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教的紈绔篡位后 第41節
“便是沈家幫過你無數次,救命之恩與為國奉獻相比,又算得了什么?” “你該思考的當是天下大我,而非個人小我,不是嗎?” 當是......天下大我。 等茶水徹底涼下來后,她松了捏緊杯盞的手,“二殿下需要我做什么?” 謀士輕輕一笑,將一個紙包推到她面前。 “你夜里將沈少爺引來茶樓,把這個悄悄下給他?!彼?,“若是有變故,會有其他人幫你。做完這些,你往東城門走,以巡查的名義出城。二殿下的車馬,就在不遠處等你?!?/br> “等關州妥當之后,二殿下會親自帶你去鄴京,為你提請恩科,幫你成為朝堂上第一個女官?!?/br> “黎姑娘,機不可失啊?!?/br> 第35章 .令符讓他再喜歡喜歡試試! 黎云書從茶樓出來時,巡城之人剛好替班。 衛兵們圍在街巷中談論:“昨夜里那場雨,下得可真大?!?/br> “是啊,半點預兆沒有。當時有人想走,看著沈少爺淋雨守城,和個沒事兒人一樣,誰還好意思離開?” “真不知少爺身上的傷怎樣。聽說他的衣服都被血浸濕了,一走一個血腳印......” 黎云書不知怎么停滯了腳步,抓住那兩個衛兵,“沈少爺現在在哪兒?” “一早上換班的時候,被大家推著送回沈家了?!?/br> 她道謝離開。 身旁喧鬧聲不絕,空氣中彌散著冷鐵與血腥的氣息,刺入肺腑,陣陣發冷。 她沉默地游蕩在街頭,手攥緊了袖中裝著藥粉的紙袋,好似乾坤下的一抹幽靈。 戒嚴后的關州街頭著實沒什么好看,商販都被趕回家,招徠顧客的旗幟上落了灰,被陰沉沉的天襯得滿目蒼涼。 踟躕之中,她嗅見酒樓中熟悉的飯菜香氣,竟鬼使神差地轉了進去。 要了些小菜,又要了里脊。戰時物價飛升,里脊要比平日貴上許多,黎云書沒有猶豫,買下飯菜,朝沈家走去。 去時沈清容正趴在床上,百無聊賴地與扶松下棋。 她由仆人領著站在屋外,聽沈清容諄諄教導著:“你這步棋不該下在這里,你瞧,我要是這樣,再這樣,再這樣,你不就輸定了嗎?” 扶松大概是沒理會他,幾秒寂靜之后,她聽扶松道:“少爺,你又輸了?!?/br> 沈清容嘁了一聲,嘟囔著:“我這是故意讓你的?!?/br> 黎云書:“......” 仆人尷尬一笑,“少爺他棋藝不好,黎姑娘見笑了?!?/br> 又揚起聲:“少爺,黎姑娘來看您了?!?/br> 幾秒寂靜后,沈清容風度翩翩地倚在墻邊,“你來了?” 他沒在意到黎云書的不對,將她領到自家飯廳落座,給她沏上新鮮的茶。 打開飯籃時,還忍不住抱怨,“你說你來就來吧,帶飯干什么?”一看里面的糖醋里脊,他又道:“還帶這么珍貴的東西,你這樣子,我都懷疑是來送斷頭飯的?!?/br> 這句話一出,黎云書的手狠狠一抖,茶水潑了她一腿。 他趕緊吩咐人幫忙,半開玩笑地問:“難不成是你提前知道了府試成績,看我這么不中用,生氣了?” 黎云書將身上茶水擦凈后,聲音極輕地問:“少爺,今晚你能來茶樓一敘嗎?” “茶樓?” 沈清容大概沒料到黎云書會來約他,笑道:“好啊?!?/br> 他應得毫無防備,也沒有問緣由。 黎云書知道沈清容是信任自己,摩挲著茶杯,“少爺,如果,有人能夠替沈家守住關州,且做的比沈家更好......你會怎么辦?” “那豈不是好事一件?”他爽快應著,“要真那樣,我早畫畫去了,多自在?!?/br> “那如果......那人忌憚沈家,會對沈家動手呢?” 以為他會說“那我必讓他血債血償”,抑或來一番憤慨的大道理,可他只朝黎云書一笑,“你放心,若真到那個地步,我定會先護住你們的?!?/br> 他到最后,第一顧及的依然是她的安危。 這人有時候,怎么就傻得這般無可救藥呢。 * 離了沈家后,黎云書又去醫館折騰了大半天,早早來到了茶樓。 不多時,沈清容也來了。 他換了身深藍的衣服,手里拎著折扇,扇上寫著瀟灑的“妙”,一撇一捺都透著喜悅。 黎云書起身接待,讓他落座。沈清容搖著那“妙”字的折扇,半開玩笑地看著她,“你以前可都是坐在原地把書甩我面前的,怎么今天這么客氣?和我生疏了?” 她沒理會沈清容,示意他坐下。兩人對坐飲茶,屋內一時寂靜。 片刻后沈清容問:“你冷嗎?” “什么?” “我看你一直在扯衣服,是冷嗎?” 黎云書這才察覺自己抓著袖口沒放。 而沈清容已經起身了。 他將外衣披在她身上,順手撫了下她的頭發,“我去關窗?!?/br> 她愣了片刻,立馬意識到這是個極好的機會,趁著沈清容離席,倉促將藥粉抖落在他杯中。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沈清容這次關窗,花了很長的時間。 經過她身旁時,他還似笑非笑地哂了下,意味不明地低嘆一聲,“小秀才啊......” 黎云書心尖一顫。 再抬眼時,他已經安然落座在原位,轉著那茶杯笑盈盈看她。 她的目光落在茶杯上,又轉到他臉上,“你方才,想對我說什么?” “沒什么。你沏了什么茶?”沈清容將鼻尖湊到杯前輕嗅,“好香?!?/br> 說完便將茶水一飲而盡。 從始至終,黎云書都在對面無聲看著,指尖一點點攥緊。 倏爾,瓷杯碎落在地。 沈清容的眼底終于閃過訝異,像是難以置信一般,仰面栽倒在桌上。 黎云書等時間差不多了,起身輕拍他,“......沈少爺?” “很好?!?/br> 那謀士拍著手,從衣柜后的暗門中走出,“黎姑娘,你很守信用?!?/br> 黎云書用手探著沈清容的鼻息,“你們給了我什么?” “也沒什么?!?/br> 謀士見她肯害沈清容,料定她是愿意投靠姜鴻軒了,如實道:“只不過摻了些赤目鴆進去而已?!?/br> “赤目鴆?” 她聲音一下子冷了,“是你們拿來害阿娘的,赤目鴆毒?!” “黎姑娘,我們也是無奈。若非如此,怎么能告訴你二殿下的苦心呢?” 謀士搖著頭,“二殿下他懷疑沈少爺與大鄴皇室有關系,才讓您用赤目鴆來試探?!?/br> 隨后他瞟了眼沈清容,嘲諷道:“我就說這種酒囊飯袋,怎么可能會是皇家的人。你看,果然倒在這里了。來人——” “慢著!” 黎云書護在沈清容身前,“你們要帶他去哪里,我跟你們去?!?/br> 謀士斂起笑容,“黎姑娘,你難道后悔了?” “我做的事情,從不后悔?!?/br> 黎云書語氣堅定,“二殿下既然說是坦誠相待,你讓你的人都出來。我必須知道此舉靠不靠譜,知道我跟著他走有沒有錯?!?/br> 兩人僵持了片刻,謀士后退一步,“也罷?!?/br> 他一拍掌,讓原本藏在暗道中、房梁上的人紛紛露面,“沈少爺這樣的人,留著也沒用,自然是殺之以除后患。當然,若你不愿,回去之后也可同二殿下商量。沒準二殿下會開恩,吊住這家伙性命?!?/br> “那他不在的這段時間,關州怎么辦?” 謀士的笑容僵在臉上。 他答不出話,只道:“殿下自有辦法。黎姑娘,馬車已在城外備好,久了唯恐生變?!?/br> “意思是,你們的重點只在謀害沈家,卻對關州百姓的生死,沒有一點準備?” 黎云書淡瞧著屋中的黑衣人,“沈家一心為民,反被你們誣為惹是生非。他們所作所為,皆是關乎百姓利益,為了關州百姓可以不顧一切——你們呢?” “你們口口聲聲說天下蒼生,字字句句是千秋萬代,做的事情卻是讓我謀陷忠良、讓我棄關州七千人性命于不顧!你們這樣......”她抄起茶盞,猛地擲在地上,“也配讓我追隨?也配說是為了黎民百姓好?” “我想明白了?!彼捯敉钢岢?,卻不乏堅定,“我若連關州城的百姓都守不下來,談何守下大鄴?我當官入朝,不是為了自己過得多好,是希望朝中能有有志之士站出來,希望真的為百姓做些實事,而非與不正之人沆瀣一氣!” “燕陽之所以滅城,大鄴之所以衰頹,正是有你們這一些打著為國為民幌子旗號的人招搖撞騙!你們若當真為了大家好,為何不去北疆,為何在關州危亡的時候,遲遲不來增援?為何——” “夠了!” 謀士呵斥一聲,“黎秀才,看來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了?!” 周圍的黑衣人抽出長刀,刀光凜凜,幾乎將屋內照亮。 黎云書冷笑一聲,亦拔出早就備好的長劍,“來人!” 茶樓的門被人踹開,關州衛兵見狀,咬牙道聲“果然有逆賊”,持刀沖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