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教的紈绔篡位后 第6節
黎云書正默背著經文,因他的舉動回過神,警惕看他,“怎么?” “不猜猜我帶你去干什么?” 黎云書懶得奉陪,“沒興趣?!?/br> “想什么呢,這么入神?” 她又不說話了。 沈清容嘶了一聲,心頭有小火苗在竄。 他還沒見過這么不拿他當回事的姑娘。 便如賭氣一般,在旁邊煩她。 “怎么,昨天沒比試過我,生氣了?” “還是說,看少爺我看呆了?” “若真這樣,你直接說也沒什么。關州不缺對我一見鐘情的人,多個你也不過......” 黎云書被他吵得停下了步子。 她涼涼抬眸,看他神色得意,淡道:“我問你,‘可以寄百里之命’[1]下一句是什么?” 沈清容:“......?” “不知道就別來煩我?!?/br> 黎云書一臉不耐煩,“專心帶路?!?/br> 沈清容:“......” 他瞧她整個人都掛出“別吵我”的姿態,舌尖將牙根舔了個遍,被氣得笑了笑。 很好。 她這樣的只考中個秀才,還真是屈才了。 第5章 .打,使勁打他誣蔑你,說你弱不禁風?!?/br> 沈清容帶她朝衙門走去。 路上他問:“我聞著你家煎餅挺香的,都放了什么料?” 黎云書回過神,下意識答了話:“蔥花香菜榨菜,馃子青菜豆醬,還有北疆的胡椒和蜀地的辣椒。少爺想吃?” “不了?!鄙蚯迦莸?,“我都過敏?!?/br> 黎云書:“......” 尚未靠近,聽見了喧鬧的爭辯聲。 那人聲音甚是緊張,“大人,您是找錯了吧!我昨晚真的什么都沒做!” “少廢話!”衙役呵斥一聲,要將人帶走。 黎云書聞聲抬頭,發覺被押著的正是程豐。 程豐正惶恐著,見她時一愣,又見她全須全尾站著,氣得渾身發抖。 “黎、云、書!”他咬著牙,一雙眼瞪得赤紅,他拼命掙扎,“是她故意的!是她誣蔑我!她......” 黎云書正要說話,沈清容先一步將她擋在身后,玩味般問著程豐:“哦,她怎么污蔑你的?” “她......”程豐掙了掙,低吼著,“我若真的想害她,她怎么可能安然無恙的站在這里?她弱不禁風的,那些打手對付她,豈不是輕而易舉?” “她分明就是自導自演出了一場戲,想嫁禍到我身上!” “好有道理呀?!?/br> 沈清容勾著笑,漫不經心地轉頭問她,“黎秀才,你怎么看?” “......荒謬?!?/br> “看來不讓程公子親眼見一見,他怕是不會信了?!鄙蚯迦蔹c了點押著他的二人,“勞煩諸位放一下程公子,讓他體會一下黎秀才到底有多弱不禁風?!?/br> 昨夜她非不肯說這身功夫是誰教出來的,又因心亂,沒能叫他摸清楚底子。沈清容有心再探探,又怕程豐真傷了她,便藏了幾塊石子在手里,隨時準備好替她暗傷程豐。 黎云書在一旁正默默看著,忽聽他點到自己,又見他主動推開,為二人騰出空間,禁不住皺眉,“干什么?” “打啊?!鄙蚯迦蓊H為悠閑地倚在一棵樹上,朝程豐揚下巴,“他誣蔑你,說你弱不禁風?!?/br> “......”黎云書默然,“我不與無賴動手?!?/br> 而氣急敗壞的程豐已經飛撲過來了。 他沒武器,只能用拳,拳拳直朝他面門而去,卻被黎云書靈巧避開。她不回擊,只背著手閃躲,步伐條理穩重,顯然是輕松至極。程豐一連出了好幾招,連她一根頭發絲都碰不到。 一旁沈清容見不用自己幫忙,扔了石子,看戲般叫著:“你還手啊。藥費我出,出了事我兜著,使勁打,你怕什么!” “......” 她素來不喜與人爭斗,只將沈清容的話當做了耳旁風。程豐打得精疲力竭,惱怒之中大罵出口:“你神氣什么?再厲害不也是燕陽逃難出來的嗎?燕陽那么多人被殺,誰知道你們是做了什么事才保住性命的,誰知道你弟弟身上流的血是不是蠻子的!” 此言一出,他胸口驟然一痛,被掃飛出數米仰面倒地。程豐掙扎著欲爬起,右手忽被人踩住。 碎骨般的疼痛沖入了腦海中,他掙動了一下,慘嚎出聲。 “再敢亂說我家人一句不是——” 她眼神驟冷,足下力度狠了幾分,“說一句,我廢你胳膊一次!” 她是......從燕陽出來的? 沈清容挑眉。他頓了片刻,用折扇拍拍黎云書的肩,“小秀才,氣出夠了沒?” 黎云書眼中寒光未散,心知自己舉動出格,還是饒了程豐。 可她才剛剛離開,又聽“咔嚓”一聲脆響—— “氣出夠了就輪到我了?!?/br> 沈清容搖著扇子,臉上掛著笑,眼底卻冰寒一片,“再對燕陽有一句不敬,我廢掉的就不止你的胳膊!” 程豐被這二人反復折騰著,哀嚎聲此起彼伏。他嚎了沒多久,程富商慌慌張張地跑了過來,見他倒地打滾的模樣,眉毛胡須齊齊亂跳。 “爹!”程豐像是看到了救星,朝程富商拼命喊著,“他們打我!他們兩個合伙打我!我的手......”他話中帶著哭腔,“我的手要斷了!” 他恍若沒了骨頭一般,在地上嚎哭翻滾,要多埋汰有多埋汰。這程豐是程家獨苗,程富商見自家兒子這樣,心里不由得生出了火氣。 可怒歸怒,沈家他是得罪不起的。他強壓下憋憤,訕笑著朝沈清容拱手道:“沈少爺,這又是何必呢?犬子是頑劣了一些,倒也不必......” “勾結盜匪,欺壓百姓,還險些毀了人家小姑娘,這可不僅僅是頑劣啊?!?/br> 沈清容用折扇打著手心,“我記得單是勾結盜匪這一條,都能讓他一輩子參加不了科考了吧?你們說是嗎?” 身后衙役點頭。沈清容見程富商眉毛亂跳,笑得云淡風輕。 “程富商,關稅之事尚且有人幫你,這一次......” “大家可都看著呢?!?/br> 二人走后,程富商火氣再也按捺不住。他一把抓起程豐衣領,兩記耳光扇了下去,“都說最近沈家盯著咱,讓你小心、小心!你全當耳旁風了是不是?!” 程豐被打得眼淚都出來了。他邊吸冷氣,邊抑制不住地啜泣,“是這姓沈的欺人太甚!我明明看不慣的是黎云書,誰知道沈清容會替她出頭!他就是成心的!” 到底是心疼自己的孩子,程富商見衙役要將程豐帶走,暗暗握緊拳。 “沈家也撐不了多久了?!?/br> 他磨著牙,“等那位大人來了關州,我看他還能囂張多久!” 那邊兩人行了不遠,黎云書問:“程家這是犯了什么事?” “私下向番邦偷渡貨物,吞了不少關稅?!彼Z氣淡漠,“此事關州知府心里明白,卻視而不見,顯然程家背后的靠山不一般?!?/br> 黎云書停了下來。 沈清容偏頭看她,“怎么?” “僅僅是逃避關稅?” 她眉頭輕皺,“程家背后的底細,你清楚嗎?” 沒想到她會問這些。沈清容意外地回過身,“你想說什么?” “如今北疆戰事吃緊,一點點物資都至關重要。程家偏偏要在這時同番邦交涉,頂風作案,顯然是此事有利可圖。且其中利益之大,足以讓他以身犯險?!?/br> “而依我所知,程家販古董、字畫等奢侈品為生,這些在當下緊張的環境之中,收益都會大大下跌?!崩柙茣D了頓,“唯一的可能,只能是他背后那人,親自出高價讓他把它們帶到番邦去。這難道不可疑嗎?” “噤聲?!?/br> 衣袖忽被沈清容一拉。她被他摁著肩頭躲進道旁的草叢中,就見程富商從面前走過,面色沉著,腳步極快。 小廝在后面苦著臉追,“老爺您也別生氣了,誰能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本以為及笄后還不出嫁的姑娘已經是奇葩了,誰料她這么兇猛,簡直是奇葩中的奇葩......” 沈清容看黎云書。 黎云書看天,當沒聽見。 等二人走后,他打開了折扇,“......奇葩竟在我身邊?!?/br> 黎云書皺起眉,目送二人走遠。沈清容以為她終于對自己的話有了反應,她卻問:“所以,程家幕后到底是誰?如今形勢極為嚴峻,能助他擺脫關稅的,想必不是一般人?!?/br> 沈清容:“......” “有些事情,你還是不知道為好?!?/br> 沈清容站起身,難得收斂起自己的不正經,淡淡看她,“你想科舉,好好讀書便是。涉事太多,反而會招來不好的事情,懂嗎?” 他不欲多言,轉身欲走,她在身后默了半晌,“經書之上,沒有說過讓我獨善其身?!?/br> “倘若讀書入仕不能濟民,我讀這書有何用?” 沈清容被她的話鎮住。他轉過頭,認真看著她。 “你是燕陽人?” “燕陽”二字不輕不重地蟄了黎云書一下。她應聲,就見沈清容感慨地搖著折扇,“你能這么想,我很欣慰?!?/br> 黎云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