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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幫他調查的人卻說,并不是毫無關聯,只是要和他確認一下照片的內容。 所以許涵才趁父親不在家,又潛入書房找到那張有疑似母親背影的照片,準備拍下來。 在行動之前,許涵不免問自己,有必要做到這個地步嗎? 沒有母親陪伴的日子,他從出生以來就已經是這樣了,到如今二十余年,對此他應早就習慣。 不應該有這探尋的欲望。 小時候,許涵還會疑惑,會忍不住向父親詢問為什么。然而對此,許德元永遠是保持沉默。 現在許涵已經可以很自如地應對這件事,揣著明白裝糊涂,和父親玩著「你不說我就不問」的游戲。 這么多年他都這樣過來了,所以他也一直以為,對待「沒有母親」這個問題,他已經能做到淡然面對,至少能不再期待吧。 可發現這張照片后,許涵才知道自己壓根讀不懂自己的心。 他在期待。 或許許德元的沉默有隱情。 或許自己能找到真相。 或許他能夠……見到那個人。 許涵甩甩頭,把不切實際的幻想撇開。 他轉念一想,倒也不全是不切實際的幻想。 在許涵的印象里,他見過好幾次許德元把這本書拿在手里看。 既然許德元這張照片收在他經??吹臅?,說明他會隨著翻開這本書,看到這張照片——或者說,他根本就是為了看這照片才翻的書? 雖然許涵有時候也會產生疑惑,那真的是他母親而不是其他什么白月光的照片嗎? 畢竟按許德元那諱莫如深的態度,他很懷疑這人對他母親的感情。 只是這一次,當許涵打開這本書,里面竟然又多了一張照片。 他揣著這張照片陷入了沉思。 照片上的男人身穿黑色西裝打領帶,板著臉,一副不情愿的模樣。 站在他后方偏左的年輕女性頭頂紅色蝴蝶結發飾,深茶色的長發垂下,被定格在風中飄揚的一瞬間。 她雙手輕搭在青年雙臂,從他左邊探出頭來,笑得燦爛開懷,眼睛半瞇的弧度讓人聯想到狡黠的狐貍。 像個少女。 男人的目光并沒有對著鏡頭,而是微瞥向左邊,或許他自己也沒意識到其中暗含的溫柔與縱容。 這彼此似乎都不知曉的暗流被相機忠實記錄了下來。 許涵以大拇指撫了撫男人的面龐。 這張臉他很熟悉,從照片當時定格下的容顏來看,還能隱隱窺見與如今的相似之處。 這不是他的父親許德元,而是他所熟知的另外一人。 但許涵并不能看出來照片中的女性是誰。 雖然一頭長發很有辨識度,但此時的顏色以及身形和那張背影照都有所不同,許涵有道理懷疑,但無法肯定。 那么這張照片從何而來? 許德元為什么會有這張照片? 他屢屢翻看這兩人的合照,又有什么含義? 這樣一想,很多事情已經和許涵最初所認識的截然不同了,就如他托人調查后的結果。 對這些他一直隱隱有所懷疑,但現在看來,他一開始就身處困局,卻不愿掙脫罷了。 如今許涵已經在嘗試解開這一局,關鍵在于他得弄清楚,對于他的身世,許德元究竟隱瞞了什么? 當然,傻傻站在這里瞎想是不可能弄明白的。 許涵扯了根頭發夾在書里,才把書放回書柜。 站在原地盯著父親的書桌看,內心掙扎了幾十秒,許涵最終還是沒有動身去翻動其他東西,而是走向門口,準備出去。 就在這時,他腦海中靈光一閃,突然想起來在進入書房前他忘記了什么事。 許涵趕忙掏出通訊器,給傅擇宣撥了個通訊,嘴里還喃道:“會被罵的吧,一定會被罵的吧?” 聽著那邊接通的聲響,許涵吸一口氣,鼓起勇氣道:“喂,宣宣?我剛剛才想起來要給你撥過來,你別……” 話還沒說完,許涵注意到對面有異乎尋常的動靜,一聲轟然的響動從通訊器對面傳來,緊接著是道悶哼的聲音。 “喂?”許涵忙道。 沒有回答,他又喚了幾聲:“喂,宣宣?傅擇宣?” 那邊恢復了寂靜,許涵只聽得見自己的呼吸聲,還隱隱能聽見在摩挲什么東西的聲音,不凝神去聽則幾不可聞。 “發生什么事了?” 這會兒傅擇宣倒是回話了,聲音似乎還有些悶悶的:“沒事?!?/br> 許涵不信:“這還叫沒事?我現在就來找你!” “不用,只不過是……”傅擇宣閉著眼,手指抵著額頭,大拇指用力摁了摁太陽xue:“沒睡醒而已?!?/br> “沒睡醒?”許涵回憶了一下剛才那聲轟響,有了個不成形的猜想:“難道是……從床上摔下來了?” 傅擇宣驚訝地睜眼,確認了一下自己的狀態,正跌坐在地上,倒也沒再否認許涵胡亂的猜測,就讓他抱著這樣的想法也好。 感受著眩暈感和痛感都消失了,傅擇宣才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對許涵說:“總之沒事,我還有事要辦,掛了?!?/br> 對面還在笑個不停的許涵聽言,忙止住,言語間還帶點笑意問道:“什么事還勞駕傅擇宣大人特意去辦?” 傅擇宣看向左手手心,虛虛握拳又歸原,來回好幾次,他才仿若毫不在意地說道:“一點小事?!?/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