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教的紈绔篡位后 第121節
而那時,他給黎云書寫了最后一封信。 “若我真的成了不忠不孝之人,你會恨我嗎?” 她似乎急了,寄回來四個潦草的字:“恨之入骨?!?/br> 沈清容笑得半分欣慰,半分心酸。 “恨我就好?!彼匝宰哉Z道,“就算我輸了,她也不會被當成同黨?!?/br> 朝中,因為黎云書的諫言,對于太子的風聲暫時平息。 不久后,姜鴻軒秘密奉上丹藥,“父皇,當年兒臣許諾您的長生不老丹,已經煉成了?!?/br> ——鴻熹帝年歲已高,身體每況愈下,聽信與佛道之術。為了取悅他,姜鴻軒聲稱有長生不老之法,來討鴻熹帝歡喜。 京中所有寺廟都囤上了煉丹所用的仙草仙藥,限制香客出入。因此黎云書查到寺廟時,才會被緊急叫停。 鴻熹帝撫過蓋上純金雕飾的花紋,“朕有一事不解。你為朕做這么多,朕到底要如何賞賜你?” 姜鴻軒一笑,“為人臣子,做這些都是應當的。兒臣不需要賞賜,只希望圣上長生之后,能允許兒臣安度此生?!?/br> 生怕再有人從中作梗,姜鴻軒把自己的態度擺明確了些:他確實不為名、不為利,但他這么做,不是因為他貪圖皇位,而是他知道圣上能做千秋萬代的君王。 所以,他想活命。 這么一解釋,鴻熹帝想通了。 他讓王勝將長生不老丹安置好,獨自立在殿前,遠眺時慨然一嘆,“二十年了?!?/br> 二十年前,他對這位置有貪戀,亦有畏懼。 二十年后,貪戀與畏懼不變,緣由卻大相徑庭。 他不愿老去,想要一輩子身居高位。 他害怕自己老了之后,子孫謀逆,會落得和先帝同樣的下場。 長生不老藥制成之前,他對兩個兒子尚有些期冀。 可若他真能長生,太子,姜鴻軒,甚至于姜賦,都將不僅僅是他的親骨rou,而是取他而代之的仇人。 所以他不僅僅是想要吞并大理。 更多的,是想削弱他們的力量。 這步棋大概走得很好。 若非三月中旬,南疆生變。 南下的京軍對當地百姓并不設防。 第一批軍士到了之后,開始安營扎寨、安置糧草。誰料一到晚上,營帳外陡然傳來叫喊聲:“殺——!” 他們連衣服都沒來得及穿,營帳就被另一群人踏破。 這支隊伍足有兩萬人,由于缺少戒備,盡數被天鋒軍策反。沈清容收走了他們的糧草,讓他們與總部保持聯絡,引誘第二批軍士來到陷阱之中。 第二次沒有這么容易了。 京軍中有個謀士辨出了虛實,干脆將計就計,突襲天鋒軍。天鋒軍眾人正在回還的途上,留下的兵力不到一半。眼見著要抵擋不住,蜀州、南疆一帶的百姓聞聲出動,加入了民兵隊伍之中。 這群百姓剛經歷了蜀州驚變,一腔憤恨無處發泄,看見京軍眼冒綠光,簡直像看見了上輩子的仇人。相持之中,沈清容令原本潛伏在軍中的小頭目前來援助。 這群人有的一人號令數十人,有的一人號令百人,加在一起已是支不小的隊伍。軍民合作,終于將京軍趕出蜀州。 事到如今,不反也得反。 沈清容暴露了自己身份,遣人散播自己為正統的流言,一面緊張布兵,一面故作猖狂地同京軍叫囂:“我們可弱了,你們倒是快來打??!” 他甚至還在大軍壓境時,吩咐人大開蜀州城門,擺出一副“蜀州歡迎您”的模樣。 這樣一來,京軍懷疑了。 蜀州四周多山,難免沒有埋伏,他們咬牙看著沈清容作妖,一時不敢進攻。 沈清容借此拖延時間,迅速收攏兵力,漸布成對峙之勢。 消息傳回鄴京,朝野震驚。 “南疆一帶有人起義,莫說是進攻大理了,京軍連安穩渡過蜀州都難?!鼻皝砩蠄蟮墓賳T匆忙道,“最關鍵的,是那人稱自己為先帝遺孤五殿下,所率的軍隊竟是二十年前就銷聲匿跡的天鋒軍!” 朝中官員齊刷刷地愣住,留“天鋒軍”三個字在殿上回響。 可讓黎云書真正愣住的,不是有人謀逆,而是...... “......五殿下?” 南疆和天鋒軍,不是由沈清容統領的嗎? 原來他有恃無恐,是因早就架空了五殿下? ——不對。 她陡然想到了一件事。 如今是鴻熹二十二年。五殿下如果還活著,應當也二十二歲了。 沈清容正巧二十二歲。 而沈家本就為前朝權臣,是先帝最器重之人,是最有可能救出那位孩子的人。 難道這位五殿下是...... “那人,正是三年前通敵叛國的沈成業獨子,沈清容?!?/br> 第96章 .【番外】書院瑣事情人節快樂之發寫小…… (一) 黎云書管教過這么多弟子,沒有一個比沈清容更難教。 她教沈清容時,沈少爺進步突飛猛進,眾人有目共睹??蛇@累得不僅僅是沈少爺,還有她。 教人不是那么容易的。她得把計劃安排好、把詩文提前拆解試講一遍,還得顧慮到沈少爺的接受水平。 太難了,她怕他聽不懂;太枯燥了,她怕他睡著。 沈清容痛苦背書時,她往往也會忙到深夜。 有時子序夜半翻身,還能隔著窗戶看見她屋中燈火。 他若睡不著,就會煮點苦丁茶端去。 ——倒不是他們多愛喝苦丁茶,而是醫館中只提供了苦丁這一種茶,白拿不要錢。 黎子序將茶放在她手邊,看她將沈清容的策論一字一句挑毛病,道:“姐,早點睡吧?!?/br> “你先睡?!彼B抬頭的時間都不敢浪費,“我不困?!?/br> 沈少爺每早都提前一個時辰來背書,她最多睡三個時辰,還說不困。 黎子序猶豫道:“jiejie,我可以省錢,不缺你掙得銀子,要不你別教了吧?” “府試在即,我能幫一點是一點。何況我幫他,不僅僅為了銀子?!?/br> “那是為了什么呢?” “……” 她望著窗外明月,陷入沉思。 (二) 自那日沈清容百般討好想畫自己之后,她敏銳地察覺到,兩人之間的氛圍,似乎有了什么變化。 比如上課的時候,沈清容總在瞧她。 這瞧還不是光明正大的打量,而是偷偷摸摸、帶著含蓄和試探的窺視。待她轉頭看時,他又收回目光,故作端正。 學堂聽課時她不便多言。私下補課時,黎云書會皺眉問:“你干什么?” 沈清容義正言辭,“你知道嗎,要想畫好一個人,就一定要多觀察。你不覺得我現在畫畫都比以前好了嗎?” 說著,他奪過黎云書手中的筆,在書卷邊緣畫出個小小的簡筆人。 “你看,多像你啊?!?/br> “......” 眉毛眼睛鼻子都沒有,她看不出哪里像。 沈清容似乎知道她怎么想的,又補充道:“這叫面無表情——我這么說,像了嗎?” 回應他的是黎云書當頭暴擊。 “做題?!?/br> (三) 雖然有她管著,沈少爺的心思還是很難真正專注到學習上。 有天他趁著李謙不注意,在《論語》后壓了本小冊子,津津有味地看。 由于他裝得太自然,黎云書并沒有在意。 她認真地記筆記,記到一半,臺上李謙忽將書卷一摔,氣勢洶洶地直奔后排而來。 摸魚打盹的小弟子們嚇得紛紛坐端正,下一秒,黎云書聽耳旁一聲脆響——李夫子抽出沈少爺的那本小冊子,狠狠砸向他的腦袋,“我就知道你沒在干好事,給我起來站著!” 李夫子打人的功夫不是蓋的。沈清容散學后補習時,還揉著腦袋上的包不停吸氣,“下手這么狠,都快把我打傻了?!?/br> 見黎云書不理會,他甚是不滿地用筆端戳她,“你就眼睜睜看著?我要真傻了怎么辦?” “傻得好?!?/br> 沈清容磨牙揮拳頭,被她目光一掃,又憋屈著將拳頭收了回去。 “少爺,收一下心吧?!彼龑ⅰ墩撜Z》推到他面前,“少讀些yin詞艷曲,多溫習功課,對你有好處?!?/br> 沈清容懶得辯解,“呵呵!” 那日后不久,李謙忽對黎云書道:“你把這本書還給阿容,讓他在課上不要看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