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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閣樓輾轉至音樂室,一整個上午都和「夜鶯與玫瑰」相伴。 「夜鶯與玫瑰」是傅擇宣收藏樂器里面大小提琴套組的名稱,以二者各自中音域的悠揚美麗、高音域的靈動出彩,比起另外兩把大提琴,他使用「玫瑰」的次數實則要更為頻繁。 午后,練習完新曲,雖然有些不滿意,但因喻恒筠那邊的聯絡已經來了,他有些不舍地將提琴放回,接著確認遲來的延后訊息。 下午三點,地方不變。 了解自己想知道的信息后,傅擇宣才放下心,在約定時間的前一個小時出了門。 提早這么久是有原因的。和伶茶館坐落在以金融中心為重心的西邊繁近島上,和傅擇宣所住的觀海苑隔海東西相望。 繁近島,是除去先前已述的諸島之外東區最后一個島,也是面積最大的一個島。 從西北到東南,隔離島、繁近島、上野島、星源島、無名島、下野島,點綴在首都東區包圍的海灣之中,大小各異,各自的形狀和顏色不同。 陸地與散在的島在長橋的串聯下,如同不規則的花見團子,給崎嶇的海岸線添上了更具識別性的標志物。 傅擇宣從不樂意記這些無關緊要的內容,只是憑著通訊器內置導航的指引,加上之前去茶館的記憶,優哉游哉地朝那邊走去。 他直視前方,一貫的風景早就看膩,再看只是在人的影響下產生微幅的變動。 隨著步伐的前進、視野的晃動、耳邊的喧囂聲逼近又遠去,傅擇宣想起昨天許涵走后又匆忙打來的通訊—— “說到薛遲景的事情,我一直忘記告訴你了?!?/br> “什么?” “我在北島的家那邊,曾在島上見到過他?!?/br> “他住在北島?” “不是?!?/br> 許涵說他之前找人調查過,雖然沒得到結果,但他能肯定薛遲景絕對不住在上野北島。 “他不知道提了什么,一大袋,感覺稀奇古怪的?!?/br> 傅擇宣表示疑惑,不明白許涵想沖他表達的深意。 “看到他好幾次了,每次都帶了些大大小小的袋子,你說他是不是談戀愛了?” “八卦?” 許涵又和他七七八八地說了些揣測,東扯西扯,直到傅擇宣不耐煩地掛斷通訊才安靜下來。 聽上去不是什么值得為之耗費心神思考的行為,但傅擇宣莫名想到了那天發現薛遲景落下的那根毛的過程。 逃似地離開休息室,傅擇宣連忙接通許涵的通訊,讓他過來說事。 慶幸還好得到了肯定答復,他走到盥洗室的洗手池邊,想沖洗臉醒醒神。 結果在他低頭,水已經觸到右臉頰時,偏頭的他眼尖地發現,左手邊的黑色桌板上,乖巧地躺著一簇顏色反差格外大的白色毛發。 這也是傅擇宣能斷言這并非頭發的原因所在,顏色、長度、柔軟的手感,輕易地讓他聯想到動物毛發。 而這還不是他最在意的點。 揉揉眼,傅擇宣甩開這些思緒,關注點放在總要擦肩而過的景色的觀察,舍棄任何揣測,單純、宛若空白地面對這陽光籠罩下的一切。 今天陽光艷照,溫度不低,他穿著長衣長褲步行幾十分鐘,不顯露一分毫的疲意,儀態也沒有改變。 傅擇宣就這樣一直走到和伶茶館,進門后正見到一名淑女隨著侍者朝樓梯走去,還是個有點頭之交的相識者。 霍清斂,在榮翼的夢境之中結識的人。 悠悠跟上前面兩人的步伐,上樓、走過廊道,而霍清斂進入了他們預訂包廂的隔壁包間。 傅擇宣輕聲對隨后進來的侍者解釋,要等另一名客人來后才點單。侍者于是識趣地退下,留他一人在包間里,輕松自在。 靜謐的氣氛。即便沒打造成一樓大廳典雅的造型,但通過簡單的裝飾和設計,讓整個包廂的環境安靜且幽美。 以至于傅擇宣很輕易就進入思考狀態,很多信息堆在腦海中又迅速甄選一遍。 近到這次委托任務短短數天時間內發生的事情,遠到第一次委托的作為。 傅擇宣持續不斷在做的事情,是從三月初第一次決定找尋真相那時,以接到的第一份委托為開端縷清楚重要的信息,試圖從所有的委托之間找到共性,和是否能指向核心的訊息。 信息太雜太亂,前前后后經歷的這幾個夢境,一月之內接收太多來自他人情緒的反饋,饒是他也不免懷疑,自己是不是反而離最初的目標偏離得越來越遠了? 也許太過急切地努力,到頭來還會徒勞一場。 但也有可能關鍵信息還是太少,而贅余的信息又過多。只是獲得更多信息后,他一個人又怎么處理這么龐大的信息庫。 而關于到底什么才是真正有用的信息,他的裁斷是對是錯? 想到這兒,傅擇宣沒意識到自己重重嘆了口氣。 “眉頭皺得緊緊的,這么為難,在想什么呢?” 傅擇宣腦海中構筑的條理線索戛然中斷,他抬頭看向罪魁禍首,老半天不吭聲。 從傅擇宣的微表情中讀出微微的慍怒,喻恒筠反而哼笑:“打斷你想事情了?” “知道還問?!闭f著,傅擇宣讓他坐下,任他來點茶。 粗略翻了翻,喻恒筠招呼侍者來點了壺白茶。點完單后,他朝在現實中是第一次來到這個茶館的青年解釋:“夢外你是第一次來,夢里你已經來過兩次,但因為不記得,所以應該還是陌生的?!?/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