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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琢磨著,婁昱平卻瞪著他,臉都青了:“你去個屁!”又罵李夢哲:“你也閉嘴!” 婁心月一臉無辜,李夢哲卻笑了。 她會閉嘴才怪。 “姨父啊,明日之事明日愁,”李夢哲自來是個樂天慣了的,如今也還是笑著勸慰此間長輩們:“既然尋不到朱厭或邾琳瑯,那我們也只能小心戒備,先愁今日之事?!?/br> 婁昱平知她所言是正理,便也只好先無奈應允,與眾人先議定楚萊城中諸事,頭一樁便是加緊布置婁氏仙府嚴防戒備,以免朱厭來襲,揭破道印。 他也嚴令婁心月暫不得去晉臨胡亂說話,必須先將青墟一城照拂要緊。 婁心月也知此事重大,心有不甘,但還是應了。 作者有話說 慢慢地也會開始解林寬當年離開之事,有點想他了。 第141章 章之三十六 前情(中) 也正如李夢哲所言,明日之愁未至,平陽季氏也要先作今日之愁。 季思明已故去,當日之事不可追,諸多細處已不能得知;但如今季思陽等人想來,季寧樂之三魂七魄中,藏有當年烏尤花氏蒙難后,朱厭所逃逸之一魄伏矢,實則也算有些端倪。 在名為“季寧樂”之前,這具凡俗稚子的rou身,與常人無異,本該與其他人一樣,橫死在烏尤城中。 卻偏偏有自花氏道印中脫逃的朱厭一魄伏矢,棲息其內,將他那原本凡俗rou身中受創的三魂七魄皆留住,掩藏那一魄所在,還使這rou身勉強得來安穩順遂,也令眾人不能窺見。 孟蘭因也許曾見,但他不說。 自他沉眠,十余年間晉臨孟氏也只依他曾經囑咐的,有過一次升山之舉。 那一年,恰好便是季寧樂和衛君凌去了升山。 也許是因為天機不可泄露,也許是命數注定如此,也許是他悲憫這孩子,也許是他曾心懷希冀,季寧樂身上的朱厭一魄,能知悔改,當真做個善人……就像當初季思明也好,季家其余人也罷,將這可憐孩子當作家人憐惜疼愛,而未細究。 但是不管當日如何,如今季寧樂的rou身,也如當年,再度被勉強救回。 他還活著,但與死也差不太多。 就像當日安寧長樂門的謝正才一般,三魂七魄若脫離,這rou身死去也不過是早晚之事;現在卻有一個季平風,渡與這rou身修為,還能讓他維系著生存,不至死去。 季平風如此行事,如螳臂當車,蜉蝣撼樹,其實毫無意義。 季寧樂那三魂七魄中最為要緊的一魄,如今已復歸朱厭,其他魂魄消散,rou身也受重創,如此勉強活下去,不過活死人罷了。 “欲與天爭,不自量力?!?/br> 季思陽及其他長輩如此斥他,無用。 邾采明為季寧樂看過,委婉告知勸慰,無用。 季凝芳與季朝云勸了一回,也是無用。 如今就剩下一個林墨,不知從何勸起。 現在照料季寧樂的變成了陸不洵,眾人都無法阻撓,只能讓鐘靈在旁小心照顧陸不洵。 若季寧樂斷氣,陸不洵只怕也要心碎。但林墨心內明白癥結,懷著希望也是一種折磨,便是不能勸,也需得要勸。 聽季朝云說過幾句,季平風近日常常一個人待在季氏的祠堂內,這一日林墨便找著些緣由,獨個去尋季平風。 果然,季平風今天也是一個人在那處。林墨見他沉默著先點了香,然后跪倒諸先祖靈位之前,低聲告言著什么。 林墨聽了幾句,似聽到他在說自己如何無用。 “平風哥哥!” 林墨忍不住叫他,打斷他那些說話。 季平風的為人是好,從來都好;但這樣的好人,難免要委屈自己,以成全他人。 其實林墨便是不叫,季平風也知道是他來了。 站起了身,將手中的香奉上,但季平風不回頭,也不看林墨。 他就安靜地看著這供桌上,那靈位上,古樸鐫刻一代又一代季家人名姓。 從前,至今,季氏中不過有一人修成仙體,其余諸先祖,曾經活著,曾經光岸,然后不得修成正果,又都離開。 得道飛升,多么渺茫的夢想,季平風早已經過了造那天真夢想的年紀,知自己終有日也將在此,受后人香火,尊崇又悲憐。 “六郎?!?/br> 他喚自己,也像那小時候,林墨便先點頭:“平風哥哥,你講?!?/br> “如果……” 不過兩個字,季平風說得很輕,也覺吃力。 如果說誰也不能先得知季寧樂那身世,那么從前,還有別的呢? 此刻,因林墨在等著聽他說話,他勉強說了下去。 “如果……那時候我求著阿惠嫁我,你覺得如何?” 如果強求她應允,今日林惠是否還活著? 林墨張開口,卻又沉默。 “如果,那時候我不忌與陸氏糾葛,又如何?” 如果早日得知,強要出頭,今日衛君凌是否活著? “也許……并不會如何?!?/br> 聽得林墨此言,季平風點頭,又搖頭,笑了一聲。 “是,你說得對,也許……并不會如何?!?/br> 當真的,并不會如何。 林惠自蘭心蕙質,獨慕陸懷瑛之事,不會動搖。 衛君凌剛直堅強,卻為人所害之事,亦不會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