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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六拿手比在脖頸前,做了個咔嚓的手勢:“教主的意思是……?” “姓簫的找來時我已警告過一次,他來淮山門后我也警告過一次,算上今天,已警告過他三回?!鼻貚怪砹死硪滦?,翻身上了馬背,一手扯著馬韁一手隨意搭在膝頭,看著老六道,“再有下次,不用多話,格殺勿論?!?/br> 老六答應一聲,倒是不怕得罪武林盟,只擔心道:“可他畢竟跟夫人還有一層親戚關系,萬一夫人清醒了……” “我已仁至義盡?!鼻貚怪?,“他兒子一家把喻蘭害成這樣,我沒有當場要他全家陪葬,已是最大的克制?!?/br> 老六哎了一聲,想起前事也是憤憤不平:“姓蔣的老東西,哪兒來的臉糾纏夫人……” 秦嵐之冷笑一聲:“上梁不正下梁歪?!?/br> 待秦嵐之追上媳婦兒,謝喻蘭已同小月兒說說笑笑到了一處村落前。此時距離白雀城尚有幾日路程,一行人沒打算趕路,便在此處住了下來。 這處無名村人不多,背靠青山前有小溪,風光還算不錯。偶有行腳商和押鏢的貨商路過此地,村里人習慣了,還會拿出一些當地特色在村口販賣。 見了來人,一個梳著羊角辮滿臉灰土的小丫頭背著籮筐湊了過來:“大爺要酒嗎?家里自己釀得好酒,還有藥囊,可驅蟲辟邪……” 小丫頭聲音脆亮,一手拿著幾只藥囊,一手從籮筐里摸出酒壺來,一只一只小壇子上蓋著布,避免陽光直射,走近了能聞到封壇泥的味道。 老六倒是挺好奇,下馬來問:“這什么酒???多少錢?” 小丫頭見得人多了,許多鏢師也是這般五大三粗,面上身上有疤,看著猙獰恐怖。因此老六這幅模樣倒是沒有嚇到她。 她鎮定道:“家里釀得桃子酒,有去年的也有前年的……” “嘖。這也算酒?”老六喜歡喝烈酒。青梅、桃子酒一類,在他看來都是小孩子和姑娘喝著玩兒的。 他沒聽完小姑娘的話就要走,那頭小月兒倒是過來問:“藥囊里裝得什么?” 小丫頭看看她,又看看她身后跟來的年輕男人——他可真好看呀,雖然一身素衣,頭上只有一根木簪,似是樸實得很,但渾身上下卻自帶一股莫名的儒雅氣質,看人時自然而然地淺笑起來,眼里仿佛帶了流光明珠,極吸引人的目光。 小丫頭呆呆看了片刻,才回神道:“有,有很多種,有安神的,靜心的,安眠的……” 老六笑了起來,打趣道:“它們有區別嗎?” 小丫頭癟嘴,似是委屈得很,但又不敢頂撞人,只能小聲抗議:“當、當然有區別的?!?/br> 小月兒回頭看了眼謝喻蘭,謝喻蘭點了點頭,小月兒便掏錢買了兩只藥囊:“喏,拿兩個安神的吧?!?/br> 小丫頭為難地抿唇:“錢、錢多了……” “沒事,拿著吧?!毙≡聝喝M她手里,又順手取了綁在籮筐上的兩根淺綠色發帶,“這個好看,給我好嗎?” “可以?!睂Ψ近c頭,“這是我在集市上買的,是給自己用的。您不嫌棄的話……” “不嫌棄?!毙≡聝盒ζ饋?,眼睛彎得月牙似的,陽光下她眼睛的顏色分外明顯。 小丫頭多看了幾眼,卻不敢多問,見幾人要往村里走,便自動帶路:“你們是要在這兒住嗎?住多久?村里沒有客棧,可以住在空余的舊房子里,需要跟村長說一聲?!?/br> “那就麻煩你去說一聲啦?!毙≡聝汉芸焱H近起來,道,“我們只住一晚,錢我們會付的?!?/br> “哎,我先帶你們去住的地方?!毙」媚锪⒖痰?,“你們放心,咱們這兒平時沒什么人來,村里人很好相處,有什么需要的可以跟村長提,也可以跟我說。我就住在空房旁邊?!?/br> “謝謝?!毙≡聝好念^,半點不嫌棄她一身灰土,“空房那邊有什么,有吃的嗎?有水嗎?” “我一會兒給你們端來?!毙」媚锊缓靡馑嫉?,“但是要付錢的?!?/br> “當然?!敝x喻蘭聽了一會兒,跟上來友善道,“咱們人多,如果東西不夠你可以同我們說,我們自己去采買也行?!?/br> 小姑娘見他們好說話,也連連點頭,很快將一行人領到了空房處。 大概偶爾也會有商人在這里暫住,所以屋子不算破舊也不算臟,看著還不錯。 空房有很多,前后連通著同一處院子,一行人也互相有個照應。 謝喻蘭站在院前掐指一算,似乎對風水布局很滿意,又對小姑娘道:“來都來了,你們村里若是有什么奇怪的事,可以來問我?!?/br> 小姑娘:“?奇怪的事?” “譬如夜里聽到奇怪的聲音,家里人突然中邪發瘋,亦或者圈養的牲畜一夜間消失無蹤?!敝x喻蘭道,“或者有人被狐貍精迷住?!?/br> 小姑娘睜大了眼睛:“您是……?” “不才,略懂一些陰陽術?!?/br> “大師!”小姑娘忙行禮,驚駭道,“既然是大師,這錢我們可以少收一些……” “不必!”謝喻蘭一擺手,十分大方,“該拿就拿,這是應當的。來,我先把房錢給你……” 說完,手往懷里一摸。 哦豁,莫得錢。 謝喻蘭尷尬地想了片刻:是了,他向來不入世,離群索居,又怎會有錢這種俗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