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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扶軒這才瞧見了他背后跟著的幾人,本想問鹿籬的眼睛是怎么回事,勉強忍住先同幾人一道出谷了。 小蛟龍早在草叢晃動時無聲無息消失,大約是鉆回深潭修養去了,顧扶軒攙扶著鹿籬,徐容抱著昏迷的花琦蘭,一行五人順利和等在外面的仙宗眾人會和。 涂楓迎上來,見到傷的傷昏的昏的幾人立時擰緊眉頭,確認人已抓到、谷中異狀已除后便關閉了防守之陣之外的三座陣法,又令幾人先回各自峰中好生休息一番,醒來后再談后事。 徐容本想順勢蹭過去搭一趟順風車再吃點豆腐,誰想才邁著碎步挪到沈慕玄身邊就迎來他淡淡一眼警告,想上天就勤勉些修煉,掛在我身上算怎么回事? 徐容啞然。御風飛行而已,他前世也不是沒試過滋味兒,這不主要還是咳,想抱細腰啊。 努力再三還是沒這個榮幸被師尊帶上一程的徐容蔫蔫坐上了飛行妖獸坐騎,臨起飛前帶著萬分不解與困惑望向不遠處的問劍谷。 花琦蘭上一世拿到的妖丹,究竟是誰的? 鹿籬暫時被安置在了沈慕玄的天璣峰,顧扶軒也暫時停留在這里照顧許久未見的師弟與爬不起來的傷號。 他端著藥碗拉門而出,正遇上抬手欲推的殷瑯,瞬息綻開了笑意,來看望鹿長老?柳峰主剛走不久,你這時間倒是掐的剛剛好。 殷瑯笑著點頭,抬腳就要進門。顧扶軒及時在他肩上按了一下,低聲道:長老這幾日精神不算好,你別聊太久。正巧師兄也有些事要和你說,在旁邊院子里等你,等下與長老聊完便過來吧。 殷瑯頷首示意知道,抬步進去反手關上了房門。 正是夕陽西下之時,小窗背陽,房門緊閉后整個屋內的光線都暗淡下來。他走到床前,縫隙中漏出的微光被身影遮擋,鹿籬無力躺在床上,瞇著眼一時竟不太看得清他的表情,只得有氣無力打了聲招呼,蝸牛都比你動作快,我可等你好久了。 殷瑯饒有興致地反問,蝸牛妖嗎? 這個并不好笑的冷笑話讓剛緩和了一點的氛圍又僵住了。 鹿籬沉默許久,終是輕輕嘆了口氣,扶著床板一點點坐了起來,倚在身后的軟枕上,說道:想問什么,直接問吧??丛诰让鞯姆萆?,只要不涉及妖族隱秘,你想知道的,我都可以告訴你。 也包括我的母親? 鹿籬抬眸,受傷的眼睛半闔著,只能看到琉璃般色澤在眸中流轉,是的,包括你的母親、你的師尊、乃至整個太華仙宗你想知道的任何一個人。 第53章 (慎買)殷瑯的身世,他 我想知道我的身世。 鹿籬詫異抬眸, 殷瑯左右敲敲在他床沿坐下,手隨意搭在柔軟被褥上,我查到什么是一回事, 你說的又是另一回事了。零零碎碎得來的消息哪有經歷過的當事人親口來得真實。 確實是這個道理。 鹿籬沉吟,那你知道多少了?總不能讓我事無巨細從頭講起,那可真是說來話長了。 從我母親講起吧。殷瑯淡淡說著, 略微抬頭望向小窗外簌簌作響的草地,聲音低得幾乎要融進風聲, 我已經不記得她的模樣了 久遠的記憶中只余下逐漸冰涼的體溫, 和撫摸在臉上的無力手掌, 一點點滑落在地上, 在衣角濺起紅色的刺鼻泥點。 看似無甚干系、自殷瑯跟隨封江城入宗起幾百年從未提過一句他母親的鹿籬, 卻是她少女時代最熟悉的人。 鹿籬是當下仙宗三大長老中最早成就渡劫后期的,素來在執劍一脈與執法一脈的斗爭中保持中立, 常年待在他清靜的百獸園與鳥獸作伴自得其樂,當時的執劍長老與執法長老樂得他不來分一杯羹,誰也不去打攪他。 當時的執法長老親傳弟子黎白蘇乃是當代黎朝嫡公主,血統高貴,天賦絕佳, 當仁不讓穩坐首席弟子之位。反而日后鋒芒畢露的封江城雖是修真世家封氏的弟子,又受執劍長老看重,本身天賦卻并不如何好, 修煉之路步履維艱,有黎白蘇美名在前, 誰也看不到他的名字與努力。 彼時元道主忽而出關,言說要收取一名親傳弟子養在膝下以享天倫之樂,轟動全宗, 各峰自發舉行層層選拔,到最后勝利者卻是元道主從外面不知哪里撿來一個嫩白溜圓的小姑娘。 元道主念她年紀還小任她玩耍幾年再開始修煉,便將名為沈清歡的女童放養在外。一歲多的年紀連話都不太說得清,見人就喊哥哥jiejie叔叔姨姨,嘴巴甜甜的,加之身為道主唯一弟子地位崇高,立刻就成了全宗門上下的團寵,連高傲的黎大公主都被俘虜了,每日日課結束后第一件事就是往小姑娘的住處陪她玩耍。 整個宗門唯有一人對沈清歡不假辭色,那就是執劍長老的親傳弟子封江城。 少年的他更多像是一塊冰冷的石頭,沉默而自閉,整日除了吃飯便是練功練劍,而自辟谷之后,就連吃飯也不需要了,住處與練武場兩點一線日日來回于這條道上,仿佛世間除了練功便再無他事。 大哥哥要來一起玩嗎?觀察了他好些天的女童蹲在他的必經之路上,笑得可可愛愛。 --