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教的紈绔篡位后 第114節
季瑞咬牙,吩咐人道:“找個死士,替我辦一件事?!?/br> 當夜。 黎云書款款走入獄中,照看奄奄一息的嚴聞海,“嚴大人,軍餉的事,還不打算說嗎?” 嚴聞海渾身是傷,看見她來,拼勁全力啐了一口。 “說也是死,不說也是死......我不會出賣別人的,你們休想從我這里套出半點線索!” “大人這話便錯了。倘若崔員外不舉證您,他早被流放北疆了??涩F在呢?”黎云書一笑,俯身看他,“雖然是去楚州做了個教書先生,但好歹有個飯碗,還無性命之憂——有句話叫將功抵過,您應當知道吧?” 嚴聞海死死盯著她,并不說話。 黎云書掛著微笑,甚是“好心”地問:“一百零八種刑具還沒有上全呢,莫非您還想體驗一遍?” “......狗屁刑部,狗屁公正,你們分明是屈打成招!” “還是說,您在指望季大人找人救您?” 這話的尾音被她拖得極長,合著她的笑容,藏了無盡的深意。 最后,她足尖輕輕碾著嚴聞海意欲拉扯自己的手指,聽他顫抖哀嚎,語氣輕柔: “那您就等著吧?!?/br> 她走后,嚴聞海咬緊牙關,心跳得極快。 難怪崔文景指證他。 楚州不是什么好去處,但禮部正在大力推廣書院建設。崔文景好歹也是同進士科出身的人,若真去楚州教書,不見得待遇會差。 最關鍵的是,刑部留了崔文景一命。 如果他交代了,刑部是不是也會留他一命? 嚴聞海正想著,一獄卒匆匆忙忙混入刑部大牢中。 “嚴侍郎,大人讓我來找您?!?/br> 嚴聞海眼前一亮——季瑞果然沒有忘記他。 他匆忙抓住欄桿,“尚書大人說了什么?還有我兒......” 然而話音未落,獄卒一把鉗住他的手,袖中寒光乍現,朝著嚴聞海心窩扎去! 愕然之中,他聽見了獄卒的冷嘲:“大人說,您活著太危險了,還是去黃泉路上坦蕩些?!?/br> 匕首離他越來越近,那獄卒顯然學過功夫,掐住他的手好似烙鐵,嚴聞海壓根掙脫不開! 生死交迫至極,他頓悟了。 ——他已不是季瑞的盟友,而是累贅。 沒人愿意為累贅送死,季瑞也一樣。 他正欲閉眼等死,耳旁驟然傳來風聲。 一截長鞭當空甩落,擊落了“獄卒”手中匕首,又熟稔地轉彎繞上獄卒脖頸,將他脖頸勒斷。 “嚴大人,您看明白了吧?”黎云書松開那尸首,瞥見那假獄卒袖中的毒藥,冷笑,“您還決定繼續為季大人效力嗎?” * 死士假扮獄卒行刺時,季瑞的人一直在悄悄盯著。 得知他失誤后,季瑞一拳打碎了家中的木桌。 他的家眷已經慌了,“我們現在還走得了嗎?” “走?”季瑞眼神陰冷,“來不及了。她既然把我們逼到絕路,我也只剩了最后一個法子?!?/br> 季瑞氣惱地吩咐,牙根幾乎要被咬出血,“拆一隊人去刑部截證言,實在不行就用火?!?/br> “至于另一隊人......” 是夜。 黎云書成功拿到了嚴聞海的供詞,一一整理好后,緩步回了家。 才剛剛走近屋中鎖上門,身后便撲來冷鐵氣息。 她迅疾避開,“殺我?” “殺的就是你!” 黑衣人咬牙,長劍步步緊逼。僅僅過了幾招,黎云書便覺出此人功夫不一般。 劍影如網,招招直逼她死xue。她本就赤手空拳,險險繞開他,誰知庭院中的樹上又砍下劍光——若非她躲得及時,這劍光足以將她劈作兩半! 這動靜如哨音一般,頃刻間,院落四下的陰影中竄出十余道人影。她知不妙,劈手奪過一人長劍后,驀見那十余道劍光匯成巨網,四面八方朝自己斬來! “鏘”地一聲——她一橫長劍仰身架住,劍身和手都在發顫,整個人被劍氣逼得半跪在地。 不好。 看他們的功夫,想必是兵部的人。她一人難敵眾手,周遭鄰居又不算多。 而此刻—— 她手上的劍驟然斷了。 黎云書暗罵一聲,貼地一掃絆倒面前黑衣人,尋勢飛身而出。劍影如流星雨一般緊緊相隨,一招一式殺意凜凜。 她家的院落很窄,壓根閃避不開,沒過多久就被黑衣人用刀劍逼到了墻邊。 長劍要劃破她脖頸時,有石子狠狠砸暈她面前的黑衣人,另一眾人破門而入,“保護黎大人!” 石子砂礫如驟雨般砸來。 ——是南街的流民。 黑衣人顯然沒料到這局勢,急著去遮掩腦袋。黎云書借勢奪劍,重傷了面前一大片人,殺出條生路。 而門外,刑部眾人早已準備好鐐銬,迅速將黑衣人銬起。 她瞧著鄭祥吉陰沉的臉,又瞧瞧當年搭訕過的南街少年,一愣,“你們怎么在這里?” “不然呢?逮住縱火犯,任由你被殺死?” 鄭祥吉用眼刀剜著她,話音里難得帶了氣,“把你身上的傷處理一下,礙眼?!?/br> “......哦?!?/br> 她回屋找出藥草,流民少年趕緊跑來,“大人,我幫你?!?/br> 劍傷到處都是,有幾處刺在了她背上。黎云書一人著實應付不來,但瞧著這是個小少年,又有些困窘,“那個......你先出去吧,我自己努努力?” 流民少年出去后不久,又撇著嘴回來,“那個兇巴巴的大人讓我滾進來幫您?!?/br> “......” 她沒敢褪衣,便讓少年蘸著藥膏,隔著衣衫抹在傷處。 而后,思量著目下的情況。 嚴聞海提供了季瑞私吞軍餉的證詞,事情已算是板上釘釘。 在見到刺殺嚴聞海的死士時,黎云書知道這是擊潰季瑞的最后一個夜晚,也知道,這個夜晚注定不尋常。 所以她審完嚴聞海,立馬將證詞調換給了鄭祥吉,嚴肅道:“季瑞肯派人來刺殺,就必然有人打聽消息,更有可能讓人來刑部銷毀證據?!?/br> “刑部必須做好萬全的準備,嚴查四周,不給他們留任何機會,尤其要注意嚴聞海的安危!” 鄭祥吉安排完這一切后,她生怕有人會監視自己,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離開了刑部。 不曾想埋伏竟然在家里。 她收拾好后,刑部官員也將那群黑衣人扭送走了。 “你欠我一個案子,不能給我死在這里?!编嵪榧⒃陂T口,冷冷道,“若非我遣人追蹤你,若非有這位少年來報信,刑部就只能給你收尸了?!?/br> 她愕然地看向那流民少年,緩了好半晌,“謝謝?!?/br> “你救了我一命,我打聽到了你的住處,本想著還恩,結果看見了一群奇怪的人?!鄙倌曷冻霭籽?,神色半分討好,“我害怕他們會害你,就找到了大家。幸好,鄭大人也是個好人?!?/br> “行了?!?/br> 鄭祥吉皺眉,顯然不吃少年的這一套奉承,朝黑衣人厲呵,“把這群人帶走,打死他們也要審問出是怎么回事!” 第90章 .吟春宴大人,你不會真的有喜歡的人吧…… 同一時刻。 沈清容立在窗前,平復著心跳。 他做了個夢。 夢見黎云書被關押入獄,而他隔在天邊,壓根無法救她。 心慌意亂地醒來,他發覺天已微亮,到了該練兵的時候。 這些時日,沈清容一直在思考著大理的約定和天鋒軍的去留。 按照現在的局勢,讓天鋒軍再回到朝堂是不可能的。他留著他們,也是害怕圣上真的對大理走到那一步。 想到這,沈清容也是自嘲一笑。 明明最開始時,他沒有那么多顧忌和企求的。 他繼承了沈將軍的武藝,本以為替沈老爺守一輩子的北疆,靠著家產快活一輩子,也不算白活。 后來沈家滅族,他帶著扶松逃難,才知道這些遠遠不夠。 這輩子不光是為他自己而活,他還要保護身邊的所有人,讓自己永遠都不要再經歷那樣的時刻。 他不再是那個可以目空一切的少爺。弱rou強食的法則,他必須遵守,他要變得更強。 結果如今。 明明找到了天鋒軍,卻面臨著更大的困難。 他想要保護的人,是這個朝堂視如仇敵的余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