似乎在炫耀白溪現在和他關系更好似的。 沉堯的面色頓時沉了下來,他從儲物戒中拿出了玉簡,直接對著楮子煜說道:你要在御虛峰養魚的計劃,我同意了。 作者有話要說: 他急了他急了他急了!他的貓要跟著別的腦斧跑了! 我以為的國慶:日萬七天 實際的國慶:三千都寫不完了嗚嗚嗚 第57章 當家主人(母) 你要在御虛峰養魚的計劃, 我同意了。 這個消息對于楮子煜來說無疑是天降餡餅,沒什么比這更令人激動的事情,不過沒等他問清沉堯為什么變了主意, 玉簡的光芒已經熄滅, 楮子煜再喊回去時,那邊徹底沒了聲響。 沉堯收起玉簡, 掩唇輕咳了一聲,玩鬧中的白溪頓時轉過頭來, 這才意識到自己身后多了個人。 此時的夜色已深,但白溪的夜視能力極好,尤其沉堯還是一襲白衣站在黑暗中,他一回頭就能精準地捕捉到沉堯的位置。 白溪頓時擱下了繼續和妖王打水仗的心,忙不迭地跑上岸撲向沉堯。 沉堯往前走了兩步蹲下身, 穩穩地把小貓接到自己的手心里, 一根手指摸了摸白溪的額頭。 玩得開心嗎? 白溪點點頭又搖搖頭, 整個貓靠在沉堯的懷里。 剛剛感受過妖王舔毛摧殘的白溪感受到沉堯刻意放得輕柔的動作,撒嬌似的蹭了蹭他的手指,眼睛直直地望著沉堯, 好似完全忘記了自己還有個爹在水里泡著。 喵! 你回來了! 白溪往沉堯的懷里擠了擠,眼中滿是依賴。 沉堯被白溪這樣滿心滿眼都是他的模樣逗樂了, 如果不是因為還有一個妖王在, 他恨不得把小貓抱起來親一下。 我剛剛去找他套話了!白溪迫不及待地就想要告訴他剛才自己的戰績,然而白溪不知道的是他的修為太低, 雖然本意只讓沉堯聽見他的聲音, 但其實不遠處的妖王也能聽得一清二楚。 妖王的臉色黑了,而剛才沉了臉色的沉堯現在卻是嘴角上揚。 白溪沒注意到另外兩個人的針鋒相對,他忙著把自己剛才打聽到的情報都跟沉堯全部分享了。 白溪記性好, 把剛才妖王對他說的話一字不落地告訴了沉堯,著重在妖王發現了沉堯靈力的那個地方。 我覺得妖族肯定有內鬼,故意引導他發現你的靈力,這樣不但能保證證據不會被遺漏,而且還能看起來更加逼真。白溪一本正經地分析道,如果我們從這個方向去查的話,可能更容易出結果。 我知道了。沉堯點點頭,朝白溪說了聲謝謝。 自從決定開始調查當年的真相,沉堯就把關注點著重放在了妖王身邊的人上,當初把妖王蛋交給他的就是妖王的一個副手,只不過當時他被魔氣侵蝕意識模糊,早已經記不得當時那人是誰了,妖族再來要人的時候,他也已經開始在御虛峰閉關了,陰差陽錯地造成了這個局面。 雖然早有懷疑,但白溪給他提供的情報無疑是再一次驗證了當時妖王身邊的人一定有問題。 沉堯的心情不錯,但卻有人不那么覺得。 聽見白溪轉頭就把自己告訴他的話轉述給了沉堯,妖王心中說不出的憋屈。 他倒不是擔心白溪把這些話告訴沉堯,在讓白溪知道的時候,妖王就沒想過能瞞著沉堯,只是沒想到會這么快。 白溪明明是他的親兒子,胳膊肘卻老是往沉堯那邊拐,妖王不難過才怪。 可是這一切又讓他十分無能為力,他和白溪分開的時間太長了,只能看著白溪和沉堯卿卿我我。 感受到了妖王的目光,沉堯學著他剛才的模樣挑釁地揚了揚眉毛,把剛才自己吃得暗虧全都還了回來。 妖王被他這個舉動氣得不輕,在心里憤憤地罵了一句幼稚,完全忘了半柱香時間之前,就是他先打響了這個幼稚的比賽。 妖王甩了甩身上的毛從溪水中走了出來,他本來就對水沒興趣,只是想陪著白溪才會跟他一起泡著,如今白溪跑了,他繼續留下來也沒什么意義,干脆變回人形之后站在了沉堯的對面。 眼睜睜看著妖王直接當著他們的面變回了人,白溪驚得下巴都快要掉下來了。 喵 你不怕裸|奔? 他話沒說完就發現妖王身上自帶了一件和毛色相同的衣服,并沒有出現白溪想象中的畫面。 這對于白溪來說的確是個不小的打擊,原本還在興奮的小貓頓時蔫了下去,耷拉著耳朵,尾巴也垂了下去。 都是妖,憑什么差距這么大。 原來會裸奔的只有他一個貓貓,真是好氣呢。 白溪努力讓自己的臉上保持著微笑,可是卻不能改變他得知真相后的痛苦,這種笑容毋庸置疑變成了強顏歡笑。 妖王只聽見了白溪的一個你字,緊接著就發現他的情緒急速變化,站在原地一動不敢動,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么才讓白溪一下子難過起來。 他不解地看了沉堯一眼,見對方朝他微微頷首,一道傳音同時進入了他的耳朵:一會兒細說。 得到了沉堯肯定的回復,妖王的心卻沒有放下來,用滿是擔憂的目光一直望著白溪。 剛才楮子煜讓我給你的帶晚飯回來。沉堯的一句話頓時把白溪的思緒岔開了,他伸長了爪子,忍不住就想要往沉堯的儲物戒里偷吃。 沉堯輕輕拍了一下白溪的毛爪子,止住了他的動作,還有人在。 白溪悻悻地收回了手,朝著妖王叫了一聲。 喵。 一起吃飯嗎?我四師叔的手藝可好了。 白溪的邀請頓時讓妖王那點小情緒灰飛煙滅了,他連忙坐在了桌子的邊上,占領了一個白溪身邊的位置,看著沉堯從儲物戒里一盤盤的把菜端出來。 菜式的數量和精致程度遠超了妖王的想象,他看了眼一旁毫不見怪的白溪,腦袋里開始認真盤算他現在回族里培養廚子還有沒有希望。 楮子煜知道妖王還在御虛峰之后專門多加了兩個菜,而原本信誓旦旦去找楮子煜學做飯的沉堯最后不過就是負責端了個菜,那盤他精心準備的魚片嘗了一口之后還是喂了楮子煜家亂跑的大貓們。 但這些沉堯是絕對不會說的。 他還有很多的時間,楮子煜都能做好的事情他沒理由做不到。 因為剛才穿著沉堯的衣服就被妖王抓到了一次,白溪現在不大好意思變回人形,沉堯就像當初在開邳城一樣,把白溪想吃的菜弄成小塊之后喂到他的嘴里。 妖王本以為自己坐在白溪的身邊就是勝利的一大步,卻沒想到白溪整個貓縮在沉堯的懷里,只負責張嘴吃飯,他沒有任何能和白溪親近的機會。 算了,還有下次,妖王在心中自我安慰道。 吃飽喝足的白溪眼皮子開始不受控制地黏在一起,可是顧忌著還有個妖王在,他遲遲沒有和往常一樣上床睡覺。 白溪還是不習慣自己多了一個血緣關系上的父親,心中的潛意識里還是把他當成了御虛峰的客人。 客人沒走,他這個做主人的自然不能早睡了。 沉堯一看白溪困得都快坐不穩了還要強撐著,伸手扶了他一把,直接把小貓抱起來塞進了不遠處一個毛茸茸的貓窩里:睡吧,我和妖王還有事要談。 妖王也在旁邊叫他早點睡,不然會長不大的。 白溪這才放松下來,確定他們一直在視線中之后,尾巴在自己的背上一下一下地輕拍著,很快就把自己哄睡著了。 沉堯等到白溪的呼吸逐漸平穩之后才坐回了桌子邊,給妖王倒了一杯茶,慢條斯理地開口道:白溪沒有長在妖族,所以很多事情還需要妖王幫忙。 沉堯的聲音不算小,妖王下意識地去看正在熟睡的小貓。 我已布下了隔音結界,他聽不見。沉堯解釋道。 妖王點點頭,盡管他一直對沉堯的感官不是很好,但卻不得不承認沉堯在照顧白溪這件事情上做的比他成功很多,若是當初兒子沒有被沉堯帶走,如今的生活不一定能有這么奢華。 唯一的問題就是沒有妖族的指導,白溪的成長和一般的小妖有了很大的差距。 一想到兒子小得完全不正常的體型,妖王就不禁覺得cao心,這要是有人欺負他了,恐怕還手都難吧。 妖王的臉上滿是愁云,托著下巴對沉堯說道:當時溪溪的蛋殼還在嗎?他可能是因為沒吃那個所以才會發育如此緩慢。 這個問題可是難倒沉堯了,他至今還是記不清當年的事情,只能斂住眸子應道:我知道了。 二十年過去,妖王不指望還能找到當年的蛋殼,反正有他和沉堯護著,兒子弱一點也沒多大事,能平平安安長大就已經很好了。 沉堯暗自把這個事情記在了心里,話鋒一轉提到了之前白溪情緒突變的原因:白溪的化形是自己悟出來的,所以方法上有一點問題。 一聽到白溪有問題,妖王頓時就急了,眼中滿滿的都是焦慮他怎么了?化形出了什么問題? 沉堯尋思了一下,有些一言難盡地開口道:白溪他不會化形衣服。 這妖王從沒想過白溪會有這個問題,一時間陷入了沉默。 妖族里的幼崽都是在長輩指導之下化形的,除了那些沒有毛發的妖獸在這方面天生欠缺之外,還從來沒見過身上有毛卻沒有辦法化形衣服的妖。 可妖王在這方面的經驗不夠豐富,他小時候很成功地就完成了化形,并沒有出現失敗的情況,也不知道解決的方法,只能回去請教其他經常帶孩子的同伴再回來給白溪指導。 兩人又說了幾句,無非就是圍繞著白溪說點家常,一時間氣氛倒也還算和諧,只要不涉及到白溪之后究竟跟著誰的問題上。 此時的窗外,皓月當空,但妖王卻沒有任何要離開的意思。 沉堯的指甲輕輕敲了敲桌面,語氣平靜道:妖王今晚打算在御虛峰留宿嗎? 不用在我勉強搞那些彎彎繞繞的。妖王輕哼一聲,我怎么知道你會不會趁著我不在對我兒子說點什么挑撥我們父子關系的東西? 沉堯看了眼此時睡得像頭小豬似的,對外界完全沒有感知的白溪,真心覺得妖王的這個顧慮是完全多余的。 白溪根本醒不過來,聽不見他們說話的。 但妖王不知白溪的習慣,沉堯沒有功夫和他辯駁,直接起身帶著妖王去了偏院的屋子。 我簡陋慣了,妖王將就一下。沉堯打開了偏院的大門,里面當真如他所說的那般簡陋,除了一張石床之外一無所有。 妖王也不在乎居住條件,只要他的兒子住得好就行了,他本人是完全不介意的,他甚至已經做好了要在外面的雪地里過夜的準備,能有個屋子就已經很不錯了。 把妖王安置在了隔壁之后沉堯才回到了自己的屋子,站在白溪的身邊,看著小貓的睡顏,他的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似乎是察覺到了沉堯的靠近,原本在熟睡的白溪眼睛睜開了一條縫,朝著沉堯伸出了爪子要抱。 變回人回到床上去睡好不好?沉堯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