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頁
老六偷摸瞧了自家教主一眼,心說:您看著也差不多,先前跟要屠人滿門似的,這會兒又有人情味了? 不過左右都是人之常情——一方是失去了重要的人失去了希望,沒了精神支柱;一方是害怕失去重要的人害怕失去希望,瘋狂又絕望。說到底都一樣。 不過好在,最艱難的時候已經過去了。 希望過去了。 小月兒也收拾了一番才上樓來,看見秦嵐之站在樓梯口,行禮道:“教主……” “去吧?!鼻貚怪c頭,“不管是不是,都得先確認了再說?!?/br> “是?!?/br> “有問題就喊人?!鼻貚怪?,“老六在外頭守著?!?/br> 小月兒撇撇嘴,擼起袖子彎起胳膊,得意道:“就他那個樣子,再來十個我也能一招就撂倒!” 老六呵了一聲,豎了大拇指:“不愧是我萬壑宮教出來的人!” 小月兒一笑,緊張的情緒倒消散不少,幾步走到門前敲了敲門,里頭一陣叮鈴哐啷的慌亂聲,隨即門被拉開了。 “請、請進?!毙静亮瞬令~頭的汗,讓開路,小心地打量著人。 小月兒揚起下巴,背著手,學自家教主俾睨天下的模樣,嗯了一聲,從容邁進了門。 房間門關上,周圍安靜下來,毒一戒失笑道:“關鍵時候,咱們小月兒還是能撐住場子的?!?/br> 老六點點頭,又嘆道:“如果真是……那也是一樁好事?!?/br> “咱們萬壑山上好久沒有好事了,之前還是教主大喜……”毒一戒看了眼教主,道,“這回若是雙喜臨門,咱們可得好好慶賀一下!” 秦嵐之點點頭,大方地允了:“可?!?/br> 趁著謝喻蘭在休養,秦嵐之終于騰出手來收拾武林盟那邊了。 日升月落,信鴿來回幾趟,老七、老八幾人已將武林盟攪合得一團亂,還放出不少關于蔣家的齷齪事,讓蔣家一次次威信掃地。 老七的意思很簡單:以前任由你們說,那是萬壑宮懶得計較。真當我們沒辦法收拾你們?呵,萬壑宮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一次肅清所有亂七八糟的事給你們開開眼! 最好笑的是花三不顧阻攔下了山,讓老九在萬壑宮守著,自己去參加了武林盟主選舉。 武林盟本來嗤之以鼻,結果花三一路過五關斬六將,比到現在,還一場沒輸過。 男人們不甘心,又說起花三是魔教妖女,練了邪法,一來一去竟是無聊地打起了嘴仗。但凡途經某茶樓、酒館,總能看到這些武林盟的男人喝著酒調笑花三,還愛編排人家和魔教教主及長老們的緋聞,把故事說得香艷又下,流。 這下原本同武林盟站在一起的,以女人為主的幾個大門派不干了。 甭管人是正是邪,贏了就是贏了,有目共睹,抵賴不了。 你們臭男人什么腌臜事做盡了,還不是一樣要錢有錢,要權有權?連蔣雷澤家出了那么大的丑聞,他不也一樣穩坐武林盟主寶座? 哦,現在換成你們贏不了女人,就嘰嘰歪歪說人家邪門歪道了?說便說罷,還非要扯那些香艷的話本故事,還盡往下三路說,惡心不惡心?丟人不丟人? 萬壑宮趁機在里頭添油加醋,煽風點火,于是武林盟里又分裂出了幾個派系,互相看不順眼,女人們有志一同地站了花三——甭管是魔教還是別的,要是能出一個女盟主,她們也開心。 幾個比較古老的門派,叱責這些女人為主的門派是婦人之見,看不到萬壑宮的陰謀。 早就想讓武林洗牌,頂替那些大家族的新勢力、新門派,自然是站了花三,跟著萬壑宮一起在里頭攪混水,但面上又要八面玲瓏,哪邊都不得罪。 總之,是一場好戲。 武林盟一團亂,為了爭盟主之位,彼此多有嫌隙和疑心。這下蔣雷澤想慫恿人去萬壑宮也沒了戲,沒人響應,萬壑山下的人稀稀拉拉東湊一群,西湊一堆,成不了氣候。 待謝喻蘭養好身體,已又過去月余。 宣尉和小月兒成功相認,宣尉感激秦嵐之救了女兒,對謝喻蘭的照顧自然是盡心盡力。一行人收拾行李往回走,還押上了酒家老板娘做證人。 這期間謝喻蘭時好時壞,偶爾想起前事,偶爾又稀里糊涂。但情況顯然在慢慢好轉。 秦嵐之常逗他:“神醫,我生的是小子還是姑娘???” 謝喻蘭糊涂時,便會答:“你自己都不知道?我怎么會知道?完了,孩子呢?丟哪兒去了?” 然后帶著人四處找孩子,見了人就問有沒有見過一個襁褓里的嬰兒,但要說孩子長什么模樣,有什么特色,襁褓是什么顏色,他又支支吾吾說不上來。 謝喻蘭正常時,便會面紅耳赤,他事情還記不全,卻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大夫,更不會接生。況且哪兒有男人生孩子的?簡直荒謬! 謝喻蘭便會躲著秦嵐之,不答話也不看人,實在躲不過去了,就拿袖子掩了面,任憑秦嵐之怎么哄都不愿露出臉來。 他耳朵尖燙紅一片,在袖子后咕噥:“你欺負人!” 秦嵐之笑得不行,輕輕拽了他的袖口,道:“不欺負你,你看看我,看看我?” 謝喻蘭抵死不從,秦嵐之沒辦法,便將人整個抱進懷里,哄道:“好,不看我,但也別生氣?!?/br> 謝喻蘭聞著男人身上熟悉的味道,心里便生出幾分羞意和愉悅來,最后轉頭埋在男人肩膀上,側臉看著人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