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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童跺了跺腳,站一邊生悶氣去了。 “師兄,你怎么衣裳都不穿好就出來了?!庇鸶∨ゎ^看向銀月,看他一副不正經的樣子,不悅地蹙起眉頭,看不下去了,主動走上前,微微踮起腳尖,伸手幫他整理衣裳,拉好領口。 “我怕他們吵到你休息?!便y月低聲說道,得意地挑了挑眉,手搭在羽浮腰上,扶著他,便于他的動作。 他挑釁地看了一眼墨澈。 墨澈冷哼一聲,把頭轉向另一邊,拳頭握得咯吱作響。 “好了,我們趁早下山吧,不然一會到山下天都黑了?!庇鸶退砗靡律?,抬頭看著他說道。 銀月點頭,一手提著羽浮的包袱,一手牽著他,徑直從墨澈身邊經過,走出門。 他沒什么要收拾的,一身輕便可以出門,羽浮去哪都要帶上他的醫箱,有師兄陪著,這種苦力活自然而然便落到了他頭上。 他們倆走在前面,沒讓墨澈跟,也沒讓他不跟。 他愣在原地,低垂著眼眸,一副丟了魂的樣子,不知在想些什么。 羽浮走了兩步,見他沒跟上來,便回頭招呼了他一聲,“墨公子,一起走嗎?” “好?!蹦罕凰麊净厣?,驀地抬起頭看著他,勾唇笑了笑,點了點頭,一掃失魂落魄的樣子,腳步輕快地跟了上去。 這下便輪到銀月不爽了,被打擾了二人世界。 三人一起下了山。 第46章 下山的路好走,路途雖遠,然羽浮有銀月陪著,心情很不錯,一路上說說笑笑的,少見的開心,這幾日村民們的怪病帶來的煩憂也被暫時擱下了。 相比之下,墨澈便沒那么輕松了,不緊不慢地跟在他們后面,像個局外人,他們之間的親近已經無法融入旁的人。 他看著他們鶼鰈情深,只覺礙眼,心頭堵著一口氣,上不去,下不來,如鯁在喉。 明明認清了現實,卻無法接受。 羽浮身子不太爽利,三人走走停停,腳步放得慢,到山下的時候,天色有些暗了。 村子在附近,離得不遠,只是時辰不早了,去了也做不了什么,不急于這一時半會,所以,他們沒急著過去,而是找了間客棧住下,打算休息一晚上,明天早上過去。 三人在客棧吃的晚飯。 吃飯的時候,他們旁邊坐著幾個衣著華麗的客人,不像本地人的打扮,說話帶著口音,聽語氣,言談行止,像是從京城來的,似乎是跟朝廷有點什么關系。 羽浮以為他們是什么欽差大臣,但也沒放在心上,跟他關系不大,他不在天子腳下,又沒犯王法。 他自顧自低頭吃飯,看著碗里堆成小山的飯菜,一臉的無奈。 這是面前兩個男人爭風吃醋的杰作。 他們倆無論做什么都要爭上一爭,吃個飯也不安生,一個勁地搶著往羽浮碗里夾菜,連這也要分出個高低,墨澈夾一筷子,銀月便要夾兩筷,似是故意與他作對,不一會兒,羽浮的碗便堆得滿滿當當的。 “夠了,我吃不完了?!庇鸶o奈地說道,忍無可忍地端起碗,往懷里躲了一下,誰夾的菜也不要了。 那兩人對視一眼,各自冷哼一聲,誰也不服誰,但好歹是消停下來了。 羽浮好不容易可以安安靜靜吃飯,還沒吃上兩口,忽然聽見那幾個人在議論村子里的怪病。 他一聽,連飯都不吃了,拿著筷子,半天沒夾一下菜,豎起耳朵,一門心思都撲在隔壁桌上,恨不得趴過去聽個明明白白。 對話的是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那女人穿著男裝,束起發,英姿颯爽,像個男兒郎,只是一開口便暴露了女子的身份。 羽浮是個大夫,對這些還是拎得清的。 他們的聲音壓的很低,羽浮不動聲色地靠近了些。 那女人先說道,“那染了怪病的村子不是派人嚴加看守,只許進,不許出嗎?怎么還會有人偷跑出來,還去到了京城?” 男人面色凝重地說道,“知縣不作為,草包一個,手底下的人也無用,敷衍了事,派了些貪生怕死之人去守村子,怕染惡疾,不敢靠近,疏于職守,叫人跑了出去,到了京城,還把那怪病染了好幾個人,還好發現的早,沒造成更多的麻煩?!?/br> “怪不得讓我們先處理柳知縣,”女人點點頭,又問道,“京城那幾個人是怎么處理的?找太醫看過了嗎?” “上面那位哪肯費這功夫?”男人手橫在脖子面前,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女人一看便噤聲,嘆了口氣,無奈地搖了搖頭。 男人又說道,“不過我也聽人說,有太醫去看過,沒辦法,太醫院上下都沒人治得好這病,所以便不管他們了?!?/br> 女人頓了頓,小聲問道,“真的要那么做嗎?那可是活生生的人命啊……” “噓!”男人沖她比了個手勢,怒目而視,低聲呵斥道,“那位的命令你敢不聽?不想要你的小命了,還有,說過多少次,這件事除了我們幾個,不能讓別人知道,在外面,你提都不要提?!?/br> 女人面色沉重地點了點頭。 他們沒有說其他的,匆匆吃完飯,一行人離開了此地。 羽浮如遭雷劈,渾身僵硬地待在原地,腦子里一直在回想他們的對話。 他的心里一片冰冷,對這個昏庸無能的皇帝和從里到外都爛透了的朝廷失望透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