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對占有 第8節
鐘意用盡力氣朝大魔王彎唇笑了出來,隨后她坐起來,朝單邪遞了個只可意會的眼神,“我去下洗手間?!?/br> “嗯?!眴涡坝帽且舭l出了一聲,拍拍她的腰。 腳沾了地,鐘意幾乎是三步并作兩步,迫不及待地逃去洗手間。打開水龍頭,一遍又一遍地沖洗手心微涼又黏糊的觸感。喉間的惡心再也壓不住,她只能捂住嘴,避免發出聲音,讓外面的大魔王聽見。 想要嘔吐的感覺終于被壓下去,她總覺得手里還有點什么,又擠了洗手液,在水龍頭下繼續沖洗。 這時,大魔王不知什么時候出現,突然涼涼地出聲:“洗不干凈的?!?/br> 鐘意心里一驚,回頭看見,單邪抱著胸靠在門框,帶著些玩兒味和譏諷的目光落在她手上。 她很快調整好情緒,稍微頷首,不好意思地淺笑出來:“單先生要見諒,第一次沾到這種東西,我感覺有些奇怪也很正常嘛?!?/br> 單邪卻仿佛沒有聽見,帶著極具侵略性的步子走過來,從背后擁住她,握住她的手,替她用毛巾擦拭干凈。他低頭湊近鐘意的耳邊,魔鬼的昵語裹著森森涼意:“那就多沾一點,就習慣了?!?/br> 鐘意:“……” 早上,鐘意醒來,被光線照得睜不開眼。她捂了片刻眼睛,重重地放下還酸了吧唧的手,終于清醒。 想到什么,她突然看向窗外。今天的窗簾竟然是大敞開的,真奇怪。 “醒了?” 男人反常的溫和聲音響起。 鐘意轉過頭,瞧見單邪正站在床邊扣襯衫扣子,清晨陽光斜進來,“玉樹臨風”這個詞,仿佛為他量身打造。他站在那兒,就讓人知道,溫潤有禮的矜貴公子到底是怎樣的了。 鐘意驚訝了瞬,他今天竟然穿的是白襯衫,還以為他不穿白色呢。等等,為什么他還帶了眼鏡?整個人看上去,就像是完全換了一個人。 單邪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溫和地笑道:“你好,我叫單君與!” 鐘意:??? 這又是在玩兒什么?角色扮演? 她頓了頓,坐起來屈膝撐著下巴笑了出來,一句調情的話在舌尖彎彎繞繞地問出來:“難道單先生今天想玩兒角色扮演?” 單家還有個小兒子,那小兒子她在娛樂圈里見過,可不長這樣,大魔王玩兒得挺花。經歷了昨晚,鐘意此時的胃里還翻滾著,沒有什么興致陪他玩兒這等無聊惡心的游戲,便直截了當地拆穿了。 角落里,和她長得差不多的bjd娃娃盯著來這里,像在代替她嘲諷。 單君與似乎并不意外,無奈地和她解釋:“我就是單君與,也可以說是另一個單邪?!?/br> 鐘意笑意一頓,挑了下眉梢:“什么意思?” 單君與扣好了扣子,而后一圈一圈挽起衣袖,一邊說:“我是正常軌道上的單邪?!?/br> 鐘意瞇著眼睛地“啊”了聲,半信半疑地問:“所以,你是單先生的另一個人格,他其實患有人格分裂?” 原來還真是神“神經病”?不過她總覺得哪里有點不對。 單君與“嗯”了聲,淡笑:“就是這樣,我只有在他情緒起伏過大的時候才會出來,以免他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br> 鐘意大腦宕機了幾秒,那單君與就相當于是另一個男人,讓她突然有一種奇怪的別扭感。特別現在相當于一個陌生男人,站在她床前。 她此時狐疑地看著對方,目光直白地從上到下掃了個遍。雖說確實是一個人,但此時面前的男人與大魔王有著截然相反的氣質,給人一種那模樣也發生了變化的錯覺。 不過鐘意仍舊保持著將信將疑,多重人格障礙她可是只在電視劇與劇本里見過。八卦里,也沒人說單邪有這么個病。 她當即下床去洗漱,出來后,唇邊含著笑問單君與:“單先生,你說你是正常軌道的單邪,是什么意思?” 單君與體貼地給她遞了杯溫水,偏過頭,“鐘小姐覺得呢?” 他叫得客氣有禮,比單邪那陰沉壓抑的嗓音使人舒適很多,鐘意一時難以習慣。喝了口熱水,舒緩過難受一晚上的胃,她略微偏頭略看著單君與,“以我對單先生的了解,應該是你以前是這個樣子,可是發生了一些意外,就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這種幾率……”鐘意笑,突然上前幾步,故意貼著他在他耳邊昵語:“單先生覺得有多少呢?” 令她意外的是,單君像是本能地后退,本能地與她保持了兩步禮貌尊重的距離。單君與卻不意外,溫和地說:“我知道鐘小姐覺得這難以接受,或許不信,不過鐘小姐完全不用用對單邪那樣對我?!?/br> 鐘意將他所有的肢體語言都收入眼底,聞言,唇邊笑意加深了兩分。如果這是真的,她倒是大魔王的經歷有些好奇了。到底是怎樣的地獄,才能將這樣一個溫文爾雅的君子變成一個青面獠牙的魔鬼呢? 幸災樂禍與惋惜兩種互相矛盾的情緒在她身體里并行穿梭,生出了一種“原來他們是同類”的扭曲興奮。 -完- 第10章 ◎哪有帶情人見父母的?◎ 鐘意暫時信了單君與是單邪的另一個人格,或者說她愿意相信。畢竟如此……游戲就變得更有趣了,不是么? 于是她揚起道貌岸然的笑,說:“其實這沒什么奇怪,很少人會一條路走到盡頭,比如說我,其實我是學新聞傳播的,我希望能將案件的事實報道給不明真相的人,可因為某些原因,卻成了一個籍籍無名的小明星?!?/br> 這話也不算完全是虛與委蛇的客套。喜歡探究真相的人,不會只用“眼睛”去看人。傳言說單邪是殺人兇手,但在見到真相前,那他就是游戲里的“甲方”。 單君與看著她,漆黑的眼珠里似有光華流轉,忽然溫柔地笑出來,“那鐘小姐有一天,還想做回原來的自己嗎?” 鐘意挑了下眉,湊近單君與笑瞇瞇地說:“誰不想做自己呀?但有幾個人又能做自己呢?” 她喜歡的不是演戲,但也不排斥演戲。畢竟在沒有追求夢想的能力前,每個人都是生活里的演員,演技不比他們這些娛樂圈里的人差。 父母面前要裝得歲月靜好,老板面前要裝演得比孫子還孫子。 單君與仍舊后退了一步,與她保持距離。他的視線往鐘意波光瀲滟的深情眼掃過,不著痕跡地垂下眼瞼,含著點淺笑與她對視:“那就祝鐘小姐早日回到正軌?!?/br> 下樓用早餐,見到反常的“單邪”,張叔和傭人們見怪不怪,和往常一樣該做什么做什么。 鐘意不太清楚他們都知道單邪有人格分裂,還是習慣了他的反復無常,所以覺得單邪怎樣都是正常的。不然以單邪在商業上的地位,新聞雜志怎么對此沒有半點風聲。 不管是真是假,她都是第一次與多重人格患者相處,十分像“好奇心害死貓”里面的那只貓。 鐘意一邊用早餐,一邊端詳了單君與好幾遍。她突然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單眼一眨,問:“單邪不戴眼鏡,分裂出來的人格還會近視嗎?” 單君與仿佛真的和單邪不一樣,完全不會不耐煩,好脾氣地解釋:“人格分裂,每一種人格都有獨特的體驗、知覺和構想模式,甚至擁有獨立的自我和身體以及自身環境相關的模式?!?/br> 鐘意恍然大悟地“哦”了聲,興趣十足地盯著單君與看,說:“原來真的像那個美劇一樣,分裂的不僅是心理,還有身體,等于是完全不同的人?” 單君與似乎覺得她的描述比較有趣,笑了出來:“對?!?/br> 鐘意看著眼前溫潤如玉的男人,待人處事都溫文有禮。她像溫水里的青蛙,無意間削減了稍許對男性心理上的厭惡與警惕。 用完早餐,單君與和以往的單邪一樣,準時出門。鐘意隨口問了句:“單先生去公司嗎?” 單君與搖搖頭,接過張叔手里的西裝外套穿上,語氣隨和:“去看看我爸?!?/br> 鐘意點點頭,沒有討人厭地追問到底。以她這幾天的了解,當年單邪繼母的死,以及從單邪上位就杳無音信,甚至有陰謀論者說也被單邪謀殺了的老單總,都是單家的禁忌。 她又不是狗血文里的女主,沒必要為了自虐,總想去弄清自己不該知道的東西。 張叔臉色變了下,可以說是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單君與。 單君與拿了車鑰匙,看來是不要人跟著,卻突然問鐘意:“一一要不要跟我一起?” 鐘意眉梢挑起一點訝異的弧度,隨后懶懶地笑了起來:“這就不用了?!?/br> 哪有帶情人見父母的?要帶也應該是帶大魔王放在心肝上,夜夜呢喃的那位吶。 “走吧?!眴尉c向她伸出手,“應該帶你去看看?!?/br> 在管家面前,單君與似乎和她保持了恰到好處的親近,也叫了她“一一”??磥砥渌瞬⒉恢浪侨烁穹至?,鐘意想。 她配合地露出一絲笑,把手放到男人的手心,欣然答應:“好啊?!?/br> 果然,出了別墅單君與就松開了她的手,“抱歉,他又該生氣了?!?/br> “嗯?”鐘意偏過頭要笑不笑地看他,眼尾翹出一點抓人心肺的弧度。 單君與的目光掠過,頓了頓,說:“他不喜歡我去公司,也不喜歡我碰他的東西,現在還包括了一個你?!?/br> 他打開副駕的車門,紳士地扶住頂部。 “這樣啊?!辩娨馍宪?,手肘撐到車門上,偏頭露出一絲笑,慢條斯理地咬著字句:“那你擅自帶我去見你父親,就不怕他生氣嗎?” 單君與眉眼帶笑,“很聰明,但我更希望你能了解他?!?/br> 鐘意挑眉,沒再言語,因為她對了解大魔王,沒有太大的興趣。 半路上堵了車,車龍猶如神龍見首不見尾,喇叭聲裹著三三兩兩交談的聲音不經人同意就從車窗竄進來。 “聽說前面出車禍了!暫時走不了咯?!?/br> “怎么回事兒?嚴不嚴重?” “據說一家三口,就剩個小的,造孽哦?!?/br> 單君與解開安全帶,和鐘意說:“我下問問情況,鐘小姐在這里等一下?!?/br> 作為一名前新聞專業者,鐘意對這類事情有著天生的興趣,抬了抬下巴:“我和你一起?!?/br> “也行?!?/br> 案發現場拉滿了警戒線,正好在鬧市,看熱鬧的,疏導的警員,把被撞得面目全非的車圍得水泄不通。 鐘意看見了外圍一個正和下屬交代事情的熟人,緊接著就聽見單君與和對方打招呼:“陳楚,什么事兒?” 陳楚眉間塞滿躁意,目光在單君與身上停頓了一秒,而后朝鐘意點點頭,隨口說:“暫時是意外車禍,肇事司機逃逸了?!?/br> 單君與掃了眼周圍的狀況,微隆起的眉心松展開,“還有多久可以通行?” 鐘意看了他一眼,突然問:“車上的人怎么樣?” 陳楚:“兩個重傷,小的沒事兒?!?/br> 鐘意微不可察地輕扯唇角,傳言就是這么回事兒。三個活生生的人,一會兒功夫就被傳成只剩一個小孩兒??赡苓@樣能容易讓人唏噓,催人淚下吧。 前面交警和陳楚耳語了兩句,接著陳楚對他們說:“馬上就可以通行了?!?/br> 有警察在訓斥:“記者別靠太近,后退!后退!” 鐘意順勢看過去,那名記者突然激動:“是單邪和鐘意!” 她直接激動地跑了過來,旁白一個黑發摻白的中年男人,大概是她領導,眼神示意她冷靜。 “是你?!眴尉齾s突然拿起男人胸前的職業牌看了幾秒,微笑出來:“劉記,好久不見?!?/br> “恭喜升遷,不會遲吧?” 被叫劉記的男人不卑不亢,“單總什么意思?” 單君與脾氣好得很,仿佛不會生氣:“劉記多慮了,和熟人打個招呼而已?!?/br> 劉記冷哼,一口勸誡的語氣讓人生厭,“單總還是低調行事比較好,不要以為當年的事沒有證據,就可以逍遙法外?!?/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