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越從車內儲物盒里掏出一根銀灰色的領帶，一眨眼的工夫就把冉喻的手綁起來了。

    “這是干嘛？”冉喻詫異地問。

    “讓你放心?！眾湓焦戳斯醋旖?。

    領帶質地很軟，婁越綁得也不太緊，并不疼。只是綁完了以后，一路上婁越就沒再說話了。冉喻憑借直覺，認為他這是有點不高興了。

    但他不能明白婁隊長突然不高興的點到底在哪兒，明明他這個被綁的人才更有理由生氣。

    于是冉喻直接就問了婁越。婁越注視著前方的路，好一會兒才說：“沒事，有點后怕?！?/br>
    三環醫院就在警衛局旁邊，婁越直接把冉喻帶過去，在下車前給他松了綁。冉喻的手腕上出現了一道很淺的勒痕。

    言艾之前接到了消息，早早來到了醫院。一二三環的醫院內她都掛了職，有自己的辦公室。言艾抽了冉喻一小管血便去忙活了，告訴他們三個小時后出結果，然后反手就把冉喻關進了隔離病房，把婁越扔出病房外。

    “沒這么嚴重吧？又不是致病病毒?！眾湓秸f。

    “思想上的病更可怕，”言艾說，“人對未知的病毒要有敬畏之心。你別這么黏糊，色|欲熏心容易沒命?！?/br>
    婁越還沒來得及反駁她最后半句話，她早已關門走人去做化驗了。婁越回想著言艾剛才那鄙夷的神色，心中郁結。

    婁越在警衛局開完了會回到醫院時，檢查結果已經出來了，沒有異常。

    冉喻被放出了隔離病房，坐在言艾的辦公室里，眉頭緊鎖。他已經和言艾簡單說了昨天發生的事情，如果他身體的失控與病毒無關，那昨晚許佩兒等人發出的電子合成音也與病毒無關嗎？那他們是怎么聚集到那里并自發開始鬧事的？

    言艾盯著檢測報告，說：“其他人還沒排除被病毒感染的可能，人數太多，等結果全部出來至少要一周?！?/br>
    那些登上1號電車的人們被集中運送到三環外側的考試區暫時安置，并將陸續接受病毒檢測。言艾和學生已經在準備研制疫苗了。

    “對了，昨晚有個人叫阿松，似乎是協會的組織人員，他對我說‘又失效了’?！比接髡f，“會不會和這個病毒有關？”

    “你是說，你有可能曾經感染過，但出于某些原因病毒在你身上失效了？”言艾抬眼看他，“有自愈的可能性，但即使這樣，體內應該也會有抗體或者其他遺留的信息?？晌以谀愕难豪餂]有找到這些?！?/br>
    她看著冉喻，瞇起眼睛：“這次的檢測是基于已發現的那種RNA病毒進行的，也許你身上還有其他值得研究的東西?！?/br>
    言艾轉頭看向一邊的婁越：“以后的研究可能偶爾要跟你借小朋友用用，可別不舍得放人啊?！?/br>
    婁越輕輕哼了一聲：“沒事了我就帶隊員回去了?！?/br>
    “等等，”說話一直很爽利的言艾突然有些欲言又止，她看向冉喻，“冒昧地問一下，你今年是20歲嗎？姓冉？城外考進來的？”

    “嗯?！比接鼽c頭。這些信息應該是之前婁越跟言艾說過的。

    言艾：“我總覺得你很面熟，想問一下，你認識冉臨嗎？”

    冉喻有些驚訝：“他是我父親?！?/br>
    “果然，”言艾和藹地笑道，“我以前跟你父親母親是同事?！?/br>
    “我父母之前在城內生活過？”冉喻從來沒聽父母說個這件事。從記事時起，父母對他的期望就是通過入城考試到城內生活。他當時也想過，以后進城一定要把父母一起接進去。

    言艾趕忙道：“你別怪他們，他們當時出城時還不知道懷了你。我也是好幾年后才知道他們沒有走遠，而是選擇在外養育你?！?/br>
    冉喻知道主城的規則，可以選擇出城，但出去后，除非通過入城考試，否則就再也回不來了。他的父母出城那會兒必然已經超過了入城考試的年齡?？伤麄兗热贿x擇了離開，為什么又從小就教育他讓他進來？

    冉喻想了想，終于還是問道：“那您知道他們為什么要離開嗎？”

    “有人想進來，當然就有人想離開?！毖园α诵?，頗有些無可奈何，“你的父母是少數不愿意被規則困住的人，所以拋棄安穩。他們在出城前跟我們說過，以后的人生不會很長，但也許會更有意思?！?/br>
    “可他們從小就告訴我要進城?！?/br>
    “因為城外太危險了，他們只希望你能好好活著?！毖园f，“也許，做父母的都希望孩子有安穩的生活吧?！?/br>
    第25章

    “一句話總結，規則既是限制人自由的籠子，也是保護人免于危險的圍墻?！焙螛s晟大口咬下一塊酥脆的炸雞排，忽然很神叨地發表了自己的見解，“進城還是出城的關鍵就在于，人要先知道自己更想要的是什么，才能決定對待規則的態度?！?/br>
    “如果是入城考試的文章概括題，你能拿到高分?！闭惨粺铧c評道，“但是你忽略了一點，現實生活里，絕大多數人沒有決定的權力，只能被決定?！?/br>
    冉喻沉浸在豐盛美味的六菜一湯里，沒有空閑的嘴可用來說話。

    之前冉喻走出言艾的辦公室時已經將近兩點了，還沒走出醫院大門就碰見了何榮晟和詹一燁。他倆按要求過來帶冉喻回警衛局，由于冉喻是公職人員，又是昨晚事件的親歷者，需要配合調查工作并寫一份詳細的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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