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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更沒想到的事,還真叫趙衡查出來了些事情, 沈靜與那個穆君懷竟然真的有些牽扯不清的過去。 沈靜聽到這里, 笑了笑:“若要人不知, 除非己莫為。我與穆君懷……從前的確很是熟稔。不過如今,已沒有什么牽扯了?!?/br> 小有點點頭:“這一年了,咱們天天一起,我自然知道。不過殿下那里……唉,總之,待會席上,若牽扯到穆君懷,你稍微留意些。別失了分寸就是了?!?/br> 沈靜默默點了點頭:“多謝你?!?/br> 其實他此時著實有些進退兩難。 若他真的去提醒穆君懷,豈不是會叫穆君懷覺察到趙衡對自己的心思? 可是要不做聲,又擔心趙衡待會看到穆君懷,真的心里不痛快,徒生出不必要的尷尬。 正思量著,奚維已經帶著穆君懷進來,向小有介紹。穆君懷向小有見過禮,看到沈靜在,也有些意外:“妙安……你也在?” 奚維聞言看向沈靜,奇道:“怎么,沈靜的字原來是‘妙安’?我竟然不知道?!?/br> 沈靜勉強笑道:“曾用作小字而已,不足掛齒?!?/br> 奚維看看沈靜,又看看穆君懷,笑道:“原來你們二人這么熟稔?君懷竟知道你的小字?!?/br> 沈靜:“……” 他到此時,才猛地醒悟過來。 恍惚記得,那天自己送趙衡出去院子,在門口遇見穆君懷,穆君懷也是喊了自己一聲“妙安”。 當時趙衡聽到,還回頭看了自己一眼。 沈靜當時不覺得,如今才明白過來,只怕那時候趙衡就覺察了。 當時在河南,趙衡也曾問起他的字,沈靜回答說自己沒有字,趙衡再三追問,沈靜才勉強告訴他“妙安”二字,并說過這并非正式的字,只是小字。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沈靜實在有些意外,趙衡心思竟如此敏銳。 想到這里,沈靜遲疑了下,終于還是沒忍住,向穆君懷道:“穆公子,方便的話,借一步說話?我有些小事想同你說一說?!?/br> 穆君懷點了點頭,還沒答話,奚維已經拉起他急匆匆往廳里走去,邊走邊笑道:“你們回頭再敘!我先帶他進去見人?!?/br> 沈靜:“……” 宴席開始,沈靜惴惴不安入座。 座位是奚維排的,趙衡坐在上位,孫平、曹豐順次而下。 也是巧了,沈靜正好排在穆君懷旁邊。 眾人都已落座,他不好說什么,只客隨主便,安安靜靜坐在座位上。 幸好在座的,曹豐孫平和奚維都是愛熱鬧愛說話的人,說說笑笑,帶的大家都熱鬧了起來。 菜依次上來,中間竟有一道太湖三白,也不知道奚維從那里淘換來的,難得竟然是新鮮的。 轉到沈靜這里,沈靜因為有心事有些走神,沒動筷子。穆君懷看了看他,拿起公筷,先夾了一只白蝦到右邊的奚維盤子里,又夾了只,放在沈靜盤子里。 沈靜這才回過神,低聲道了謝,卻下意識抬起頭來。 正好對上趙衡黢黑的目光。 他再三在心里告訴自己沒什么,不必心虛,可還是忍不住垂下了眼,避開了趙衡的目光。 奚維卻夾起蝦子贊道:“來大家都嘗嘗,這個就是圖個新鮮,難得能在京城吃到。尤其這白蝦,別有一番風味?!?/br> 曹豐夾了兩只,先擦了手,親自剝了一只給趙衡,又給自己剝了一只,嘗了嘗,一邊擦手一邊笑道:“確實不錯。這么鮮可不容易得,你從哪里弄來的?” 奚維一邊剝蝦一邊向著穆君懷點了點下巴,笑道:“借了君懷的光。他有位表兄任漕運使,正好有這個便利?!?/br> 曹豐聞言,看著穆君懷笑道:“我知道是誰了,穆公子的表兄,是不是周廣明?” 穆君懷點頭笑道:“正是?!?/br> 眾人一起剝著蝦說說笑笑,趙衡握著筷子,夾著那只剝好的蝦子,卻遲遲不往嘴里送,笑著接過曹豐的話,問穆君懷道:“沈靜也說與穆公子是同鄉??磥砟鹿油l不少。穆公子是蘇州哪里人?” 穆君懷聞言,放下筷子笑笑:“穆某祖籍姑蘇?!?/br> “哦?”趙衡將蝦子放回碟子,放下了筷子,端起茶碗,不緊不慢喝了一口,笑著看了看沈靜,“相隔一個太湖也算同鄉,是不是有點遠了?” 頓了頓,又笑問道:“穆公子與沈靜如何相識?” 穆君懷聞言微微怔了怔,遲疑了下,看向沈靜。 趙衡見狀,放下茶碗笑道:“怎么這樣為難的樣子,還有什么不能說的緣故嗎?” 沈靜卻明白穆君懷的為難之處,放下筷子,從容笑道:“穆公子大概擔心說出來令我難堪?;氐钕碌脑?,當年我曾在杭州的戲班子里唱戲,穆公子常來看戲。就是那時結識了穆公子?!?/br> 趙衡看看沈靜,又笑著看向穆君懷:“是這樣嗎,穆公子?!?/br> 穆君懷點頭道:“……是?!?/br> 他知道沈靜如今在趙衡手底下,唯恐這話給沈靜惹來輕視,便又解釋一句:“……不過當時妙安并非班子里的角兒。他本是戲班子專門請了來,為他們寫戲本子的。說來那日也巧了,有位唱小生的受了傷不能上臺,他為人補臺,才偶然唱了那么一出,叫我遇見了?!?/br> 這話說的委婉,別人聽都沒毛病。 可是沈靜聽到“妙安”二字,心不由得又緊了緊,抬頭悄悄看向趙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