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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開些!” 他一過來便攆林墨,林墨倒也聽話,忙著起身,將方才落座的位置讓給秦佩秋。 卻見秦佩秋的手扣住了滟九的脈門,不止如此,竟還蠻力將他拉扯起來。 “咳、呃——” 見滟九可憐兮兮的模樣,林墨怒道:“輕一些!” 聞言,秦佩秋放開了滟九,林墨這才從旁端了半盞水來,給滟九飲過。 他看著滟九慢慢喝下去,方安心問道:“滟九,你好些了嗎?” 滟九也覺得喉嚨的刺癢略好了一些,便點點頭,道:“嗯?!?/br> 秦佩秋是個快意恩仇的怪人,自然不喜如滟九這般說話溫聲細語,神情也極靦腆的人物,反倒奇怪,為何這樣的人會與林墨是摯交。 但他轉瞬又明白過來。 這滟九容姿端整秀麗,也倒真不愧是青墟滟家之人,想來林墨這個臭小鬼自幼所長,可不正是取人先取貌? 看林墨緊張,秦佩秋頗覺無聊,隨口便道:“也不知道你們正道人的庸醫怎么治的,才能治出這么些毛病來?!?/br> 便是林墨也極無奈:“你!” 這話幸虧邾伯堯聽不見,否則大概能氣出一段超過四個字的說話來。 “別杵在這礙事,去看看之前的藥好了沒有?!?/br> 林墨應了秦佩秋的吩咐,但往屋外走了兩步,又回過頭,道:“你好好替他看傷,別欺負人家?!?/br> 他不說還好,一說這話,秦佩秋便覺滟九在旁似乎一哆嗦。 秦佩秋只覺莫名不快,向林墨道:“快滾!” 第206章 章之五十五 探問(上) 獨自一個與秦佩秋相處,滟九心內有點莫名的慌張。 雖然聽林墨所言,知道秦佩秋必然不是窮兇極惡之徒,但滟九鮮少與人如此獨處,何況才受過傷,又挨他一掌擊暈,說半點不懼是太假。 林墨自幼有林寬與林惠相護,一顆矜貧救厄之心不假,但也獨有他那等天真孟浪,又或名門世家子弟慣有的意氣輕狂;他離家而出,驕橫恣肆不改,反有些變本加厲之勢,憑滟九想來,大約就是因為有秦佩秋在旁。 即便林墨從來未說如何與他相識,但從滟九方才聽得的只言片語里,可猜得他們二人身世來歷及家中,頗有淵源糾葛。 滟九也猜,對林墨來說,秦佩秋想必是非常重要之人。 他對自己形容秦佩秋時那等仰慕,還有與秦佩秋爭執耍賴,卻又極肯聽話的態度,比之當年面對眾師長又或林寬等人,盡是不同。 林墨他,是不是對秦佩秋—— “你啊,為什么嘆氣?” 秦佩秋的說話聲驟然自耳邊響起,才令滟九發現自己剛才恍惚思慮溢于言表,不自覺發出了嘆息。 滟九頗覺失禮,面色更白了,忙道:“不是的……” 但在秦佩秋專注的目光中,他察覺一絲寒意震懾,想了一想,并不繼續說下去。 這也是個好孩子,秦佩秋滿意他亦是個聰明人。 “你很聰明,分明知道我是誰,但你卻比六郎更懂事,在我面前,不將疑惑困擾說出來,只在心內想,對不對?” 滟九垂目道:“我不敢?!?/br> 敢或不敢,其實都不緊要。 秦佩秋一笑,道:“那你可知道?我身為幽獨城主,自有萬千神鬼,乃至陰兵供我使役差遣,為什么我偏要叫六郎去為你看藥?” 他既如此說破了,滟九也只得應他。 “我猜,城主也許有話要想單獨與我說?!?/br> 秦佩秋這回是當真的有了笑意,真沒想到這樣一個文弱秀麗的人,說起話來卻也簡單直白。 “好,不愧是臭小鬼的至交,”他笑道:“實話告訴你,那藥要是別人去看便好,若是他去了,一時半刻卻好不了?!?/br> 聽秦佩秋說話,傷處都好似揪痛,但滟九忍住了驚惶,只道:“那,請城主直言便是?!?/br> 秦佩秋倒也沒有對他動手,或者苛責辱罵,只是問他方才也問過林墨的話。 “我離開安寧不過短短數日,這人間幽獨也非天上地下,有一夕一載之別……不料等我今日回來,六郎一身修為盡散,江山不夜多了一個你,你說,這兩件事,奇怪不奇怪?” 滟九輕聲道:“是奇怪?!?/br> 秦佩秋復又笑問:“你既是他的好友,想必應該知道究竟是何人,自他身上取走了仙骨吧?” 滟九抬首。 暫且不論他與滟十一受辱諸事,只說秦佩秋此人,他之前出手甚重,如今對身為林墨好友的自己都尚有提防警惕之意,且他與林墨的說話,那等狂妄心絕之意……若他知道真相,只怕立刻就要殺去安寧林氏和禹洲邾氏。 雖然或可得報這一身血仇,但秦佩秋這樣行事,也必會引來更多災厄,令幽獨與諸仙城悉毀于兵燹,生靈涂炭。 滟九深知林墨的脾性,此刻也只得與他道:“城主,我并不知此事內情?!?/br> 見滟九如此泰然對望,又聞其言辭,秦佩秋竟想大笑,但忍住了。 秦佩秋何等人物?如何會不知面前之人并非不知情,更似是將之前他與林墨的說話都聽了去,故而不說。 「只要是林墨不講的,他便也不會講,是么?」 秦佩秋想著此事,先斂容正色,繼續從容與他說話。 “抱歉,是我唐突了,我以為你會知道?!?/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