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頁
此時商應秋已來到他面前,郁衍來不及細問,拉著人往地上一趴,做了個噓聲的手勢,低聲問是不是那邊暴露了。 商應秋說不是,他只是擔心干爹。 郁衍本應守住立場,對這種擅作主張進行嚴厲批評,但他一看商應秋來得風塵仆仆,臉頰與耳尖上都凍出一層干燥的薄紅,心里那點本來就很言不由衷的苛責就更說不出了。 沉不住氣只是因為關心則亂,等以后收攏麾下后再調教也來得及,自己年紀大經驗多,多擔待著點就是了,何必現在潑小孩的冷水呢。 但立場還是要的,郁衍一邊厲色警告下不為例,一邊運起內力,捂熱掌心往青年耳上搓了搓。 商應秋本任他捂著,只是在兩手要撤去時忽的發難,反手錮住郁衍手腕。 這招本是最基本的擒拿術,無奈一個沒防備,一個速度太快,郁衍反應慢了半拍,一招之內已被反制在地。 商應秋欺身而上,雙膝跪在郁衍腿間,半張臉陷在霧氣里,一手直接把虛癱在兩側雙手舉高壓過頭頂,另一只手也做了個噓聲的動作。 “干爹,我就想問您一個問題?!?/br> 他伏下身,黑瞳幽深,完整的倒影出郁衍那張被驚怒交加占據的臉。 “您一直讓我做個正直的人,可之前我交給您的信,托您寄到京城方家,至少有十封,您沒有寄出去吧?!?/br> “為什么要騙我?說好的做我的榜樣呢?” 郁衍表情凝固,腦子嗡的一聲炸了。 這些話像對準箭靶箭一樣,穿透霧氣,非常清晰、準確的的射進郁衍耳朵里。 糟糕……還是被發現了。 商應秋雖同他來了蜀中,但一直對武林盟的事耿耿于懷,覺得有責任回去做點什么。郁衍哪會如他愿,一邊以傷勢未愈為由日日拖延,一邊苦口婆心的分析利弊,為此他常常動過怒,商應秋是你罵任你罵,他明月照大江,等郁衍說到口干舌燥時,他從懷中掏出一封信,請干爹送去金陵。 郁衍無奈,只得去驛站轉了一圈,左挑右揀,最后選了個坡腳的干瘦小老頭,囑咐人家慢慢送,花個十年八年也不怕。 看,信他讓人去送了,他沒有食言的。 但天高地遠,能不能送到全看運氣,他也不算違背諾言,一舉兩得,老辣如他啊。 可商應秋究竟是怎么發現的?幾封信而已,現在莫不是真要同他翻臉? 地上的碎石砂礫膈得后背一陣刺痛,郁衍失信在前,謊言又被當面拆穿,臉皮火辣,氣息紊亂,又籠罩在青年的氣息下,一時間竟找不出適合哄騙的話。 “干爹,為什么不想讓我走?” 作者有話要說: 干爹:怎么辦怎么辦怎么辦,好慌好慌,謊言被拆穿,再線等,急求??! 前腳還在嗶嗶要當后輩的人生標桿,后腳就被發現偷偷干壞事 干爹完蛋了惹~ 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百丈逃禪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55章 這里春光無限好 地上的碎石砂礫膈得后背一陣刺痛, 郁衍失信在前,謊言又被當面拆穿, 臉皮火辣, 一時間竟找不出適合哄騙的話。 心里一急,耍橫的習性就出來了。 “為什么?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本尊是你對天磕頭過的干爹!在老天爺那記過名的, 你就該為本尊養老送終,天經地義, 有什么為什么!” 冰冷的嗓音彌漫在濃郁的白霧里, 青年鼻尖幾乎都快抵在郁衍臉側, 語帶迷惑, 那張臉全身洋溢著有不可抗拒的笑意。 “干爹又在騙人了?!?/br> 他一使力, 竟將兩根手指從郁衍唇邊探了進去。 郁衍大駭, 咬緊牙關寸土不讓, 他少年就得惡名, 為虎作倀人人懼怕,何曾遭過這等無理對待,但自方才倒下時四肢百骸全脫了力, 全身牢牢被困在砂礫中動彈不得, 只用雙眼狠瞪向上方。 他的兇惡似愉悅了對方。商應秋居然看笑了,青年一貫嚴肅, 這一笑真是色若春花。 郁衍震動無比的看著那張春意乍現的臉,恍惚間心神一松,竟被對方長驅直入。 那手指沿著腔壁一路侵襲而下, 寸寸掃下,漸入漸深。郁衍被逐漸攪得呼吸不暢,眼前泛起漆黑的斑點,黑色的雪花覆蓋了視野,恍然間,他產生了幻覺。 他看到暮年的自己終于功成身退,攜干兒子退隱江湖。 郁衍早年在江南置了不少產業,宅子臨西湖而建,春夏秋冬各有景致,是他理想的養老之地。 初時,郁衍也確實享受了一段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老爺日子,他老了,年輕時受的苦多,最怕下雨的天,只要陰雨連綿他渾身的骨頭都會痛,商應秋對他千依百順,萬事以他為先,在他臥病在床時端茶倒水,擦身洗漱從不假他人…… 可后來,干兒子變了。娶了媳婦后,人家就不那么耐煩伺候他這個便宜干爹了。 老了的他,不僅怕下雨天,還有干兒子的冷臉。 再叱咤風云的英雄,到了暮年都逃不開那一方床榻。 漫長的歲月耗干了夫妻倆最后的耐心,因郁衍抵死不說地契收在哪,夫妻倆一人卡住他喉嚨,一人端藥,硬是將苦澀的藥汁灌入他體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