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聲蝕骨 第67節
沐沐沉默不語,臉上卻顯露出一絲幾不可查的笑意。 易辭洲盡收眼里,長臂一攬,就將她攬入懷中,笑道:“我就當你默認了?!?/br> 懷里,酒香靡靡。 他斂起笑容,表情逐漸陰沉下來。 曾經他以為,因為私生子這種自卑的身份,他不可能有外面的女人。 后來他才發現,他不想在外面找女人,完全是因為怕那個聾女人吃醋。 現在想想,真他媽的諷刺。 他今天給了她機會,卻始終得不到答案。 既然她能心里藏著別人,還是一個死人,那么他就能摟著一個活人在她面前肆意歡好。 易辭洲摟著女人,眼底如深潭。 ——我變態的地方,多得是。 第54章 ◎和他離婚,跟我?!?/br> 回到家,舒晚先是洗了個臉,把淚痕洗凈之后,才去舒天鄺的房間看他。 好在老人家氣色還可以,護工也是盡心盡力地照顧,她這才安下些心來。 她關上門,漫無目的地走在別墅的走廊上。 這個鬼地方,她真的是一秒鐘都待不下去了。 然而她走不了,她還有爸爸,還有滯留緬北的弟弟。 她不能不管。 這些天,她茫然了很久。 她本想等舒淶回來之后就正式提出離婚,但計劃全部被打破。 空蕩的別墅冷清空寂,縱使耳朵聽力不好,也能聽見屋內低沉細微的聲音。 就這么迷迷亂亂過了半個月。 舒晚沒有再見過一次易辭洲,而易辭洲也沒有來找過她,兩個人仿佛彼此達成了一種共識,不再相見。 這天吃完早飯,舒晚剛準備回房,護工王蘭走過來說道:“易太太,廚房的插座好像有點電路老化,我看了一下,不處理很容易起火的?!?/br> 這套別墅建得很早,也算是半個古董了,有些零部件確實需要更換。 舒晚去看了一眼,點頭道:“我會喊個師傅來看看的?!?/br> 王蘭笑笑說:“好的,易太太?!?/br> 見時間還早,舒晚問道:“我爸這幾天還好吧?” 王蘭說道:“跟以前差不多,但稍微能多吃點的,只要不受刺激,一切都好?!?/br> 舒晚不覺松了松氣,“謝謝蘭姐了,這幾年您一直照顧我爸,也不容易?!?/br> 王蘭客氣道:“哪里哪里,都是本職工作?!?/br> 她說完,又隨意攀扯了幾句,便又去照顧舒天鄺了。 舒晚走到廚房,仔細看了一眼那個出了問題的插座,旁邊是王蘭煲的雞湯,似乎還有點燒焦的痕跡。 她拿出手機,正要給物業打電話,忽地,就看到門外停了一輛車。 不多時,付沉下車朝別墅走來。 太久沒見到他,她趕緊跑下樓,打開門,問道:“是我弟弟有消息了嗎?” 付沉愣了片刻,開口道:“易總要我來問問,生活上有什么缺的嗎?” 舒晚一聽,臉上神情不由黯淡下去,她搖搖頭,“沒有?!?/br> 知道她是這番說詞,付沉也沒有再多問,他說道:“太太,您弟弟在緬北還要一段時間才能回來,畢竟他護照丟了……” “好,我知道了?!笔嫱泶驍嗨?。 冠冕堂皇的詞她聽多了,不是回不來,而是易辭洲不想讓他回來。 她知道,一旦舒淶回來了,他就沒有辦法再牽制住她了。他要把她牢牢握在手心里,寧愿自己捏碎了,也不愿意拱手送人。 付沉抿了抿唇,正想轉身走人,猶豫片刻還是回過頭來說:“太太,我跟了易總這一年半,真的沒見他這么生氣過。雖然我不知道你們發生了什么,但您還是低個頭吧。您不在的這幾天,易總身邊多了個……” 舒晚木訥地聽著,打斷他問道:“還有別的事嗎?” 她眼中空洞,似乎沒有什么情緒了。 付沉深吸一口氣,搖了搖頭,“易總說,要您繼續反思……” 舒晚冷漠“哦”了一聲。 他走后,舒晚又回到冷冰冰的客廳,打開電視,心不在焉地看著。無聊至極的時候,干脆摘掉了助聽器,只看枯燥乏味的畫面。 突然,一個新聞吸引了她。 是有關于緬北暴|亂的。 舒晚不由一驚,趕緊戴上了助聽器。 緬北一支民族地方武裝,越過政府軍,組織果敢同盟軍成員,攻擊了很大一片民用區域,造成13人死亡,還有數十人失蹤。 這個地方,正是舒淶被扣的地方。 舒晚顫抖著手,拿出手機,仔細搜了一下這個新聞。 這次暴|亂就發生在半個月前。 她和易辭洲鬧崩的第二天,也是付沉連夜趕回來的當天。 地方武裝力量提前打了預警,當地為避免糾紛已經緊急轉移那些滯留緬北的華人。 而第二天,就有tpn集團的包機特意接了一批海外員工回來。 也就是說,付沉前腳一走,后腳就遇到了暴|亂。 然而付沉回來了,舒淶卻留在了緬北。 13個死亡人數,數十人的失蹤名單。 或許就有舒淶。 難怪易辭洲和付沉只字不提,只說護照丟失,因為他根本就沒打算把舒淶帶回來??! 而她的牽制,成了舒淶不知生死的誘因。 舒晚攥著手機,手止不住地發顫,手機“砰”地一聲落地,將她的思緒扯了回來。 爸爸有嚴重的心臟病,不能再承受什么打擊,她不知道接下來該怎么辦,也不知道接下來等待她的還有什么。 這一切的報復,似乎都在同一時刻席卷而來,將她壓得喘不過氣來。 舒晚調整著呼吸,不斷地試圖安慰自己,那13個死亡人數里很有可能沒有舒淶。這個膽小鬼,躲起來就不出來了,沒那么容易被緬北武裝分子抓到。 雖然緬北形勢險峻,易去難回,但只要他還活著,就有回來的希望。 她鎮定思量,想著下一步的對策。 但是左右思忖許久,她能依靠的也只有易辭洲。 再去找他,無疑又是低頭求饒,而且根據她對易辭洲的了解,這一次,有很大可能性不會得到任何回應。 此刻孤立無援。 沒有人能幫她。 舒晚怔怔靠著沙發坐下,仰望著天花板,兩眼都空洞起來。 她一個人從早上坐到了晚上,不吃不喝不說話,鐘點工催了好幾次吃飯,她都一動不動。 到了傍晚,一個陌生的本地電話突然打來。 舒晚疑惑地接起,“喂,您好?” 對面說道:“是舒淶的jiejie嗎?” 聽到舒淶兩個字,舒晚腦中一嗡,趕緊說:“是的,請問你是?” 對面答:“我是他在南沙灣夜總會的同事,他有些東西一直放在這,我們也聯系不上他,您看要不要過來幫他拿走?” 舒晚聞言,眼中期待轉瞬即逝。 她遲疑了半秒,想著總要和那個地方畫上句號,便道:“我今晚去吧?!?/br> 掛了電話,她慢慢走到餐桌邊,勉強吃了幾口飯菜。 到了晚上,便匆匆趕往南沙灣。 不過就是那些遺漏的東西,理論上不會待太久。她在那個打電話的員工引導下,來到員工間。舒淶的柜子里,就只有兩件衣服和一雙球鞋,并沒有什么其余物品。 衣服很陌生,球鞋好像也比較舊了。 舒晚問道:“就這些嗎?” 員工道:“應該就只有這些,舒淶不太喜歡說話,一個人獨來獨往的,平時也沒有客人送他東西?!?/br> 舒晚黯然失色,“噢……” 員工笑道:“那我送你出去吧,” 她點點頭,“好?!?/br> 收拾好就準備離開,然而剛剛踏出員工間,抬眼之間,忽地就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冗長的走廊里,只有廖霍一人。 她頓時怔在那,下意識地將舒淶的衣服緊緊抱在懷里,然后回頭去找剛才帶她進來的員工。 然而哪里還看得到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