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教的紈绔篡位后 第61節
眾人將水賊押送回軍營,告訴了總長相關情況。 一時間,其余衛隊的隊長都驚了。 他們也曾從那村旁經過,卻根本沒察覺有什么不對,也沒料到竟是水賊潛藏的地方。 總長心里感嘆姜經歷果真沒認錯人。消息傳到上層,他按照趙巡撫的指示,又遣黎云書仔細搜查附近。 黎云書半點懈怠也沒有,帶人端了六七個窩點,又連帶著查出了數個與水賊有交易的村落,動作一氣呵成,下手毫不留情。此舉一出,連校尉都知曉了“春生”這名字,頗有幾分驚奇道:“倒當真是匹黑馬,值得提點。那無稷村旁水賊盤踞已久,不若再給他些兵馬和時間,看看他能如何解決?!?/br> 一周后,黎云書將禍亂無稷村一帶的水賊盡數押送回臨安,釋放了被水賊關押的百姓,還將那水賊首領的頭提了回來。 要知道無稷村旁的水賊比地鼠還狡猾,莫說是殺那首領了,便是派人去抓,也沒幾個能見那人一面。 可她做到了。 沈清容雖不常在軍營中,也知道了她的消息。 他與校尉閑談時,聽那校尉問:“當時姜經歷視察時所提拔之人,莫非就是春生?” 沈清容點頭,“他畢竟從關州來。關州瀕臨北疆,武學之風濃厚,是而他雖模樣纖弱,氣息步調卻十分穩重,一看便知是有幾年經歷的?!?/br> 校尉笑了下,“我倒真想認識認識他?!?/br> 辭別了沈清容后,校尉領人往營中走去。 去時眾人正在練劍,他尋人帶路,很快找到了黎云書。 她一身戎裝,長發高束,鬢邊沒有一絲碎發,顯得齊整而干凈。若單看模樣,她膚色白皙,不似其他將士那般威猛,單單一掃確實不敢相信她會有這本事。而仔細看去,她雖眉目長得秀氣,眼神里卻像藏了刀子,劍光迅疾如風,一時竟讓人忘了去注重她的外貌,而將焦點放在她的招式之上。 校尉看了她許久,又思索著看向她刻意用衣領遮住的脖頸,“把她叫來,我和她過兩招?!?/br> 須臾,黎云書被帶了上來。 所有練兵的人皆緩下了動作,偷偷摸摸往這邊看。 她立在校尉身前,淺淺淡淡地收起長劍,伸手行禮。那模樣并不像是看見了自己的上司,倒像是兩個陌生人的初次熟識,連眼底涼薄的寒意都未有收斂。 校尉瞬間覺出了黎云書的與眾不同,笑著接過屬下的劍,“春生,看看你能在我劍下接過幾招!” 說罷他劍拔出鞘,刀刀取她命xue而來。 黎云書有底子,見狀也不含糊,擋去他許多招,甚至還一度轉守為攻。 但她到底不如尸山血海中磨礪出的六品校尉。二人抗衡了數十回合后,校尉的劍意越來越快,終于把她逼出了幾分匆亂。黎云書躲過一招,礙不住他將劍斜斜一挑,竟挑開了她的束發。 她頓了片刻,后知后覺地伸手打理,被校尉揮手制止住,“行了?!?/br> “功夫倒還湊合,不過嘛......”校尉別有深意地看著她,“難怪姜經歷對手下這么嚴苛,唯獨肯照看你?!?/br> 黎云書沒敢應。 自然知道校尉是認出了她。 沒辦法,她的模樣原本就算不上英氣,冷下臉頂多是兇一點。若非憑著舒愈的演戲和她手里那幾分底子,她恐怕還撐不到今日。 可即便被認出來,她也沒有慌亂,甚至還逆著校尉的目光,挑了下柳眉。 這神色狀若無意,卻帶了幾分懶倦的挑釁,舉止投足間都像在問三個字:“所以呢?” 校尉神色微斂,“你隨我過來?!?/br> 她看校尉神色晦暗,卻沒有動怒,明白這人還想利用自己,不免輕嗤了聲。 一路上她都目不斜視,用斷掉的繩結重新束著頭發,也不去理會旁人的目光。 所有的兵卒都懵了。 有人戳了下舒愈,“你不是早就認識他嗎?這是怎么回事?” 舒愈沒想到黎云書露餡露的這么快,又是緊張,又是后怕,“是怎么回事你們不都看見了嗎?” “春生哥是個女的?” “是又咋樣?” 舒愈心里崇敬黎云書,聽這反問,以為是旁人質疑她的身份,當即懟道:“你們還不是照樣打不過我師姐?!?/br> “這是打不打得過的問題嗎!”那人又氣又后悔,“老子都快三十了還沒老婆,當時我跟她殺賊的時候,咋就沒多個心眼呢!” * 黎云書跟著校尉走到了營帳中。 校尉問她:“你是替自己家人從軍?” “不是?!?/br> “那為何來此?” “替旁人來的?!?/br> 校尉笑了聲,“你和姜經歷交談時,話也是這般簡潔嗎?” “......” 她只好從實道來,“民女家中貧寒,母親重病,弟弟年幼,只是想找個來錢快的法子。正巧關州有位老者高額懸賞替子從軍者,民女見他兒子身形孱弱,又是老年求得的獨子,一時惻隱,就答應了?!?/br> “那你,是怎么和姜經歷有的交集?” “姜大人隨四殿下援助關州時,曾有過一面之緣?!?/br> 她牢記著沈清容目前的身份,沒有將他原本的身份袒露出來。 校尉點頭,顯然是信了她的答復。 “尋常百姓很難同四殿下有交集,更沒有你這般氣度。所以,你到底是誰?” “黎云書?!?/br> 屋內靜了片刻。 校尉覺得自己在哪里聽過,還沒想出緣由,身旁兵卒陡然一驚,“莫不是那陽關道的解元?” “原來是那位?!?/br> 校尉囑咐人翻出本名冊,嘩啦啦地尋找著人名。黎云書見他找出印有“春生”名字的那一頁,“軍中不留女子,你有大功,我便不罰你。至于這個春生,就當他沒存在過吧?!?/br> 她眼瞧著校尉在“春生”的名字上打了個叉,“那我明日便能走了?” “走?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哪有這么簡單?!?/br> 黎云書有些不妙的預感,“校尉的意思是?” 她見校尉將自己又打量一番,像看著一個物件,心里咯噔了一下。 ......該不會是要殺了她? 幸而校尉只是吩咐:“軍營不留你,不代表上面不會留。明日你好生整理一番,隨我去見巡撫大人?!?/br> “巡撫?” “如今江南戰事緊急,趙巡撫一人難擋局面,正想著征招一位幕僚?!毙N竞仙厦麅?,又抽出張紙,提上了她的名字,“先回去吧,明日再來找我?!?/br> 幕僚? 那趙巡撫可是朝廷下派的三品大官,以她這職位,能當巡撫的幕僚? 天上不會掉餡餅,黎云書立馬察覺此事沒這么簡單。 正要推辭,校尉道:“你若是離開,明年我便讓他們重點去找春生。還想讓家人和他們好過的話,就識相一點?!?/br> “......” 她只好遵命。 回去時意外發現沈清容在自己營帳旁。 沈清容見她全須全尾后,松了口氣問:“校尉同你說了什么?” 這營中唯一能靠得上的人只有他,黎云書如實答道:“他說明日讓我去見趙巡撫,做趙巡撫的幕僚?!?/br> 沈清容臉色一沉,“什么?” 黎云書瞧出他情緒不對,想著沈清容要比她多了解江南軍營,遂問:“這幕僚有什么不對嗎?” 該不會不是她想象中的幕僚,而是要做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吧? “倒也不是?!鄙蚯迦菟涣艘宦?,“趙巡撫此人頗有些倨傲,因他守了江南五年,立下大功,一直不肯讓旁人插手江南之事。他怎會忽然開竅,讓你去做幕僚?” 見黎云書似懂非懂,沈清容尋了處沒人的地方,壓低聲解釋: “趙巡撫來之前,江南一帶的水賊比我們所看見的還要嚴重?!?/br> “當時水賊中幫派林立,難處理得很。唯有他奮力絞殺原來的十三個幫派,只留下一派。那一派水賊的領頭人叫吳大志,因為頗有些江湖義氣,攬了些民心,難纏得很。如今趙巡撫最大的問題,是如何才能將吳大志的勢力徹底清除?!?/br> 黎云書若有所思,“難道是我前幾番出手整治水賊,讓他有了些眉目?” 沈清容想來想去許久,才長長嘆了一聲。 “我看未必?!?/br> 那一晚上,黎云書都過得心事重重。 次日她沒再扮成男子,換上了沈清容為她新備好的衣衫,簡單梳妝一番后離了營帳。 校尉很是滿意,“走吧?!?/br> 到了巡撫府外,許久都不見巡撫出來。 黎云書站在門口許久,覺得昨日的猜忌當真有理。 若真的求賢若渴,哪有把賢才甩在門外喝西北風的道理。 她不好置喙,只能靜觀其變。須臾,才有個小卒小跑著出來,“黎姑娘,隨我過來吧?!?/br> 進屋后沒發現巡撫,只瞧見了一個身著錦繡、妝容華貴的女子。仆人介紹:“這位便是趙夫人了?!?/br> 黎云書行禮,趙夫人嗤聲扭頭,并未理會她。 大抵是氣氛太過尷尬,校尉開解道:“黎姑娘是陽關道解元,帶兵也有本事,做幕僚是鼎合適的?!?/br> “哦?”趙夫人瞪了她一眼,“找誰不好,找個女子來做幕僚?” 話里帶著明顯的醋意。 校尉尷尬地笑了笑,“情勢所迫?!?/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