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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炮灰皇子崩人設后不亡國了(穿越)在線閱讀 - 分卷(25)

分卷(25)

    話未說完,便覺得頭頂黑眸幽幽一沉。

    這本是分內事。蕭棣漆黑的雙眸深不見底:阿棣感念殿下恩德,愿時刻侍奉左右,殿下若是不允跟隨,那我就要用別的法子了!

    這話被蕭棣暗啞的語調說出來,有隱隱的危險壓迫,但此時的謝清辭沒多想,心中反而生出澀然的暖意。

    其實這次讓蕭棣去太學,他也只不過是多說一句話罷了。

    偏偏少年卻放在了心上。

    謝清辭不由得想,阿棣這般知恩圖報,重情重義,若是自己日后對他再關照些,又會是何種模樣呢?

    而上一世,又是經歷了多少苦痛折辱,少年才會變成那般陰戾嗜殺的模樣。

    這其中又有多少折磨,是來自上一世的自己呢?

    謝清辭望著蕭棣疏朗挺拔的背影,心里竟生出幾分微妙的愧疚。

    *

    門外,已經有馬車在等待,宮中馬車低調,兩人還算寬敞,三人便有些擠,謝清辭本想著蕭棣素來喜歡騎馬,自己和許徽舟坐在車里恰好。

    誰知蕭棣竟快步走到許徽舟前面,看樣子竟然一門心思想登車。

    謝清辭:?

    說好的喜歡騎射呢?

    似乎是看出了謝清辭的猶豫,還沒等哥哥開口,蕭棣已伸手扣住了車門,眸子暗了暗道:殿下,我腿傷還未痊愈。

    蕭棣對許徽舟早已忌憚提防,怎么可能讓謝清辭和他同坐一車。

    眸子輕輕閃動,是十幾歲少年特有的委屈,裹挾著想要硬撐卻不得不妥協的落寞。

    誰見了能不心疼呢?

    謝清辭心里一酸。

    這腿傷說到底,還不是自己虧欠蕭棣的?

    還未等謝清辭開口,蕭棣又低聲道:若是殿下不方便,我騎馬也無所謂,之前打仗時也經常帶傷騎馬,縱使顛簸些,也不過是傷口裂開多將養幾日罷了。

    說著又抿抿唇角,像是習慣了忍痛。

    謝清辭望著蕭棣,眸中又松動了幾分。

    十幾歲的少年,也不知在邊境吃了多少苦頭?

    才能說出傷口裂開不過是多將養幾日的話?

    謝清辭看向許徽舟。

    原來少將軍身上有傷。許徽舟立刻爽朗笑道:無妨,我去和春柳坐在車前即可。

    說著和春柳并肩坐在了馬車前。

    蕭棣舔舔唇。

    既然對人已經有了偏見,那許徽舟這番作派,落在他眼里,便是故意做出大度的模樣取悅謝清辭。

    他才不做大度的傻子,和哥哥一起坐馬車才是正經事。

    馬車上,蕭棣不由自主去看身側的謝清辭。

    日頭透過窗格,灑在他挺秀蒼白的側臉,像是為哥哥鍍了一層誘人朦朧的光圈。

    蕭棣目不轉睛的盯著看,腦海中不受控制的浮現可怕的念頭。

    也許是眼神太露骨,謝清辭察覺到了不妥,轉頭看向蕭棣。

    蕭棣眸鋒一斂,將其中的貪婪遮掩得恰到好處。

    到了太學,你要虛心求教,多讀圣賢之書。謝清辭擔憂,雖然眼前的蕭棣看似溫馴,但日后若是有了機會手握威權,恐怕還會殺伐過重:徽舟讀書不少,性子和善,你可多與他交談

    這本是再正常不過的幾句話,蕭棣卻倏然貼近謝清辭,沉沉端詳著哥哥的神色,緩慢道:殿下對許徽舟倒是高看一眼。

    謝清辭揉揉眉心:徽舟是個能信任的人,你和他交往,也能沾染沾染他和善的性子。

    和善?怕不是隱藏頗深另有圖謀吧?

    信任?可不是,信任到之前的帳中香都用此人送的。

    蕭棣的眸色藏在陰影里,聲音慢條斯理:記住了,以后有了機會,是要找這大善人好好討教討教。

    *

    太學的少年們恰是風華正茂,雖是穿著統一的長袍,也一個個用盡了心思裝束,插戴得很是張揚。

    蕭棣還未有太學衣衫,此刻一身玄色長袍,矯健高大的身形清冷陰戾,在一群明朗的少年人中,格外低調,又顯眼到格格不入。

    第一節 是兵法課,師傅用了沙盤講解戰爭形式,在座的少年皆是一臉新奇驚詫,蕭棣卻始終波瀾不驚。

    謝清辭按捺不住,總悄悄看向蕭棣的方向。

    夏日的光線照的處處發暖,同窗們結伴而坐,唯有蕭棣獨自坐在窗畔。

    少年不為所動,手持毛筆認真記錄,側臉沉穩漠然。

    蕭棣雖年紀小,恰逢亂世,也是身經百戰之人。

    這模擬戰爭局勢的沙盤,在他眼里,自然是極為平淡簡單之事。

    可他仍一絲不茍。

    謝清辭低眸想,蕭棣上一世從未來過太學,還能所向披靡奪得皇權,這一世又到了太學,想必定是如虎添翼。

    他將來能把控駕馭這樣的蕭棣么?

    謝清辭輕輕握拳,眸中閃過一絲陰霾。

    *

    這幾日也許是有心事,謝清辭始終難以入睡,還特意遣人喚來了胡太醫。

    胡太醫搭在脈搏上停頓了一瞬:殿下還是氣血虧損,才會導致陰邪入體,心慌煩悶難以入眠,之前纏綿病榻,也多少和此有些關系。

    陰邪入體?

    謝清辭登時想起上一世的詭異事,頓了頓道:先生,那若是長期陰邪入體,是不是更易做噩夢,或是被人他本想說被人奪去神智,話到了嘴邊又道:或者意識不清。

    是。胡太醫道:這些癥狀和陰氣過重有些關系,還是要多開藥方療養。

    謝清辭重生后愈發相信鬼神陰陽之說,他看了看窗外浩瀚的水波,表情微僵:先生,宅子也有風水一說,流云宮毗鄰湖畔,會不會陰氣過重?若是去了陽氣充沛的環境,以陽鎮陰,會不會更好?

    胡太醫思索了片刻,嚴謹道:水主陰,的確會有些影響,若是有陽氣鎮壓,內外調養,更有利于殿下。

    謝清辭心念微動道:那要從何處尋這陽氣呢?

    他不由得想到,如果身邊有可以驅散陰氣的事物,是不是再也不必擔心神智盡失。

    其實您這個歲數的男子,本身就是陽氣充沛。胡太醫指了指侍夜人的小榻道:這些人也都是十五六的男子,日日在您床榻旁伴您入睡,本會有些作用只是這宮里大多都是閹人,才會

    聽著胡太醫的話,謝清辭竟鬼使神差的想起蕭棣

    十五六歲的少年矯健硬朗,散發著神鬼難侵的氣勢。

    目光緩緩掃過那小榻,謝清辭心念不由一動,若是讓他來

    謝清辭被自己的設想羞窘得耳根微微泛紅。

    蕭棣無論如何也不至于窩在自己的腳榻畔,這也太過折辱人家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就要開始折辱了,狗頭

    第30章 小榻(1)

    兩個人視線一對, 胡太醫也想到了蕭棣道:蕭棣正巧在咱們宮中,殿下不若讓他來。

    謝清辭心頭登時一緊:這倒不必了。

    蕭棣畢竟是那書中的帝王,上輩子又是個睚眥必報的陰戾之人。

    這一世自己雖在起初暗下殺機, 但好在并未驚動蕭棣, 再加上他送醫問藥, 雨中搭救,蕭棣那暴戾的一面并未展露, 反而青澀笨拙的想要對他好。

    謝清辭對當下很是滿意, 雖暗中動了駕馭蕭棣的念頭, 但還從未試圖支配過蕭棣。

    那人一看便是難馴的模樣, 半夜在床榻邊侍奉又是太監干的活計

    一個鬧不好, 觸怒了那殺神,埋下仇恨的種子就前功盡棄了。

    此事也就波瀾不驚的過去了,誰知謝清辭到了夜間正要入睡, 卻聽到響起敲門的篤篤聲。

    春柳打開門,蕭棣穿著單薄的衾衣, 抱著棉被站在房門口。

    那雙向來漠然的臉龐露出幾分誠摯。

    一切都是恰到好處。

    只是一抹貪婪卻始終深藏在眸底。

    謝清辭如感知到了危險的氣息,登時全身都緊繃起來:蕭棣?

    語氣里有遮掩不住的窘迫。

    蕭棣眼眸緩緩定在了床榻上。

    哥哥坐在綿軟的床榻間, 像是只豎起全身刺的小刺猬,拼盡全力抵御他這個外人的侵入。

    殊不知哥哥滿身的刺, 落在自己眼里,卻軟得毫無抵抗力。

    但蕭棣面上還是顯出倉促和迷茫, 溫聲道:我是冒犯到哥哥了么

    只是腳步絲毫未停,仍不動聲色的步步靠近床畔。

    少年叫哥哥的聲音透著依賴和傾慕, 讓本心存忌憚的謝清辭心頭不由得一軟。

    此時蕭棣才十五,在京城里受盡刁難欺辱,養母又處心積慮害他

    這些事兒加在一起, 蕭棣難免會對他多生出幾分依賴信任吧。

    謝清辭平復了情緒:你來有何事?

    還非要穿著衾衣大半夜闖來?

    蕭棣動了動唇,壓下心頭一閃而過的不做不休,聲音暗啞乖順:我聽聞殿下近日睡得不好。

    胡太醫說是因著此地陰氣過重,想著若是有陽氣鎮壓,也許會好一些。

    哥哥幫我良多,可蕭棣如今卻一無所有,也只有身子可以為哥哥所用。

    過了片刻,低沉的少年音沉沉落入謝清辭耳中,如春雷陣陣:若殿下不嫌棄,蕭棣可以每晚侍奉

    說罷,蕭棣一雙黑眸眼巴巴的望向他,侍立在床前一語不發。

    蕭棣禮貌的等了一瞬,不待謝清辭回答,已單膝跪在床前,大掌伸向謝清辭的腳踝。

    猛然被人捏住腳踝的謝清辭:你

    被男人如此冒犯,謝清辭羞辱中察覺到危險,瞬間冷下聲音:蕭棣,你是又想以下犯上么?

    這個動作立刻喚醒謝清辭對蕭棣的防備忌憚,剎那將褪去溫情,整個人冷若冰霜。

    我是想為哥哥卸下鞋襪。蕭棣收斂好眸中翻涌的欲/望,抬起頭,雙眸透著理所應當:睡覺前難道不是如此么?若是冒犯了殿下,阿棣賠罪。

    他的聲音透著少年特有的委屈,讓人動容。

    原來他是想給自己脫去鞋襪?謝清辭面色變了變,從蕭棣手中抽出腳:沒有我吩咐,不要做多余之事!

    謝清辭縮回床上,仍覺得不可思議。

    蕭棣向來兇戾,上一世稱帝后,也是出了名的暴君,大家對他是又畏又怕。

    雖說蕭棣稱帝后也會逗弄他,但都是讓人脊梁骨發麻的笑話。

    可如今蕭棣卻是這么一副笨拙青澀的模樣。

    還來給他卸襪?倒有幾分伏低做小的勁兒。

    本來想起上一世蕭棣的癲狂出格,謝清辭還有幾分懷疑他來此地的目的

    可蕭棣純然的站在床側,挨訓之后的表情夾雜著一絲擔憂,顯然是為自己考慮。

    謝清辭搖搖頭,自己怎么能將蕭棣上一世的齷齪心思,安在眼前一心關懷自己的少年身上呢。

    多謝阿棣了。謝清辭一時沒想到拒絕的理由,本著既來之則安之的態度道:我這幾日確是需要有人陪伴入眠,若你能在自然好。

    說罷又叫春柳擺床:那小榻是之前侍奉的太監睡的,阿棣既來了,就換成床吧。

    不必。蕭棣壓下胸腔翻滾的狂喜,不動聲色道:我隨意慣了,哪里都能安寢。

    他的目光急切的劃過僅容一人的小榻。

    小榻支在謝清辭床榻畔,離謝清辭的床近在咫尺。

    一看就是近身伺候的人才有資格躺的。

    近到躺在上面,深嗅時也許能聞到哥哥的帳中香。

    蕭棣快速換好衾衣大步走過去,乖巧蜷縮長腿,眼巴巴側躺在小榻上。

    那么矮小的床榻,蕭棣一雙長腿委屈巴巴的蜷縮著放上去,顯得像個無家可歸的可憐大狗。

    可他眼眸在燈下熠熠生輝,盛滿了躍躍欲試。

    謝清辭搖搖頭,也不知在期待什么?

    夜色越來越深,自從蕭棣躺下后,謝清辭心里莫名慌亂,他不動聲色的垂下床簾,想隔斷那道定在他身上,極有侵略感的目光。

    床簾還未落下,他的手已被強勁的大掌握住。

    掌心guntang,不容置疑的掐著他手腕,像是恨不能吞噬他的骨頭。

    謝清辭抬頭。

    不知何時,躺在小榻上半晌的蕭棣竟又迅速到了他身畔,一雙和往常迥然不同的黑眸牢牢鎖定他,里面盛滿野獸的暴烈渴望:哥哥,簾子就不必拉了。

    月涼如水,謝清辭在蕭棣的眼神中再次回憶起上一世蕭棣兇悍的入侵。

    謝清辭心底一顫,還未來得及發聲驅趕,已聽蕭棣乖巧的聲音再次沉沉響起:殿下半夜醒來一眼瞧見有人,也能安心些。

    向來冷戾的嗓音,在夜色中卻有幾分溫柔。

    似乎方才眸中盛滿貪婪急切的人不是他

    謝清辭纖細的手腕依然被人握在掌心,心情也是一波三折,他不由掙扎:這不妥,我不習慣

    又騙阿棣。蕭棣身上的入侵感迅速斂去,顯出幾分委屈純良:之前春柳陪床,哥哥的床簾從未合上過。

    看來哥哥只和我客氣,只對我不習慣。

    謝清辭忽然語塞:我

    蕭棣身上令人心悸的入侵感一閃而逝,如劍鋒被迅速收入刀鞘,顯得格外人畜無害。

    蕭棣不著痕跡的退后幾步,坐回小榻上,還似吃醋似委屈的翻了個身,嗓音在夜里愈發透出少年人的明朗可愛:哥哥定是害羞,阿棣背過身睡下,哥哥就能放心了。

    燭火搖曳,謝清辭望向蕭棣小榻上的寬闊背影。

    大約是怕自己羞澀尷尬,少年貼心的轉過身去,面墻而睡。

    放著清凈的好床不睡,卻來睡自己腳邊的小榻。

    蕭棣能圖什么呢?

    自然是想報恩,讓自己安心好眠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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