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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忍不住胡思亂想,那些人說的是做什么?朝廷要對這些可憐的村民們動手嗎?會傷害他們的性命嗎? “好了,別想了,”這時,銀月揉了揉他的頭,把他的臉轉過來,安慰道,“吃飯吧,一會兒涼了?!?/br> 羽浮放下筷子,心情低落地說了句,“我吃飽了?!?/br> 他站起身,魂不守舍地往外走,銀月連忙跟過去,陪他在街上漫無目的地四處走,散散心,時不時地低頭靠近他耳邊輕語。 墨澈看著他們漸行漸遠的背影,猶豫了一下,沒有追上去。 這個時候,羽浮需要的不是他。 天色雖然暗下來,街上反而很熱鬧,這地方的夜市做的如火如荼,分外喧囂,大街上來來往往,人流涌動,叫賣聲不絕于耳,夾雜著小孩們興高采烈的歡聲笑語。 銀月寸步不離地跟著羽浮,步子放得很慢,看他垂頭喪氣的樣子,周遭的熱鬧與他格格不入,安靜得不尋常。 他的心里也很不好受,生出nongnong的憐惜之情。 羽浮低著頭,沒看路,一不小心便要與對面的人相撞,銀月手往他腰上一搭,眼疾手快把他拉進懷里,微微低頭,望著他眸子,柔聲問道,“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他搖了搖頭,咬著唇,沒說話,神情沮喪。 銀月知道他在擔心什么,無奈地嘆了口氣,抱了抱他,安撫道,“別擔心,他們不會有事的,車到山前必有路,明天一早我們就去村子里,一切都會迎刃而解的?!?/br> 羽浮趴在他懷里,悶悶地問道,“師兄,朝廷真的不管他們了嗎?可是,他們也是皇帝陛下的子民啊?!?/br> 銀月想了想,低聲道,“取舍亦是為君之道?!?/br> 羽浮臉色有些蒼白,捂著胸口,不安地說道,“我的心跳得很快,總感覺會有什么事情發生?!?/br> “不會的,”銀月摸了摸他的臉,安慰道,“天色這么晚了,村民們都休息了,我們過去也做不了什么,還是等明天吧,天一亮我便帶你過去,好不好?” “可是……”羽浮不甘心地看著他,還想掙扎一下。 銀月按住他的肩膀,湊過去在他唇上親了親,笑吟吟地說道,“好了寶貝,別想那么多了,你只是沒休息好,太累了,這里晚上很熱鬧的,你呀,先暫時放下那些,好好放松一下,嗯?” 他還是妥協了。 初時,心不在焉地被銀月拉著手往前走,耳邊的叫賣聲絡繹不絕,他沒有在意,漸漸的,也被街上那些稀奇的小玩意所吸引,好奇地看著,一時挪不動腳步。 他常年在山上住著,少有見過這些。 銀月見身后之人忽然不動了,回過頭,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原是被賣花燈的小販給吸引住了。 他看上的是一盞兔子燈,白色的剪紙做的,有長長的耳朵,有紅紅的眼睛,幾根胡須栩栩如生,勾勒得很細致,身子里頭放著一盞微弱的燭火,照亮了整只兔子,有風吹過,影子會輕輕搖曳,像是活的,若不是繩子掛著,一不小心便會跳走。 “喜歡嗎?”銀月笑著問道。 羽浮眼巴巴地看著,捏了捏手指,迫不及待地點頭,感嘆道,“好可愛啊?!?/br> 銀月失笑,一擲千金,掏出一錠白銀把兔子燈買了下來,塞進了他的懷里,對小販說道,“不用找了?!?/br> “謝謝公子?!毙∝溎弥y子笑得合不攏嘴。 銀月之所以這么做也不是錢多,主要是有另一個富家小公子也看上了這盞花燈,看那樣子似是有意于羽浮爭搶,為免自家心上人失落,他只好先下手為強,趕在小公子前把這盞花燈與高價買下來。 那小公子見他買走花燈,氣得直跺腳,狠狠地罵了身邊的小廝幾句,卻也不是無理取鬧之人,不悅地瞪了他好幾眼,氣呼呼地帶著人離開了。 賣花燈的小販很高興,打開話匣子同他們多說了幾句,“看兩位公子的打扮,不是本地人吧?不知道二位從何而來?” 羽浮一門心思把玩手里的兔子燈,沒搭話,銀月笑了笑,隨口說道,“我們從翁城來的,去埤城辦事,途徑此地,歇歇腳?!?/br> “哎喲,”小販表情夸張地說道,“二位來的可巧,這幾日是我們這的廟會,一年一度的盛會,熱鬧的很,二位公子若是不急,可以多待幾日,好好玩上一玩?!?/br> “是嗎?”銀月輕笑,“難怪不得這么多人呢?!?/br> 小販古靈精怪的眼珠子一轉,在他們倆之間打量,笑瞇瞇地說道,“二位公子有所不知,您手上這盞兔子燈,在我們這里有不一樣的意思?!?/br> 銀月饒有興致地挑了挑眉,“哦?此話怎講?” 小販神秘兮兮地講起了故事,“天上有個叫兔兒神的神仙,掌管男子之間的情愛,他最喜兔子花燈,相傳,若是在廟會這幾日,以兔子燈贈心上人,便可得到兔兒神的庇佑,恩恩愛愛,白首偕老?!?/br> “還有這種說法?” 小販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說的煞有其事。 銀月失笑,他從未聽說天上有什么兔兒神,不過是民間杜撰罷了,還挺有意思的。 只是沒想到,這里民風如此開放,讓他有些意外。 羽浮悶不做聲地聽著,偷偷羞紅了臉,抱緊了懷里的兔子燈。 這小販挺有眼力勁,說的話銀月也愛聽,心情大好,便又賞了他一些銀子,買了一對羽浮喜歡的蝴蝶面具,兩人便離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