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聲蝕骨 第26節
不過她猜得沒錯,舒淶此刻確實跟在廖霍身后,臉上溢滿了平步青云的得意感。 但凡讓她看到這個場景,很有可能就一刀捅死這個窩囊無用的草包了。 廖霍邊走邊道:“這里是什么地方你應該懂吧?” 舒淶連連點頭:“懂的、懂的?!?/br> 廖霍勾唇笑道:“什么事聽得,什么事聽不得,你要有個數?!?/br> 南沙灣夜總會,這里不乏一些商業大佬或者政客聚集的會所,惹一身sao不怕,怕的是惹一身官司。 舒淶一應附和。 廖霍拍著他的肩,滿意道:“放心,這兩個月干得好,就升你做經理?!?/br> 舒淶一聽,克制不住地欣喜,趕忙笑著奉承:“廖先生,上次的事情實在是對不住,如果不是我姐夫幫忙,我真的只能下輩子跟您當牛做馬了?!?/br> “不用?!绷位舻恍?,眼底晦暗的神色在他那張與她面容相似的臉上輕掃,“即使易辭洲不幫你,看在你jiejie的份上,我也不會追責……” 舒淶詫異問:“我jiejie?廖先生認識我jiejie?” 剛說完,口袋里的手機就震動了起來,舒淶低頭看了一眼,見又是舒晚的催命電話,想都沒想就直接掛斷了。 廖霍站在一側,順著頭頂晃目的燈光,輕輕瞥見他的來電顯示,不覺一笑。 他挑眉喟嘆一聲,臉色極好,然后伸手拍了拍舒淶的臂膀,不緊不慢道:“我認不認識你jiejie,這不重要,重要的是……” 他頓住,沒再繼續說,只深深看了一眼舒淶,便轉身大步離去。 舒淶滯在原地,遠送著廖霍那挺拔高俊的身材,臉上的得意感幾乎爆棚而出。 他鎮定了幾秒,端起手邊的茶水盤匆匆朝包廂走去。 這頭笑得燦爛,那頭卻憂心忡忡。 突然掛斷電話,又沒有及時回撥過來,舒晚在家不免有些坐立難安。 接連打了幾個電話,舒淶都沒有接,好不容易最后接通一下,又在嘈雜聲中掛斷了。 她坐在沙發上,猶豫了片刻,便拿上外套出了門,叫了一輛出租車直奔南沙灣夜總會。 到了南沙灣,奇怪的是,今天并沒有人攔她,一路上暢通無阻,她一進門,就朝左手邊的包廂區跑去。 說來也巧,幾個服務生端著盤子匆匆而過,走在最前面的,就是舒淶。 舒晚一把拉住他,起初,舒淶還有些懵,待看清是誰之后,他錯愕地甩開她的手,問道:“你怎么來了?” 舒晚看他那副趾高氣揚的樣子,咬了咬下頜道:“跟我回家!” 舒淶瞥了一眼身后的幾個服務生,示意他們先走,然后低聲道:“姐,你是不是誠心見不得我好???能得到廖先生的賞識,那是我的本事!” “本事?”舒晚抬眼看著他,冷冷道:“你能有什么本事?劃車?還劃錯了?!?/br> 舒淶尷尬地錯了搓腳,四顧瞄了一圈,低著頭湊近道:“不是,姐,那事兒不是已經過去了嗎?你別在這為難我啊?!?/br> 舒晚冷笑:“過去?沒有易辭洲幫你,這事兒能過去?” 舒淶爭辯道:“關易辭洲什么事,他不過就是出了點維修費,廖先生說了,他是看在你的面子上?!?/br> “我的面子?”舒晚皺了皺眉,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我又不認識他,能有什么面子?” 舒淶莽呼呼地聳了聳肩膀,“這我哪知道,他提起你的時候眼睛都在發光,誰曉得你是不是婚內出軌呢……” “舒淶!你胡說八道什么!” 話還沒說完,舒晚就厲聲打斷了他。 要她說,舒淶自己作死,又管她什么事呢。早知道他是這么個不成器的人,他欠下第一筆賭債的時候,就應該直接大義滅親。 舒晚沉了沉氣,語重心長地說:“舒淶,這里是廖霍的地盤,有些話也不方便講。但我告訴你,這種地方,很多事情都游離在法律的邊緣,甚至超過了界限?!?/br> 舒淶切了一聲,怏怏道:“我來好幾天了,也沒看到什么違法犯罪、逼良為娼啊?!?/br> 舒晚闔了闔眼,繼續道:“你沒看到,不代表沒有?!?/br> 話音剛落,忽地,身后就傳來一聲輕浮張揚的喟嘆,帶著濃郁的港腔:“舒小姐沒看到什么?” 【男二不錯,秒殺男主幾萬倍?。?!】 【哇哦追完了作者大大辛苦啦】 -完- 第24章 ◎想打聽我什么?◎ 一聽這聲音,舒晚倏地就震住了,她手中一緊,攥成拳,反應了半秒才硬著頭皮轉了過去。 離得遠,但也能感覺到迎面那個男人的氣場,不類于易辭洲的冷漠如霜,這個人,更有一種不可抗拒的戾氣,深深掩藏在他笑意之下。 舒晚沉了口氣,淡定道:“晚上好,廖先生?!?/br> 廖霍挑了挑眉,看見她這副警惕的樣子,竟不覺有些失落。 他雙手插袋,踱步走來,示意舒淶道:“209的客人等太久了?!?/br> 舒淶應了一聲,趕忙端著酒盤朝前走去,直接就把舒晚扔在了原地。 甬長的走道上,就剩下了他們兩個人。 舒晚屏著氣,小心翼翼地擠出個笑容,“廖先生,我只是來找我弟弟有些事。太晚了,就不打擾了?!?/br> 正想轉頭走人,廖霍忽地大步走來,自然而然地擋在了她的前面,“著急走什么?話還沒說清楚呢?!?/br> 舒晚咬著下唇,道:“什么話?” 廖霍勾了勾唇角,眼睛不住掃過她的耳畔,眼睛微微瞇起,道:“舒小姐剛不是說我這里超越了法律的界限嗎?能不能……”他靠近,低頭繼續道:“例舉一二?” 舒晚看著他,閉口不言,如今舒淶不僅劃了人家的車,還被死死捏在手心里而不自知,她能做的,只有裝傻充愣了。 她不說話,廖霍也有料到。 他掀了掀眼皮,洋洋灑灑道:“舒小姐,我雖然是香港人,但內地的法律還是略知一二,誹謗可是違法行為啊……” 舒晚一凜,默不作聲了幾秒,隨即道:“廖先生多想了,我今天來,只是覺得我弟弟不適合您這里的工作,他大手大腳,很有可能會給您帶來不必要的麻煩?!?/br> 這倒是一句肺腑之言。 廖霍凝神看著她,然后扯了扯嘴角,付之一笑:“我覺得你比你弟弟更適合這里?!?/br> 這男人說話,看似平淡,卻是一個坑再接一個坑,稍不留神就會掉進去。 稍稍思索片刻,舒晚微微笑了笑,從容不迫地回他:“是啊,真正適合在這里服務的人,就是聾子了?!?/br> 廖霍認真地看著她,半晌才扯了扯嘴角,譏誚一笑,眼中犀利道:“舒小姐,我可不喜歡太聰明的女人?!?/br> 舒晚輕輕抿唇,雖然自己在這個地方如履薄冰,但親弟弟被拿捏住,她也只能砥礪前行隨機應變了。 她委婉道:“廖先生,您喜不喜歡不重要……” “然后?”廖霍挑眉,等著她的下一句。 她悄然深吸,淡定道:“畢竟我是易太太?!?/br> 話音一落,頭頂熾目的燈光仿佛都黯淡了幾分,打在她臉上的陰影隨著男人探究的目光愈漸深邃。 好一個“易太太”,冠了別人的姓,就是別人的人了,這一點,他倒是忽略了。 易辭洲的女人,他想碰,都碰不了。 廖霍微微瞇了瞇眼,嘴角依然上揚,不冷不熱地笑著。他往前走了半步,不禁彎下身,側目抬眼,笑道:“怎么?想搬救兵???” 舒晚抬頭,毫不示弱地盯著他,說道:“廖先生,我丈夫又不在這,怎么搬呢?” 廖霍一聽,似笑非笑地掀了掀眼皮。正路過一個服務生,他隨手端起酒盤上的一杯紅酒,不疾不徐地喝了一口,淡然道:“那倒未必?!?/br> 舒晚不由蹙眉,抬眼問道:“什么意思?” 廖霍看了她一眼,沒有搭腔,反倒是往回踱了幾步,認真地打量了一下整個夜總會大廳。 他沉了沉聲線,聲音依然輕?。骸斑@里雖然是我的地盤,但易家也有不少的股份。不管是缺了易辭洲的財力權閥,還是少了我的勢力背景……”他指了指腳下,繼續:“南沙灣都開不下去?!?/br> 舒晚一聽,腦中忽地凜了一下,眼神飄忽的瞬間陡然醒悟了過來。 她小聲、默默道:“所以,讓舒淶來這里工作,是易辭洲默許的?” 廖霍斜睨過來,目光凜然,“你說呢?舒小姐?!?/br> 眼前這個男人,看似浮浪不經、懶散隨性,但歸根究底是廖家的孩子。廖家在香港的時候,勢力就已經遍布珠三角,而如今,在千城這座新興城市,他的腳跟基本站穩,話語之間,都是充滿壓迫力的氣勢。 舒晚咬了咬下唇,不語。 廖霍見她沒了氣焰,笑得更是盎然,他半抱著手臂,低頭喝了一口紅酒,問道:“易辭洲這個人你應該了解,他決定的事情,誰都改變不了?!?/br> 舒晚靜默了幾秒,沉聲道:“是,果敢決斷,說一不二。與小時候相比,他變了很多?!?/br> 廖霍一聽,不禁詫異,抬眉愕道:“你見過他小時候?” 舒晚不明所以地回道:“見過,我八歲的時候見過他一次,只不過第二年他就出國了?!?/br> “八歲?”廖霍若有所思地看著她,手中的酒杯搖晃在燈光下,紅醇的顏色印刻在臉頰,更添了幾分探究。 他忽地一笑,恍然般地點了點頭,揚著聲音道:“哦,那易辭洲就是十一歲?” 見他語氣奇怪,舒晚眉頭聳立,說道:“他大我三歲,難道不是嗎?” 廖霍抿著嘴角,不由地挑眉譏笑,口中卻淡然道:“是,也不是?!?/br> 模棱兩可的回答,讓舒晚更加疑惑,本來易辭洲從小到大的變化就令她錯愕,而看易家對他的態度,更是讓她覺得他有什么鮮少人知的秘密。 她追問道:“你是什么時候認識他的?” “我嗎?”廖霍假裝思索了片刻,好整以暇地說道:“大概十三四歲吧,在美國的時候?!?/br> “那他應該剛剛出國?!笔嫱盱o靜凝神,“那個時候的他,你覺得與現在相比,有區別嗎?” 果然啊,女人一旦提及自己的丈夫,話匣子就如同流水傾瀉一般,多得讓他煩躁,更讓他產生了一種莫名的羨妒。 “原來的易辭洲、和現在的易辭洲……”廖霍依然揚著笑意,不緊不慢地說道:“當然有區別?!?/br> 舒晚疑惑:“原來的和現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