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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旒跟在沈慕玄身邊,即使面貌陌生,只消說一句天璣道君的朋友,疑惑的眼神立刻恍然大悟。龍旒咂舌:你到底有多少朋友? 不多不多,也就是遍布修真界罷了。 殷、沈兄,你這個樣子,我真的非常不適應。 大變活人不稀奇,但能把自己搞成仿佛神魂分裂的,就太少見了。殷瑯變幻形貌后一開口,龍旒險些沒忍住想掰開腦子,看看神魂還是不是之前那一個。 龍旒難得下界一趟,總歸殷瑯處理后續事務也需要時間,他索性就跟著對方,好好游覽了一番此界的風土人情。季長安能看出來的事,龍旒自然更清楚,這些日子種種流言更是沒少聽:我以為你不會再管太華仙宗的事。 龍旒以為,換做自己,不牽連其余人已是極好的脾性,由著掌門拿自己做筏子穩定人心,那是決計不能忍受的事情。 沈慕玄笑笑,不作答復。 如人飲水,冷暖自知,何必強求無關者的認同。 讓他略有意外的是,黎白蘇竟然主動找上來了。 兩人之間那微妙的氛圍,龍旒挑了下眉,主動找理由走開了。 他也不耐煩和這些下界之人打交道,有意降低存在感,順著小道往偏僻處走,繞過一棟簡陋小屋,卻聽見三個年輕人吵吵嚷嚷,一股焦香順著風飄來。 龍旒一頓,三息后,原本要繞開的腳步方向一轉,直直往香味處找過去。 年輕姑娘正在跳腳:笨頭笨腦!礙手礙腳!我只是叫你打個蛋,不是叫你把盆子都給拌進去!點個火的事,你差點燒了我臨時搭起來的爐灶! 被迎頭痛罵的青年絲毫不示弱:哈?學不會術法你還有理了?本少尊從小到大就沒人讓我干過下廚的活,被你支使來支使去的時候我說什么了嗎?! 旁邊年長些的青年手足無措地試圖勸說:季師妹,秦師弟,別吵了,做個飯的事情而已,失敗了就再來么 異口同聲:有你什么事啊,閉嘴! 季長安指著案臺上整整齊齊炭黑一排,心態崩潰:這已經是被他搞焦的第七個了!再毀下去我原材料都要被折騰沒了!我和師兄配合做了這么多年的飯,從來沒見過這樣天賦是負數的人!你不會能不能老老實實坐一邊看著,廚房殺手非要下廚難為自己也難為別人??! 秦珣只心虛了短短一息:不就是蛋嗎!你要什么蛋盡管開口,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什么蛋我給你找不來! 這是給師父的壽辰賀禮!做徒弟的不親手參與其中,算什么事! 在他們沒注意的地方,七塊焦炭中,形象相對最好的一塊悄無聲息的消失了。 龍旒托著這從沒見過的新奇糕點,捏了一塊塞進嘴里。 唔,火力確實有點大了,不過撕掉最外層的焦皮,里面微黃的部分甜甜軟軟,口感還是很不錯的。 等龍旒慢悠悠晃回去,正巧與說完話的黎白蘇擦肩而過。 沈慕玄看見了他掌心還剩下一小塊的甜點,稍微一思考就知道他打哪拿來的:小長安又在研究新甜點?龍兄倒是有口福。 龍旒:三個小家伙送給你的壽辰賀禮,吵的還挺激烈,我順手拿了個最成功的失敗品。 是么? 龍旒發誓,眼前之人說這句話的時候,笑容有了細微的變化。 如果說之前是冰河解凍、積雪融化,所有情緒的變化都只浮于表面,淺淡的一戳就破;那這一瞬間,就像冰底溪水回暖,雪下春草出芽 寒冬褪去,暖春復蘇。 他被這笑容恍了下神,觸電般移開目光,不自然地輕咳:我瞧那女修和你關系不怎么好的樣子,沒說什么難聽的話吧? 只短短一瞬,沈慕玄的笑容又恢復了正常,隨意道:一點私事,沒什么難聽不難聽的。 黎白蘇的修為本就是渡劫大圓滿,飛升之橋架起后,不出意外,她就是瀾天界第一批次飛升的修士。來找他的意思,大約是修真界的恩怨就在修真界解決,別還帶著遺留的尾巴到仙界去。 想得太多。 他和黎白蘇又沒有什么直接的深仇大恨,充其量,對方只是對他的遭遇冷眼旁觀罷了,這樣的修士多了去了,他要記這種仇,那光記住仇人的名字都得累死他。 金烏西沉,觥籌交錯了整日的修士們也各自散去,天璣峰上只留下與壽星關系切實親近的寥寥幾人。 龍旒也非常有眼色地暫時告辭,往妖域找龍虞聊天去了。 又半個時辰,沈慕玄難得縱容,任由幾個小家伙拿黑布遮了他的眼,將他不知往何處帶去。 落座,解開布條。 沈慕玄隔著滿桌子品類繁多、剛出爐散發著誘人甜香的糕點美食,和坐得筆挺的天劍宗主茫然對視。 然后被系著圍裙的季長安塞了滿手的甜點。 圓形。白底。 裹著一層黑色不知名碎屑。 上面鋪滿了各色切開的靈果,鮮艷繽紛。 總之,和龍旒順來的不太像。成功品和失敗品的區別么? 沈慕玄湊近嗅了嗅,冷不丁道:你把涂楓的仙鶴蛋偷出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