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滟九道:“是我無用,不能為城主解惑?!?/br> 秦佩秋擺擺手,嘆道:“罷了罷了,兩個都是一樣,天生古怪心腸?!?/br> 說完,他自袖中取出一只藥囊,遞與滟九。 滟九接過打開,只見內中有一粒砂色丸藥。 秦佩秋囑咐道:“這粒藥你先吃了吧,過會再將六郎帶回的煎藥服下,便好好休息,能讓你恢復得更快?!?/br> 滟九點頭,將藥服下,只覺丹藥化散極快,身上疼處減輕。 “手?!?/br> 下意識地便將手遞與他,見他輕輕握住,滟九回過神來方知林墨心境。 秦佩秋的確狂妄,但聽得他如此幾句柔聲說話,細囑叮嚀,確有奇妙又安心之感。 他確實極特別。 滟九感覺到秦佩秋的內力自腕間探入,隨丹藥所至,周身漸暖。 秦佩秋又道:“白日間的事,的確是我不妥,未曾細想便先出手。但從這江山不夜建起那日起,除了我與林墨之外,從來也只有我所遣來侍奉的神鬼之輩在此,尋常人沒有我或林墨授以法訣,皆不得進入,故此才出手甚重?!?/br> “不,呃……” 滟九才說了一個字,忽覺不對,仿佛說不出話。 “你!” 在這個“你”字之后,滟九是當真說不出話了。 “傻孩子,已經渾身是傷了,怎可又再輕信于人?” 滟九又驚又惱,驚他如何想也不曾想到秦佩秋會如此,惱自己為何兩次三番還肯信人。 但見秦佩秋略將他的手握得緊了一些,滟九想要立刻抽出手去,但身軀內秦佩秋的丹藥與真力行經之處,變作纏綿痛楚,令他力氣也無,竟被秦佩秋穩穩扶住,教他好生安躺。 滟九又驚又怕,望著他將自己摁回床上,還將被角掖好,十分的耐心細致,仿佛生怕一點風邪進入,會令傷勢加重一般。 故作溫柔,將滟九擺弄躺好,秦佩秋才又笑了起來。 “我給你三日時間?!?/br> “放心,接下來的三日里,我每一天都會來此守著你。因為若不好好醫治你,六郎這個傻孩子,是會擔心的?!?/br> “每過一日,我給你下的毒就會加重,疼痛也會加倍,直到疼得生不如死,然后斷氣?!?/br> “如果在這三日之內你想通,要告訴我實情……” 說到此處,秦佩秋暫且停下,因為對住了滟九的目光。 那其中,有不甘,有怨怒,也有不齒,還有厭惡。 他倔強他的,秦佩秋并不為之所動。 “如果你始終不愿說出來,那也無妨,痛過三日之后,便安心去吧?!?/br> 他抬掌,自滟九的眼前一抹,滟九便覺眼皮沉沉,只得再度闔眼。 第207章 章之五十五 探問(中) 這一回,雖然雙目緊閉,但滟九卻是時而清醒,時而昏沉。 清醒,是因為周身疼痛果然如秦佩秋所言,隨著時間推移,越發加重。 昏沉,則是因為體力不支,疼得難以支持,但無需多時,又會再度痛醒。 秦佩秋也當真會在他身旁,每一日也會渡與他的一點真力,使得他短暫清醒,感覺好受些。 但也許是他看秦佩秋,或者秦佩秋遣來侍奉他的神鬼們時,眼神太過厭惡倔強,所以秦佩秋也只是笑著,令他繼續闔眼。 在許多時候,他偶爾也能聽得到林墨前來看望他,坐在自己身旁,問秦佩秋一些說話,但每次只要林墨在的時候,他都無法清醒。 林墨即便來得短暫,但對此也覺得奇怪,似乎不好意思質疑秦佩秋,卻又實在忍耐不住,于是在第三日,他終于開口問了。 “秦佩秋,為什么滟九老是不醒?” “當然,是我故意的?!?/br> “什么?!” 秦佩秋既然敢直言,便半點不慌。 “只不過是他清醒的時候你恰好不在罷了……連受了風邪的人都要多睡才好,何況于他?多睡才好,連藥都免了,過幾日就能全好?!?/br> 林墨有些懷疑,又覺得自己仿佛不該,半晌后才道:“秦佩秋,真的嗎?” “不是真的,那是說我騙你么?”秦佩秋反笑道:“那你自己為他診治罷,我先回幽獨去了?!?/br> “哎哎哎哎哎哎呀!我就是隨口說說!我當然信你!” “蠢貨?!?/br> 滟九清楚地聽見,就算被秦佩秋罵過,林墨也沒有哪里不高興,反而笑出了聲。 “我問問你,你今日的功課如何?與你差不多的那些修道人,無不苦練十余載,你是妄想著從我這里學些皮毛本事,就能強過別人么?不日以繼夜地勤修苦練,還cao心別處?” 滟九這才知道,秦佩秋大概是在教授林墨,他所言的那些玄奇本事。 被提及此事,林墨就似極不自在,忙叫著“知道了知道了”,摸摸滟九的額頭,又叮嚀一句“快一點好起來”,便趕緊離開。 被林墨的手碰到的地方,讓滟九覺得貪戀。 他為林墨開心,因為是無用的滟九令林墨失去仙骨,如今只要林墨還有機會重獲修為武功,縱橫天才,那比別的什么都要重要。 但滟九也為此而傷心,雖不為林墨信任秦佩秋而覺可悲,卻可悲他自己不是林墨。 比起滟九,對于林墨來說,秦佩秋的存在更為緊要,他能為林墨做到的,滟九一件都做不到,還只能拖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